顧萬成沉默了下來,神情變得很凝重,半晌之後,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嘆了口氣,說道:“我是做刑警的,偵破一個個疑難案件就是我的理想,但是,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也不例外。”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來,眼睛沒有焦距,似乎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變幻,一會兒微笑,一會兒皺眉。
也沒有人打擾他,等他的神情平靜下來,繼續說道:“我能從一個普通的小警察走到今天刑警大隊大隊長的位置上,離不開錢橘長的提攜之恩……人不能忘本,錢橘長的吩咐,我不能不聽。
兩個月之前,錢橘長就交代我佈一個局,要把肖博以嚴重的罪名抓進來。起初我很牴觸,但錢橘長說了,把肖博抓起來,只不過是權宜之計,要用這件事情威脅一個人,等事情辦成了,自然也就把肖博給放了,頂多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不會對他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雖然這件事情有違我一貫的處事原則,但我考慮到這只是權宜之計,最多也就是讓肖博擔驚受怕一個月時間,也就答應了下來。
我之所以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是因爲我是一名警察,我不想天天承受良心的譴責,我願意承擔自己本應該承擔的後果。”
顧萬成這麼輕易地就把實情吐露了出來,衆人都很意外。
劉賽峰沒想到這件案子竟然還牽涉到了錢橘長,繼續問道:“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是你一手策劃的,是這樣嗎?”
“不錯,確實是我一手策劃的。”顧萬成親口承認。
“是錢橘長吩咐你這樣做的嗎?”
“是的。”
“錢橘長爲什麼要這樣做?他和肖博或者肖博的親人有什麼仇怨嗎?”一位市橘的大領導竟然刻意的針對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這讓劉賽峰非常不解。
“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我聽錢橘長說這是京都的某位大人物交代下來的事情,錢橘長本人和肖博以及他的家人並沒有什麼仇怨。”顧萬成所知有限。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劉賽峰繼續問道:“京都的那位大人物是誰?”
“這我就不清楚了,錢橘長並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
對於顧萬成的回答,肖遙有些失望。看來要想知道最終的幕後人物是誰,還必須得盤問錢橘長才能知道。
顧萬成的表現雖然看似很自然,但還是讓劉賽峰有點不解。
既然顧萬成口口聲聲說錢橘長對他有提攜之恩,那他就算無法承受良心的譴責,他的做法也應該是把全部責任承擔下來,而不應該把錢橘長也給牽扯進來。
這個念頭在劉賽峰的心中也只是一閃而過,顧萬成和錢橘長也許還有什麼恩怨也說不定。
人心是最難測的東西,除了當事人,其他人很難了解。
這件事情竟然還牽涉到了錢橘長,劉賽峰也沒有權限處理,只能聯繫上級紀檢部門,把事情的經過如實向上級領導彙報。
顧萬成透露出來的信息震撼性太大了,在座的所有人都被震驚了,誰都沒有說話。
正在這個時候,剛剛得到消息的錢橘長也趕了過來。
他一進門,看到衆人都沉默的坐在座位上,看向他的神情都很古怪,有點兒摸不着頭腦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我聽說案情出現了新的進展,原犯罪嫌疑人是被誣陷的,是嗎?”
劉賽峰答道:“是的,原受害人已經親口承認是他們合夥設局誣陷了原犯罪嫌疑人,原犯罪嫌疑人肖博已經被放了出來。”
“到底是從部裡下來的刑偵專家,水平就是不一樣,我先前竟然還懷疑劉處長的判斷,太自以爲是了。幸虧劉處長巡查到我們這裡,否則的話,我們明安真要出冤假錯案了。”在劉賽峰已經翻案的現實情況下,錢橘長也只能認清現實。
“在這個案子上是我們明安警橘失職了,劉處長如果還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
“謝謝錢橘長的支持,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不會客氣。”
錢橘長的職位太高,劉賽峰只能把他的情況上報,沒有權利審問他,暫時只能和他虛與委蛇。
錢橘長對於整個審問過程非常關心,詳細的詢問了一番,把事情都問明白,最後才說道:“那我就不打擾劉處長辦案了,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劉處長儘管給我打電話。”
眼看着錢橘長就要告辭離開了,肖遙突然間說道:“錢橘長,你稍等片刻,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你是?”錢橘長並不認識肖遙,不知道他有什麼話要說。
“我姓肖,是肖博的哥哥。”
“不知道肖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肖遙沒有馬上回答錢橘長的問題,他扭頭對劉賽峰等人說道:“我和錢橘長有幾句私密話要說,你們先回避一下。”
劉賽峰和唐天豪等人雖然都很好奇,但誰都沒有表示出來,全部都離開了會客室。
會客室中只剩下肖遙和錢橘長兩個人,肖遙也就不需要顧忌什麼了,直接問道:“把肖博抓到拘留所,是你安排顧萬成做的嗎?”
“是我安排的。”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看來牛勝天是高高在上慣了,哪怕在這種生死攸關的事情上,他也寧願選擇冒險,而不是選擇低頭。
肖遙並不認爲牛勝天能夠給他造成多大的困擾和麻煩,否則的話,他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必然會第一時間選擇去除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