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意外的發現

陳家祠堂。

燭在慢慢的燃着,蠟油滴落,恍若血淚。微風拂進祠堂,將燭火吹的時明時暗,映襯的陳族長的臉陰晴不定。

他默默的望着桌案前列祖列宗的牌位,眼裡涌動出不明的異樣。接過陳興虎遞過來的三柱清香,拜了拜,插入了牌位前的香爐之中。

他嘆了口氣,似是在掙扎着如何抉擇,半晌,才沉痛道:“通知全村,說畸村現已到危亡之際,晚十時出動生死祭。”

陳興虎猶豫不定,道:“大哥,你可想好了麼?動用生死祭可不是小事啊!”

陳族長擺了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魂圓已是囊中之物,料她林愛也跑不出畸村。所以,是時候動手了。要壓制血湖,必須動用生死祭來改變血顱天罡陣的陣型以做牽制。我年事已高,此事不能再拖。快去吧!”

陳興虎不再多言,轉身走出了祠堂。

陳族長打坐入定,喃喃道:“今晚可不能再出意外!”

驀地,一道閃電打下,劈在地上,頓時浮出一抹焦黑。祠堂內的諸多靈位顫動,緩緩滲出暗紅的鮮血,污了桌案。陳族長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只自顧自的閉目唸經。

祠堂外,萬里晴空,陽光正燦。

今年的秋天似是比往年來的都早,才八月中旬,便已立了秋。秋高氣爽,藍天上飄着幾朵白雲,帶着一絲慵懶,心情也變得開闊起來。天氣漸漸涼了,皮膚滲入幾分冷意,卻也舒適愜意。

幾人走在前往山洞的途中,喬代楓突然嘆了口氣,道:“還記得我們來畸村時的人數麼?可現在……”

胡峰也感慨道:“是啊!秋天還真是個多愁善感的季節吶!”

林愛伸了個懶腰,道:“等這一切都過去了,也就完結了!逸川,你會跟我們離開畸村麼?”

陳逸川想到自己的這個家,不由苦笑不已,如果一切真的完結……他略自嘲道:“似乎除了離開,我也沒有其他選擇,不是麼?”

胡峰哼了一聲,當即潑了一盆冷水下來:“到時候有沒有命在還未必可知吶!”

林愛氣憤的瞪着胡峰,怒道:“你個臭小子,爲什麼總是做些焚琴煮鶴,大煞風景之事?有意思麼!”

胡峰反駁道:“我說的是事實,只是某些人不願接受罷了!”

“你!”林愛好似只有對着胡峰纔會無話可勃,彷彿是她天生的剋星。她無奈的搖搖頭,道:“怎麼會有你這種人,好像是故意來氣我的!”

二人鬥嘴間,喬代楓卻驀地打斷道:“你們先去,我稍後便到!”說罷,人已如箭般躥了出去。

幾人對視一眼,只覺莫名其妙。

葉子注視着喬代楓消失的方向,沉吟道:“代楓哥哥剛纔好像發現了什麼,我們先去吧!”幾人點頭,走到了一山路旁,停了下來。

胡峰上前幾步,將手抵在了山壁上,他的手徑直穿過了山壁。他回過頭,道:“就是這裡!”

葉子讚歎不已:“如果不是親眼得見,真的是難以置信!”說罷,便走入了山壁之中,不見了蹤影。

山壁後,是空曠的原野,長滿了蒿草以及不知名的野花。清幽,寂靜,山林處偶爾傳來鳥鳴,倒好似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

葉子俯身摘了一朵野花,側頭微笑:“好美的景色,上次只顧着逃命了,倒沒有注意。”

空氣中流淌着一股誘人的香氣,林愛嗅了嗅,問道:“聞到了麼?”

陳逸川眸中滿是警覺,道:“是烤肉的味道!好像是山洞那邊傳來的。去看看!”

林愛點了點頭,幾人貓着腰在草叢之中行走,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山洞。

胡峰悄悄撥開蒿草,卻見在山洞前正有一衣衫襤褸之人席地而坐,手中還拿着一隻剝了皮的野兔,放在火上燒烤。

那人似是聽到了什麼,緩緩轉過頭來,淡淡道:“出來吧!我還以爲等不到你們了!”

幾人看到此人的相貌,皆倒吸一口冷氣,怔在當地。

葉子驚叫道:“方信!”

不錯,此人正是失蹤了好久的方信。只見他滿臉胡茬,頭髮蓬亂的糾結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山中野人。

他苦笑了一下,道:“很意外麼?還是你們都以爲我已經死了?”

林愛嘆了口氣,道:“你留下潛望鏡就是希望我們能找到這裡的吧!”

方信臉色略有些蒼白,讚歎道:“你果然聰明,不枉我冒死爲你留下線索!”

胡峰聽得一頭霧水,不由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既然沒死,爲什麼不回忘川居?”

方信緩緩轉動手中的烤兔,望着跳動的火焰出神道:“這還要從我們來到畸村說起。當時我們從山洞出來時,回頭卻找不到山洞了,我便覺得奇怪,開始和鳶幽找這個山洞。

但順着原路返回,見到的只是連綿起伏的大山,根本就沒有什麼山洞。鳶幽說好不容易來了,不如去爬山遊玩。我想也是,便準備開始爬山。誰知鳶幽的手竟直直的穿入了山壁中,就這樣我們找到了山洞。

後來,我們爬上了這座山的頂端,才發現了血湖與另一座山的聯繫,三者竟隱隱形成了潛望鏡的形狀。我立時明白了那座山只是利用反射的投影罷了。以後我們進入山洞好多次,卻只發現這不過是個有秦時建築的山洞,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既沒有,爲何又要遮掩吶?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那之後,我們又去了一次山洞,等待我們的卻是一個恐怖的陷阱。一羣黑衣人突然出現,他們綁了鳶幽,逼迫我吃了什麼東西之後,我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早該想到是血櫻家族的!”林愛握緊了拳頭,憤怒浮現在臉上。

方信皺了皺眉,問道:“什麼是血櫻家族?”

陳逸川解釋道:“是日本最古老的一支陰陽道家族。”

方信似是明白了什麼,喃喃道:“難怪了!我醒來之後發現鳶幽不在,就急忙回了忘川居,她居然還在臥室裡睡覺。我放下了心,可是卻發現我的身上出了問題。不知在何時我就會意識不清,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彷彿那一段時間被人控制住了思想,醒來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有一天晚上甚至想掐死鳶幽。鳶幽害怕的看着我,她說我這些天好像被厲鬼上了身,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恐慌極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後來我漸漸發現居然可以開始抵抗那個思想,雖然不是我想做的事,但我可以保持清醒了,但這樣反而令我更痛苦。試想一下,你親眼看着你自己殺了最愛的人,是什麼感受!”方信痛苦的顫抖着,那副血淋淋的畫面似乎又重現在林愛眼前。

他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所以,那天晚上,我趁着還算清醒,打算去找你求助。沒想到鳶幽竟那樣對你,我害怕她會壞了我的計劃,所以才失手打了她一下。可是無論我怎樣求你,你還是放了手。當時我真的是絕望至極!

再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殺了鳶幽。我知道我的時日不多了,便將早已備好的潛望鏡放在了抽屜裡。又想着能讓你聯想到山洞的只有那裡面的蝙蝠,便開始裝作得了狂犬病,亂吼亂咬。當陳族長下令關押我時,我拼命對抗那個思想才勉強給你留下了那個手勢。本來是想說出來的,可沒有用,說出來的只是對你不利的話。然後,我就逃到了這裡,反而發現不再受人控制了。就這樣,我一直等着你們。”

衆人心中只覺撼動不已,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人還要被仇人操控,現在還能保持這般心智實屬不易啊!

陳逸川見林愛不說話,知她心中恨意更深,不由對方信道:“你被血櫻家族下了一種叫做養鬼的控幻術。先是選擇一隻厲鬼,將它的元神放在返魂草上,再讓你吃了這草,這樣那厲鬼的元神便放到了你的身上。他控制厲鬼軀殼的同時便可以控制你的心智了。但這控幻術也有弱點,就是一旦返魂草失效,厲鬼的元神便會回去,你也就沒事了。”

方信苦笑了一下,道:“這血櫻家族到底是誰?我與他無怨無仇,爲何要如此害我?”

林愛嘆了口氣,苦笑道:“只因我們皆不該來畸村!那信函本就是個陷阱!方信,跟我回去,我要你親眼見到血櫻家族的報應!”

方信搖了搖頭,一把扯掉上衣。只見胸口處的肌膚腐爛已深,露出了些許血肉和白森森的肋骨。他慘然一笑道:“已經來不及了!我吃了屍體的肉,中了屍毒。能活到現在已是強弩之末了!”

林愛不可置信的道:“怎麼會這樣?”

就在此時,一陣喧囂聲傳入了衆人的耳朵,陳逸川警惕的拉倒林愛,躲在了蒿草之後。

“林愛,逸川,是我!你們快出來,看我抓到了誰!”聽聲音便知道是喬代楓。

衆人站了起來,卻看到喬代楓拖着一面色驚慌的人,跌跌撞撞的向這邊走來。喬代楓將那人狠狠摔在衆人面前,大口喘着粗氣的倚在了山壁上,道:“累死我了!這孫子見了我比兔子跑得還快!”

“圖書管理員!”“陳九!”林愛與陳逸川異口同聲道。

不錯,此人正是將林愛與喬代楓引來畸村的圖書管理員陳九。喬代楓瞟見方信,不禁皺眉道:“他怎麼在這?”

林愛還未來的及回答,便被葉子的驚呼聲打斷了:“代楓哥哥,你受傷了?”

林愛這才發現喬代楓手臂上被利器劃了個口子,鮮血凝結,看上去並不嚴重。喬代楓氣的咬牙切齒,道:“還不是讓這孫子給劃得!”說罷又望着林愛,佯作萬分委屈道:“老婆,你老公受傷了你也不管!”

林愛卻仔細瞧着陳逸川,道:“是麼?我怎麼沒看到!”

喬代楓大聲的嘆了口氣,道:“女人還真是容易善變!”

葉子苦笑着拿出紙巾,替喬代楓擦拭起來。

陳九嚇得抖如篩糠,跪在地上直叩頭:“這事跟我沒關係啊!放了我吧!”

林愛哼了一聲,一把揪過他的衣領,喝問道:“跟你沒關係,那與誰有關係?說!”

陳九此刻更是面無人色,抖着脣半晌才道:“是陳族長指派我發信函給你和喬代楓的,我也是被逼的!”

林愛鬆了手,目光卻一直盯着陳九,道:“只有我們兩個,你確定麼?那其他人又是怎麼回事?你最好給我講清楚!”

陳九見被人圍着,逃跑是無望了,早知道聽陳族長的話離開好了,真不該躲在這裡啊!他心裡後悔,只好嘆了口氣,道:“那天陳族長交代完任務後,我便準備了那盤CD,正好看到喬代楓在,便丟給了他。之後寫了兩封信,先給你送去了,然後……”

林愛聽到此,忙打斷道:“等等,你說是你給我的信函,但爲何我看到的卻是畸嬰?”

陳九繼續道:“那是因爲我手上有一塊兒畸村從隕石上弄下來的上古之物,叫做晶巖。它可以發出強大的磁場,從而改變人的視覺中樞,掌控人只要輔以催眠術便可以讓人看到不同或相同的幻象。”

胡峰若有所思道:“磁場,幻象?也就是說那天我們看到封鳶幽的鬼魂都是幻象?”

林愛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那天自己感覺到的異常波動就是晶巖所造成的。若不是這該死的晶巖,自己也不會被血櫻家族擒住!當下便怒道:“你是不是拿着它在忘川居嚇過我們?”

陳九一愣,反問道:“忘川居?什麼時候?”

喬代楓作勢欲打,道:“還裝傻麼?要不要我打到你說爲止!”

陳九忙護住腦袋,求饒道:“別,你們聽我說完啊!那晚我剛把信函交給喬代楓之後,正想走吶,卻突然眼前一黑,被人打暈過去,醒了之後晶巖就不見了!我害怕陳族長怪罪,也沒敢說晶巖丟失的事。後來看到你們來了那麼多人,我想一定是搶走晶巖的那個人乾的!”

林愛皺緊了眉頭,道:“難道又是血櫻家族?”

喬代楓兀自思忖道:“一定是!看來他們從一開始就在計劃了!”

林愛又問道:“那麼那手寫的地址也是你的傑作了?”

陳九居然得意的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我看喬代楓那小子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找地址,就乾脆把地址寫在了報紙上!”

喬代楓讓他氣得險些吐血,自己什麼時候那麼笨了!當下兇道:“欠打啊你!”

林愛卻攔住了他,道:“那校園網上的消息也是你發的麼?”

陳九一臉茫然,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喬代楓敲了林愛的腦袋一下,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笨了?那校園網上的消息定是血櫻家族發的!不然誰會知道畸村那麼隱秘的地址!”

林愛一巴掌還了回去,還故意打在喬代楓的傷處,痛的喬代楓呲牙咧嘴,當下便遠離了林愛,道:“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林愛沒空理他,又問陳九道:“最後一件事,答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陳九忙點頭道:“你問吧!”

林愛語氣頗有些沉重,道:“馮騰是不是你們所殺?”

陳九怔怔的望着林愛,半晌才猶豫道:“你怎麼知道的?”

林愛頗有些無奈道:“我猜的!馮騰既然察覺到了血湖的秘密,你們自然不會放過她。恰巧她也在翱金大學上學,於是你便使用了晶巖,造成了馮騰跳樓的假象。我說的可對?”

陳九不敢置信的嘆道:“你真神了!好像親眼看到一般!”

林愛哼了一聲,沉下臉來道:“殺了人還不知悔改,難道你沒有親人麼?在我沒改主意前,你最好馬上滾!”

陳九見林愛面色不善,立馬識相的開溜大吉。

陳逸川卻一把抓住陳九,道:“我可沒答應放你走!”

陳九哭喪着臉,道:“大少爺,你還要怎樣啊?”

陳逸川哼了一聲,道:“既然信函是你發的,那你一定知道陳興龍爲何要把林愛引來了?”

林愛注意到陳逸川已經把陳族長的稱呼改了,不由嘆了口氣,看來他是恨極了陳族長了。

陳九吁了口氣,道:“還不是爲了林愛所戴的那枚古物!”

林愛將魂圓拿了出來,擺在陳九面前道:“是這東西麼?”

陳九連連點頭,道:“不錯,就是它。我偷聽時陳族長好像叫它魂圓!”

葉子盯着魂圓略略發怔,兀自喃喃自語道:“這東西不是被陳族長搶走了麼!”聲音雖低,但還是傳入了衆人的耳朵。衆人皆盯着葉子,不知她這話是何意。

林愛冷笑一聲,道:“我好像只告訴你們陳族長對我下達必殺令的事。但關於陳族長要搶魂圓的事,我可是隻字未提!你是如何得知的?”

葉子低頭不語,看向別處。

林愛微笑道:“其實就算陳九不出現,我今天也打算把魂圓拿出來的。你果然沒忍住,露出了破綻。我猜陳族長定是告訴你說魂圓已經到手了吧!他可不希望告訴別人他的失敗!所以,我現在是叫你王葉還是血櫻葉子?”

此話一出,衆人立刻石化,下巴險些掉到了地上。

喬代楓立刻摸了摸林愛的額頭,道:“你沒發燒吧?葉子怎麼可能是血櫻家族的人呢?”

葉子可憐兮兮的躲在喬代楓身後,道:“是啊!林愛姐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林愛不緊不慢的坐在岩石上,脣邊彎起一道好看的弧線:“還不肯承認吶!好吧,讓我猜一猜你所做過的事情。晶巖應該還在你身上吧!你拿到晶巖以後,便發了其他的信函。因爲你要混在這些人中,以求安全的進入畸村,不讓陳族長髮現你。我猜網上的信息也是你發的吧!”

葉子反問道:“你說我既然要混入人羣中,那爲什麼我還要製造車禍,讓你們去不了畸村呢?”

胡峰也道:“對啊!車禍是血櫻家族用了傀儡娃娃的結果,如果葉子是血櫻家族的人,她爲什麼既發信又要阻止你們吶?這不是互相矛盾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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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愛淡淡的望了胡峰一眼,道:“其實這並不矛盾。我在被血櫻翼抓住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我先告訴了他寺廟的詩,可他卻不信。那一定是有人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但第二天卻信了,所以他一定是找人覈實過了。知道寺裡詩謎的人只有我身邊的人,除了葉子,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人。而血櫻翼抓我除了逼問寺裡東西的這個原因,還因爲我破壞過葉子的殺人計劃,並且喬代楓不喜歡葉子也是因爲我。所以,這個計劃應該也是葉子你的主意吧!血櫻翼既然願意爲你做事,以此推論,他喜歡葉子!”

喬代楓搖了搖頭,道:“這和之前的矛盾有關聯麼?”

陳逸川似是明白了道:“就是因爲血櫻翼喜歡葉子,所以當他知道葉子要冒險進入畸村時,擔心她的安危,纔會從中破壞,施了傀儡術導致了車禍。”

林愛微微一笑,一副得此知己,今生無憾的樣子:“不錯。血櫻翼沒想到還會有人存活,無奈之下只好隨你進入了畸村。之後,你便開始計劃用‘九煞劫念’殺人。小天是第一個,被你用晶巖催眠以後,跳湖自殺,導致血湖復活。小天身上的靈牌也是你搞的鬼吧!還有我們在湖邊遇到的瘋子,應該也是你喬裝的。你是想誤導我們,好讓我們認爲血湖殺人是逸川的母親在作祟,以方便林素做事。後來,你爲了掌握事態發展,便刻意接近我們,這才救了逸川。代楓,還記得我從醫院回來後你在走廊上發現的怨氣麼?”

喬代楓依舊摸不着頭腦,不解道:“記得啊!那又怎樣?”

林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笨!那怨氣其實是一個式神,如果葉子不是血櫻家族的人,那式神又怎會得知我們身在陳家府宅?可惜,我卻被魂圓救了下來。也就是在那時起,葉子你開始注意魂圓的吧?”

葉子無語,靜靜地等待着林愛的下文。

林愛淡笑,又接着道:“在那之後,血櫻翼又在你的指使下做了一場御鬼冥親。他先燒紙引我們上山,然後開始施法。原本這御鬼冥親對付的人應該是我,但沒想到血櫻翼存有私心。他害怕喬代楓把你搶走,所以纔將矛頭對準了代楓。再說,代楓是法術界的人,對你們的威脅也不容小覷。但那場怪異的雪卻破壞了你們的計劃,爲此你與血櫻翼吵了一架。這也是你那幾天心情低落的原因!”

葉子立刻來了火氣,她大怒道:“你從一開始便不信我,還虛僞的與我親近。那照你這麼說,馮老伯當晚的遇害也是我的所作所爲了?”

“啊哈!不錯!”林愛不置可否。

葉子否認,反駁道:“當晚我可是和你們在一起,難道我有□□術不成?”

林愛打了個響指,道:“這個問題問的好!那不過是個本命式神,也不用你親臨現場,只要控制得當,殺人易如反掌。只可惜,逸川及時趕到,傷了你的本命式神,所以,那晚你纔會吐血受傷。”

葉子不屑道:“你不也同我一樣受了傷!”

林愛道:“那是因爲我只是普通人,受不了御鬼冥親的怨氣,再加上那場怪雪的怨氣,才導致我受傷。更因爲如此深的怨氣,才導致了那宮殿的出現。如果你不是血櫻家族,那又如何解釋只有我纔看到宮殿的出現,而你與代楓無事?”

葉子依舊輕蔑,道:“那你倒說說看,我爲何要殺馮老伯?”

林愛佯作冥思苦想狀,道:“讓我想想!好像是因爲馮老伯的一句話。那句話怎麼說來的,對了,馮老伯說你長得像……他的一位故人!你怕馮老伯識破你的身份,壞了全局,纔不惜用本命式神去殺馮老伯!”

葉子冷笑不已,道:“那麼我像誰?”

林愛嘆了口氣,道:“你真的要我說出來麼?你既然是血櫻家族的人,也就是日本人。當年林素爲日本人誕下男嬰,那男嬰被日本人帶了回去。如果我猜的沒錯,那男嬰便是你的父親!而林素就是你的祖母!這也就是你爲何要用九煞劫念來幫血湖解禁的原因!”

葉子仰天大笑,笑聲中卻帶着無盡的悲慟:“林愛啊林愛,你終於猜錯了一回!不錯,我是血櫻葉子!可我幫血湖的原因纔不是因爲林素是我的祖母,誰是我的祖母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之所以幫血湖只是因爲只有她纔可以幫我奪到鏡子!”

喬代楓見葉子已然承認,不由悲憤交加,當下便道:“你果然是血櫻家族的人!枉我還如此信任於你!爲何在七星迷蹤術中你不將我殺了?”

葉子心在滴血,她淚眼婆的望向喬代楓,道:“代楓哥哥,我做過最傻的事便是愛上了你!但我不會後悔!不錯,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

葉子的聲音無一絲波瀾,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九龍寺我派血櫻翼去搶那詩謎,是爲了阻止你們再繼續下去。卻被你林愛破壞了,從那開始我便計劃除掉你。我與陳族長做出了交易,只要將你殺了,我便一同與他合作,鎮壓血湖,陳族長答應了下來。我早就知道方信與封鳶幽發現了山洞,所以不如將計就計,讓他做我的傀儡。其實他纔是第三個要死的人,沒想卻讓他逃脫了。”

方信怒目瞪向葉子,滿眼裡皆是仇恨:“原來是你!”說罷,竟撲了上來,狠狠的掐住了葉子的脖子。

葉子毫不費力的擺脫了方信,將他一腳踹到在地。她不無諷刺道:“一個快死之人還能做些什麼!我利用你引林愛他們去殘屍地,還真是錯了。林素佈下了七星迷蹤術,想要致林愛於死地,也是我安排的。沒想到林素見到那枚古物便神情大變,問什麼也不說,只說是報應。無奈之下,我只好又對黃清秋下了巫煞,藉此來誣陷你。可你卻把衆人集中起來,讓我投鼠忌器,無從再下手殺人。於是我想到了晶巖,想到了一個針對於你的圈套。”

林愛冷漠回道:“這個圈套果然讓我生不如死。可你也沒想到胡峰會撞見此事,並把我從血櫻翼的手中救出。你假裝不知道九龍寺的詩謎,好讓他逼問於我,不過是爲了要我的命!”

喬代楓更是對葉子充滿了厭惡:“你還真是惡毒啊!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

葉子苦笑,對喬代楓的痛恨她早已料到。

胡峰嘆道:“就爲了爭奪一面鏡子,殺了這麼多人,值得麼?”

葉子哼了一聲,道:“當然值得!你根本不明白那鏡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由於父親是私生,來歷不明,始終在血櫻家族中地位低下,備受排擠。從我懂事開始,就一直飽受欺凌,像個奴隸似地生活,毫無一絲尊嚴。儘管我多麼努力,多麼出色,甚至比血櫻家族大公子的法術還高深,但那有什麼用。我始終是個私生子的孩子,永遠不會得到認可!後來,我聽祖父說起此事,並說這鏡子是厲害的法器,如果擁有它,別說血櫻家族,就是連整個法術界也要讓我們三分!從那開始,我便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得到鏡子!我要讓血櫻家族對我推崇備至,讓整個法術界對我俯首!”

陳逸川疑惑道:“既然你們都是爲了鏡子而來,那魂圓又有何用?”

葉子斜睨向他,道:“那是因爲鏡子不知什麼時候已被封印了!它所有的法力全部被封印在了魂圓之中。只有二者合而爲一,纔可以打開封印!”

喬代楓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們費盡心思,就是爲了打開那鏡子的封印!可這對陳族長又有什麼用處?”

葉子冷笑不已:“誰知道那隻老狐狸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麼,爲什麼林愛會擁有那枚魂圓?”

林愛心中一沉,她知道了!

葉子看林愛神色不定,不由笑意更甚:“林愛,你讓我痛五分,我便讓你痛十分!”

喬代楓一把將林愛拉到身後,警惕道:“你還想做什麼?”

葉子看喬代楓如此反應,竟怒極反笑道:“我還能做什麼!我只是想揭露一下她的真面目而已。林愛之所以會有魂圓,是因爲當初林素將此物交給了她身邊的侍女嫣兒,而林愛就是嫣兒的孫女!”

此話一出,衆人皆震驚無比。一時間空氣彷彿凝結,恍若一切都靜止下來,這幅畫面也定格在了某個空間一般。

林愛輕輕出聲,如燕語呢喃:“不錯,你說對了!”

陳逸川苦澀的一笑,聲音似有些沙啞:“原來你早就知道這一切。難怪你會與血櫻翼說陳興龍少一樣東西,我還以爲你是胡編的,沒想到是真的!我想就算是沒有陳興龍的信,你也會找機會來的吧!既然你早已知曉,爲何還要與我演戲,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如果不是葉子揭開你的身份,你還要瞞我們多久?”

林愛面色冷漠,好似此事與自己無關一般,但心底的痛正瘋狂的蔓延:“我對此事也只是一知半解,在沒確定之前,我不會信口開河。”

陳逸川目光凜冽,語氣生硬道:“你的目的?”

林愛望向別處,聲音冰冷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我從不曾有害人之心,問心無愧,不需要解釋什麼!”

陳逸川惱怒不已,道:“沒什麼好解釋的?把我們騙的團團轉,你很開心麼?”

林愛也怒火中燒,回道:“不錯,我是個大騙子!既然你們覺得被我騙了,那好,從今以後,我們分道揚鑣!”

這個蠢女人,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爲何而生氣!陳逸川一把拉過林愛,向山洞走去:“你跟我過來!”聲音中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林愛掙扎了幾下,手卻依舊被陳逸川握着,不由被迫進了山洞。

喬代楓衝着陳逸川的背影大喊:“喂,你答應過我不傷害林愛的!”說罷,便欲追上前去。

胡峰忙拉住他,勸道:“讓他們靜一靜吧!”

喬代楓惡狠狠的瞪了葉子一眼,怒道:“恭喜你,又得逞了!”說罷,竟兀自坐倒在地,望着火焰發起呆來。

陳逸川只顧悶頭走路,並不理會林愛。林愛心中怒意陡升,當下便停下了腳步,冷言道:“你放手!”

陳逸川鬆了手,卻驀地轉過身子將林愛抵至山壁處,側過頭強行吻住了她的雙脣。

林愛又驚又氣,用力推開他,狠狠打了陳逸川一個耳光。

陳逸川被打的側過頭去,終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氣,當下便道:“你是個笨蛋麼?我爲什麼生氣你還不瞭解麼?既然我們相知如此,竟還要對我有所隱瞞!”

林愛的聲音雖依舊冰冷,但卻是低了幾許,當中還摻有幾分無可奈何:“我自有我的苦衷!我不能說,也不可說!我早說過,不要愛上我。我也無權得到愛!”

陳逸川嘆了口氣,真是IQ高EQ就低!他認真的望着林愛,深邃的眸子中映着她的影子:“所有人都擁有愛!你給我聽好了,不管你是誰,是什麼,我只知道你叫林愛,是我最愛的女人!再說,愛情這個東西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他指了一下心臟,繼續道:“這裡,告訴我,我愛上你了!”

林愛頓時怔在當地,僞裝的冷漠終於卸去,她感動不已,緊緊擁住陳逸川,淚已不聽話的流下。

陳逸川拭去她的眼淚,卻突然壞笑起來:“你騙了我,所以,要對我有所補償!”

林愛只覺他不懷好意,不由向後退了一步,問道:“什麼補償?”

陳逸川心情大好,突然想捉弄一下林愛,不由指着自己的臉,似小孩般耍賴道:“這裡,好痛!你幫我揉揉!”

林愛只覺好笑,便也生出戲謔之心,當下便眯起了眼睛,狡黠的笑道:“好吧!小屁孩!”

陳逸川突然發現林愛笑的有些詭異,立刻便躲開林愛伸過來的魔爪,懷疑不已:“你要做什麼?”

林愛笑意更甚,道:“幫你揉臉啊!”

陳逸川想起了她的報恩方式,不由大搖其頭道:“算了,不用你幫了。真是的,一點也不溫柔,這麼帥的臉你也捨得下手。我若破相了誰還敢去娶你啊!”陳逸川不服氣的小聲嘀咕着。

林愛故作委屈道:“真是好心沒好報!是你自己說不要的,關我什麼事?”

陳逸川突然覺得如果自己娶她做老婆,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脣邊不由泛起一絲苦笑,還真是自討苦吃!雖這樣想,但還是湊上前去,脣邊彎起一道淘氣的弧線:“說好了,這次可不許打了!”

林愛還未反應過來,陳逸川便已吻住了她。林愛聞着他身上淡淡的皁香,不禁沉醉其中。

恰在此時,一陣鈴聲傳入了二人的耳中,是張江的一首歌《對不起我愛你》。林愛喜歡上了這首歌的憂傷,把它用作了手機的鈴聲。

二人依依不捨的分開,林愛疑道:“手機與外界的信號早已中斷,誰會給我來電話?”

陳逸川望了一眼手機屏幕,皺了皺眉,接了過來,道:“是馮老伯!喂……”

話一出口,電話那邊便傳來了馮老伯焦急的聲音:“逸川麼?你們快些回來,陳族長已下了通知,說今晚十時要動用生死祭來抵抗血湖。”

“好,我知道了!馬上回!”陳逸川放下手機,滿臉的沉重。

林愛不解道:“什麼是生死祭?”

陳逸川的表情陰晴不定,他急速道:“來不及解釋了,回去再說。”當下牽過林愛的手向洞外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真相大白……呃,大白了一部分……呵呵,親們有木有猜到葉子其實是血櫻家族的人吶?

我之前的文裡有伏筆的,認真看的親們大概隱約能猜到吧?

今天的文可是足有萬字之多哦……

明日精彩繼續,古老詭異的生死祭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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