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想打人,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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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心捏緊了拳頭,鼻子微酸,卻沒有表現出來,淡然道:“好,以後,我不會再把奶奶送回來了。”

裴佑年聽了這話倒是沒什麼反應,還很正經地點了點頭:“你說到做到最好!”

說完,裴佑年又回到竈臺前包餃子去了,似乎後院的鑰匙往裴心手裡一丟,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裴心有些艱難地邁開第一步,眼前這個父親,對她而言,似乎還抵不上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

各種酸楚,難以言說!

當晏西晏北跟着她走到後院之後,就見她直接拿着鑰匙走向一扇門,將鑰匙孔插進去,打開,迎面而來的氣味不是很好聞,裴心捏了捏鼻子,而晏西晏北也忍不住擡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氣。

等三人適應了一會兒,裴心緩緩將門打開,就看見奶奶蹲在牀邊,一臉忐忑地看着門口。

“別,別打我!我昨天一天都沒吃飯了!嗚嗚~別打我!”

奶奶嘴裡喊着,擡手抱着自己的頭,以爲這樣對方就看不見自己了。

晏西晏北詫異地問裴心:“怎麼回事?”

裴心道:“我小媽有時候會來打她。以前我小媽不給奶奶飯吃,我就將自己的飯留給奶奶吃,或者去前面偷個肉包子給奶奶吃,被抓到以後,也是一頓打。”

裴心說着說着,發現她敘述的事情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離她很遙遠。

在洛天祈接手了她的人生之後,她簡直被碰在了手心裡成了小公主,哪裡還受過這樣的欺負?

反倒是她,脾氣漸長了,還反過來欺負洛天祈。

勾了勾脣,還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祈,真的對她很好!

裴心往前邁步,邊走邊說:“奶奶,你看看我,是我,心心啊。我來救奶奶出去了。”

奶奶一愣,隱約擡起眸光來細細瞧了瞧,沒動。

等到裴心走的近了,她蹲下身道:“奶奶,快起來,心心去給你拿大肉包子吃,好不好?”

奶奶終於有了反應!

“好,好!我餓死了!”她一把抓住裴心的小手道:“心心,你這些天去哪兒了?嗚嗚~奶奶餓死了~奶奶餓死了~!”

晏西捏緊了拳頭,一想到這個老人可能就是他的奶奶,一想到奶奶可能就是因爲他們當年被拐賣而自責地瘋了,晏西心裡就一陣難受!

晏北也有些受不了,這房子裡簡直熱的能悶死人,奶奶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澡了,也不知道餓了多久了,說話都沒點力氣!

“我想打人。”

晏北直接丟下一句,轉身就要去找裴佑年算賬,剛邁出去兩步,晏西攔下他:“現在不是時候,現在出去,不是給天祈哥惹事麼?”

晏西遞給弟弟一個眼神,弟弟會意,點點頭。

兩人之間有了默契——半夜動手!爲了妹妹跟奶奶,有冤抱冤,有仇報仇!

三人在屋子裡勸了會兒,最後晏西還跑去前面花錢買了兩個大肉包子回來,站在門口,這纔將奶奶從房子裡引出去!

因爲常年沒有見過太陽了,所以老人家一出屋子門,兩眼就疼的睜不開。

晏西往地上一蹲,一拍後背:“奶奶上來!”

晏北跟裴心扶着,就這樣,老人家一路被晏西揹着,離開了這間小吃店!

*

路上,晏西道:“不能就這樣讓奶奶上天祈的車,晏北,你去前面看看有計程車沒?”

裴心蹙眉,有些尷尬道:“這裡是貧民區,一般計程車是不會來的。三輪車倒是有的。”

晏西嘆了口氣:“那就讓奶奶先坐三輪車,到了能打車的地方再打車,再去醫院吧。”

到了醫院,請兩個護士搬着老人家洗個澡,換一身乾淨衣服,纔是最要緊的。這人年紀大了,得不到子女的孝順,還被關起來,還不給飯吃,還遭毒打。

晏西晏北越想越氣!

走到巷子口,剛好遇上一輛三輪車,晏西將老人放在車上,裴心怕她鬧騰,直接又將剩下的一個大包子塞她手心裡。

晏西堅持跟奶奶一起坐三輪車,裴心不放心,晏北也不放心,最後都拗不過,晏北便帶着裴心回了洛天祈那裡。

樂池從車裡下來,洛天祈也是,他們詫異地看着走在一邊的兩個人,還有後面的三輪車,洛天祈道:“怎麼回事?”

裴心咬脣,不語。

晏西道:“奶奶被關的時間太長了,需要馬上去醫院洗澡。”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明白了。

洛天祈嘆了口氣,拉過裴心道:“讓奶奶坐我車裡吧,沒事的。”

早在他決定接受她人生的那一刻起,她那一家子的麻煩,他就已經做好了要接手的心理準備了。

裴心搖搖頭:“趕緊去醫院吧,奶奶需要洗澡。”

以前裴心想着,等自己考上了大學,就想辦法租房子,把奶奶接出來,因爲她自己現在就是靠人家收養的,她不好再添加附屬品。沒想到這次跟着洛天祈,還找到了晏西晏北兩個哥哥,還能有機會將奶奶接出來,她真的巴不得現在就送奶奶去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

洛天祈看出她心急,蹙眉看了眼三輪車,最後點點頭。

這一路,他們的車開的都有點慢,就怕三輪車司機的腳力不夠快。

跑出貧民區的時候,洛天祈透過玻璃窗看見三輪車大叔全身被汗水浸溼了,於心不忍,停下車吩咐晏西將老人接上車。

誰知道,蹬三輪的大叔一聽,當時就急了:“小夥子,你也不差這點錢了,我好不容易接個活,你就讓我多跑點路吧,你們不是要去市精神病院麼,我一路騎過去沒問題的,我給你算便宜點,怎麼樣?”

洛天祈怎麼也沒想到大叔會說這樣的話,他心裡感嘆着這個社會的貧富差距,無奈地升上車窗,開車繼續前行。

當車子停在精神病院大門口的時候,三輪車大叔似乎要暈倒了。

他笑着,擦着汗,跟洛天祈道:“小夥子,40塊錢,你看成不?”

洛天祈什麼也沒說,從錢夾裡取出一百塊遞給他:“多的是小費,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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