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海絲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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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是被霧氣渲染過的河,看不出顏色,卻奔流不息。紅色的蜻蜓俯覽蓮葉,輕輕一吻,跌宕出一汪旖旎的夢。

海絲站在工地前,側目瞧着盛夏光年裡的景,耳邊還遊蕩着清風伴隨挖掘機操作的喧囂,心裡有一處是特別寧靜,因爲洛天子不論去哪兒,總是將她的小手緊緊牽着。

3號酒窖出事之後,原址已經被洛天子勒令填平,許是出過人命的關係,修繕之後也會不吉利,所以擺上了一排排壯觀的葡萄架,讓陽光暴曬,讓工人不斷地遊走在藤架之間,增加人氣。

而爲了補足整個莊園的生產鏈的空缺,重建的3號酒窖就安排在了莊園裡唯一的一座小池塘邊上。這裡楊柳依依,接天蓮葉,映日荷花,詩情畫意。

這也是海絲選的地方。

她說,讓葡萄原漿也聽聽大自然唱的歌,這樣的葡萄酒釀造出來會有靈氣。

洛天子撲哧一笑,自然明白她只是自己喜歡這裡,所以找了個不算理由的理由。可是怎麼辦呢,她小嘴裡說出來的句子字字動聽,他就是寵着,就是允了。

一連兩三天了,兩人全部的熱情與精力除了放在公事上,就是放在3號酒窖的施工現場。

洛天子第一次知道海絲認真起來也可以如此可愛。

她會在半夜十點還拉着他的手一起對着設計圖看着眼前的工地,指手畫腳地說着:“這裡要不要加個洗手間?不然員工去洗手間還要越過三道門,很麻煩,也耽誤工作時間。假設一個員工每天去四次洗手間,單次往返就要8分鐘,四次就是32分鐘,新多西這邊勞動法規定員工都是計時工資,這樣我們會很虧。”

洛天子很喜歡她的細心跟小聰明,因爲她的提議,專門又跟工頭說在圖紙上增加一個洗手間。

她會在凌晨六點就爬起來親手給他做早餐,然後把他一天的工作表全都背熟,成爲他的人體鬧鐘,每到一杯被批註的時間點上,她就會笑眯眯地提醒着他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幹嘛了。

洛天子很喜歡她黏在自己身邊督促自己工作的樣子,讓他不敢懶惰,也更加註重實效。

她會嚴格控制他喝咖啡的量,禁止他吸菸,除了工作需要品鑑紅酒的時候,私下裡不許他碰酒。洛天子不是很喜歡喝牛奶,她就變着法子哄他喝下去,軟硬兼施過後,還嘟着小嘴委屈道:“人家也是心疼你,爲你身體好。”

洛天子真是無奈又只能接受,心裡還是甜甜的,瞧她委屈地表白的樣子,他的心再硬也會融化。

生活就這樣一天天美好的過去,兩人的心思都在相互照顧與工作上,圓房的事情總是一拖再拖,好不容易這天兩人工作結束的早,洛天子想要讓方睿佈置一下,結果海絲的例假來了。

得!

又是七天要等!

可是......

七天之後就是十八號,也就是醒心跟白芒大婚的日子!

莊園的公務可以通過電子郵件越洋解決,可是3號酒窖的再建確實也需要人盯着。洛天子實在是不放心,莊園裡自然有信得過的管家可以幫着照看着,但是,李自新卻是不能不解決了。

這天一早,洛天子就用莊園經營者的身份向李自新發了一份非常正式的解聘書,解聘書上說,洛天子願意以簽訂合約時候定下的,單方解約需付三倍聘金的條件,給她足夠的解聘金跟賠償,前提條件是,她必須立即離開費氏莊園。

爲了以防萬一,洛天子讓方睿夫婦兩人一起去送解聘書跟錢款,並且讓他們親自將李自新送出費氏莊園。

洛天子倨傲的身子站在落地窗前,凝視着方睿的車漸行漸遠,身邊忽然有隻小手一下子握住他的大掌,很用力地拽了一下:“幹嘛,不捨得?”

李自新這個女人,早該趕走了!

洛天子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擡手揉揉她的頭髮,道:“沒,只是忽然想起小時候跟她相處過的情景,那時候她很單純,還很賢惠,會做很好吃的東南亞風味泡菜。我在想,如果當初我從來沒有贊助過她,她會不會還在原來的地方,過着很普通的生活?而現在,我們心知肚明,她的身上已經因爲白芒而揹負了三條人命,三個全是20歲青春還未來得及綻放的孩子的生命。我忽然覺得她的無辜已經不可原諒,她是聰明、能幹、漂亮,但是她已經越來越像她媽媽了。”

海絲聽着他的話,一開始很吃醋。

不過聽着聽着,她忽然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很多隔世看滄海的感覺,他說的很客觀,也很平靜,他對李自新沒有喜歡,也沒有厭惡,有的只是作爲一個旁觀者,恰巧看見了她一路走來的轉變而已。

海絲輕嘆了一聲,道:“別想太多了,善惡終有報,老天爺全都看着呢!”

他輕笑,將她擁入懷裡,心中還是爲三個生命的消逝而心痛不已。

當晚,他們收拾行李,要帶的東西並不多,主要就是隨身的電子產品以及充電器。衣服什麼的盛京或者B市的畫築都有的,還可以臨時現買。收拾好了之後,洛天子跟海絲牽着手在工地又轉了幾圈,這才依依不捨地回了薔薇小築。

當天夜裡,海絲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美很美、很迷離飄渺、卻又那麼親切真實的夢!

她夢見自己站在幢別墅的天台上,稚氣的小臉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身邊站着一個看不清臉龐的男孩,她握着他的手,問:“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男孩的聲音也帶着稚氣,他說他會一直喜歡她,一直一直喜歡下去。然後她很開心,終於鼓足勇氣對他表白,說:“那我也喜歡你,一直一直喜歡你!”

海絲被這個夢驚醒了!

一連三天,她都做着同樣的夢,只是今天才被驚醒,只是今天特別真實!

洛天子趕緊打開臺燈,還以爲她例假不舒服了,趕緊問:“怎麼了?”

海絲紅着眼眶,看着他:“我......我有喜歡的人,我小時候,很喜歡過一個人,嗚嗚~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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