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攔我?我說了我是來說事情的!幹嘛不讓我進去?林岑——老夫人——你們出來!保安打人啦!”林母的叫聲越發不堪入耳起來。
像是市集上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的婦人,對着保安撕扯了一下,停在了門口,怒視着保安。
保安冷着臉,但是也拿她沒辦法,畢竟他沒法身體大面積接觸這個林母,一碰她便大喊大叫,一直喊到林岑出來爲止。
林母眼睛一轉,看見了林岑,眼睛裡的恨意燃燒到了極點——要不是林岑無能,一千萬也沒能拿過來,還不知道和婁天聿說了什麼,現在連撈人的機會都沒有了!真沒看出來她有這麼大的本事,把凌家那個少爺迷得七葷八素就算了,一個個金主還往她懷裡鑽,她說什麼就聽什麼……
杜子墨的父親現在鐵定得在牢裡待很長一段時間了,她當初在杜子墨面前誇下海口讓他放心,現在不僅收不了場,杜子墨也沒有心情去辦理結婚的事情了。看他的情緒,這事情一拖,還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去呢!那到時候林雨過了這個年齡,再嫁不是笑話嗎……本就晚了林岑,以爲在結婚的時間上能贏過林岑,沒想到還是輸了一步!
林母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心煩,將所有的錯的一股腦地推給了林岑。
好,林岑不讓她痛快,她也不給林岑痛快!
林岑接到了林母那個充滿了恨意的眼神,皺了皺眉。
她知道林母手裡威脅她的籌碼是什麼,不過是她母親婚內出軌的事情。凌家名門望族,會不會在意這個還真不一定,畢竟那是她難堪的出身。
“老夫人!”林母的眼神突然亮了亮,揚了揚手裡的一份黃色的文件袋,衝林岑身後叫着。
林雨站在林母的身邊,也是眼睛一亮,怨恨地看了林岑一眼——機會終於來了!她這次一定要狠狠地將林岑踩在腳下……攀上了那麼好的男人不說,連杜子墨都不留給她……
保安見老夫人和凌可心都下來了,也就放開了手。
林母也有些羞意,要不是爲了驚動老夫人,她也不用使出這樣丟臉的方式來叫她們下來。
林岑退到了一邊,靜觀其變。
老夫人看了林岑一眼,走了上來,笑容立刻漫上了臉頰,看着林母道:“林夫人,有什麼事嗎?”
“我有事要告訴你,”林母道:“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有人用這行卑劣的手段欺騙你,就爲了嫁進豪門!”
“哦?”老夫人笑了笑道:“您說。”
這話頭誰也聽得出來她是針對林岑來的了。但是衆人都沒有了解過林岑家裡的狀況,不知道她和自己繼母的關係原來這麼劍拔弩張。
但是老夫人堅信林岑的品行,因爲素質這東西,從剛纔到現在便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了——林岑從下來到現在,雖然不悅地皺着眉,但是沒有出口阻止,也沒有頂嘴反駁,無疑是看在林母是長輩的身份。而林母則完全相反,盯着林岑像看着仇人,撒潑罵人都做全了。
“林岑她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出身!她媽是小三,她是她媽媽婚內出軌生下的孩子!”林母揚了揚手裡的黃色文件夾道:“不信您可以看看,這裡面是林岑和她父親的親自鑑定書……”
林岑臉色微微一變,這事情終於還是捅破了……她想過這一天,因爲已經被凌明遠知道了,她婚前並沒有對這件事情多做說明,所以現在有了這樣的事情也是她考慮過的。沒想到現在說出來的不是凌明遠,而是林母……
老夫人沒有轉頭看她,而是衝林母禮貌地笑了笑道:“嗯,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媳婦我們家已經娶了,就沒有退的道理。再怎麼樣這件事也是家事,我們會掂量着處理的。”
林母張了張嘴——就這樣?不憤怒地將林岑趕出去?那麼卑賤的出身也無所謂嗎?
“老夫人,你想想看,她媽媽是什麼貨色?那女兒能好到哪裡去?”
不等林母說完,林岑就已經上前一步,盯着林母不斷張動的嘴脣,眼神一凜。
老夫人立刻用手將她攔了下來,轉頭對着林母笑道:“這樣吧,小岑的確讓我們非常滿意,這個媳婦我不捨得放走。當時給的彩禮錢太少了些,我們現在再補一筆給你——管家。”
管家聽見叫喚,立刻心領神會地拿來了支票。
老夫人拿過了筆,唰唰兩下籤了一筆不小的金額,看得林岑眉頭一皺,但是沒有干涉。
林母眼睛都發光了,看着支票上的數字和老夫人的簽名,激動地手抖了抖。她本來只是指望林岑沒有好日子過,會被趕出來之類的,沒想到會拿到一筆錢。她也不傻,知道這筆錢的性質就是封口費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算沒有收穫啊……
林雨也激動地暗自將林母動了動,生怕她不答應。
林母立刻道:“你們滿意就好,滿意就好……”她雙手接過了支票。
林岑在一旁看着,目光越來越涼,心也越來越涼。林家這和賣女兒有什麼區別?賣了女兒至少還會心疼,她們呢,趕着來榨乾她的最後一點價值……
林岑氣得渾身抖動了一下,老夫人伸手,在她的後背輕輕撫了撫,她漸漸安靜了下來。
“那……”老夫人笑道。
“好好,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去了……”林母悻悻道,知道老夫人這是下了逐客令,拉着林雨悻悻地轉身離開。
老夫人望着她們的背影,有些感慨。
現在的林岑和當年的她十分相似,所有人只看見她嫁進凌家的光環,而看不見她爲這個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她也是私生子……家族那麼大,不可能所有孩子都是名正言順的,名門望族往往最多齷蹉秘辛。
老夫人轉過了頭,看向林岑。
林岑回望着老夫人的目光,突然有些羞愧。
老夫人對她那麼好,一直以來都支持她愛護她,在凌明遠欺負她的時候站在她的這一邊,爲她出頭,幫她掃清障礙,告訴她事情的原位,爲她答疑解惑,而她就連這些
事情都沒有誠實地告訴她,而是等着別人鬧上門來了,還靠她去處理……
“老夫人,我……”
“管家,你們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吧,小岑和我上樓。”
林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跟着老夫人上了樓。
到了房間,她將林岑的頭髮摸了摸,輕聲道:“現在說不介意是假話,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等着別人鬧上門來多難看?”
林岑臉一紅,不知道怎麼回答,有些羞愧地低了低頭。
“現在離婚對明遠的病沒有好處,”老夫人道,見林岑聽見“離婚”兩字時立刻擡起頭來,笑了笑道:“放心,我沒有那麼迂腐。而且,現在……”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也很難找到替代你的女人。”
“爲什麼?”林岑沒注意,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
比她好看比她聽話的女人多的是,有什麼難找的?單就上次相親那一票嫩模來說,個個要身材有身材要臉有臉。
老夫人道:“我發現小遠對你還是有些動心的……”
林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動心?太子爺,對她,動心?
她差點沒將這句話讀全,讀全了也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老夫人不理會她的反應,繼續道:“現在我只求有個女人可以治癒她兒子的心裡創傷……再給他兒子生個孩子……”
生孩子……林岑的愧疚感更強烈了。
不要說生孩子了,如果老夫人知道他們連房都沒同過,親吻也是撕扯性的……她會怎麼想?
林岑渾身一個激靈——不能說,千萬不能說。
老夫人臉色突然變了一下,嚴肅了起來,眼神望着林岑,道:“但是我得給你提一個要求,我不在乎你的身世問題,但是不代表這事情就可以不清不楚地過了。他們今天鬧上門來,對凌家多多少少會有影響。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段時間,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岑連忙點了點頭。
“同時,小遠那邊你要照顧好,他對你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至少是目前爲止的幾任裡面,對你還算刀子嘴豆腐心……”
刀子嘴豆腐心?林岑在心裡腹誹道——那得是多硬的豆腐啊?想到凌明遠次次出口傷人,動不動就砸東西打牆打鐘打花瓶……這叫刀子手鐵板心吧?
而且就在今天,還把送她的項鍊給扔了!林岑一想起來心裡就有氣。送都送了還連耍賴帶發火的,真當誰沒脾氣了……
轉念一想,會不會是因爲婁天聿的事情引發他的心病?
門口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林岑和老夫人立刻像驚弓之鳥一般轉頭望去,現在一點風吹草動她們都十分緊張,生怕是凌明遠出了什麼事情。
“老夫人……”保姆氣喘吁吁地扶着門框,開口道:“快去看看少爺,他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嘔吐,醫生已經看了……”
老夫人立刻動了,往凌明遠的房間跑去,林岑緊跟其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