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被強烈的白光弄得措手不及,只覺雙目刺痛,下意識的用手去遮擋眼睛,就連在門側開拉搖的林愛和陳逸川他們也是緩了好久纔將大門徹底開啓。
但這是地下,怎麼會有光源呢?心中疑惑,衆人迫不及待的想看清這門內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兩扇銅門是向內開啓的,上面的祥獸被鍍上一層白光,恍惚間似有騰雲之感。白光將大廳照亮,驅走了每個角落的黑暗,那些玉雕在這光芒中煥發出新的色彩,頓時充滿了盎然生機。每個人腳下似踩着一個個光團,依稀錯誤的開啓了某處仙家秘境。
門內,衆人向裡看去,可是,那究竟是什麼吶?
一條條整齊的街道,無數的瓦舍房屋,亭臺樓閣,幽深小巷,皆通向那已視線所不及處的秦時宮殿。
衆人站在門前的高臺之上,皆瞠目結舌,個個啞然。半晌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身處畸村地下的秦王陵還是另一個迷般的世界!
開門之前衆人心中有無數個猜想,是滿滿金銀玉器的地宮,還是一排排的兵馬俑,亦或是秦王陵寢的棺槨所在?
但,誰也不會想到,這居然是……秦時的長安城!
衆人皆怔怔的看着腳下那大片大片的土地,竟是不敢踏入半步。
林愛心中的驚愕並不比衆人少多少,她也萬萬沒有想到,秦王竟然要的是整個長安城來陪葬!這是要多長的時間與多大的工程纔可以建造一座長安城啊!
驚愕過後,不禁感慨嘆息,細細打量起這座長安城。
地下城的穹頂是塗了之前甬道里那種發光物質纔會呈現出白晝的效果,但這種光線之前也感受過,極其壓抑,所以連帶着這裡的天空也是慘白陰鬱的感覺。
雖然這裡是大片的屋脊樓閣,但卻是縮小了比例來建造的,而之前被震撼到,所以纔沒有發覺,原來這裡不過是縮小了的長安城。雖是縮小了的,但也是佔地頗大。若非如此,真的將整個長安城放入地下,那也確實困難了點。
陳族長眯眼望向那座模糊的龐大宮殿,心神激盪,若真的有傳說中的不老丹,那一定是藏在那裡!想及此處,再是顧不得許多,忙令衆人開道,走下了門後的高臺。
順階而下,走入了其中的一條長安街道。
街道兩旁,俱是販賣物什的攤子,攤子後面,是一個個泥塑的人俑,身着普通百姓的布衣,神態各異。
有的雙手放至脣邊吆喝,有的正在交易,有的神情懊惱,攤前沒什麼生意。
街道上也不時會看到有正在走路的百姓人俑,些許人提着菜籃,也有人推着板車,前面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一圈人俑圍着一個賣藝的大漢,喝彩鼓掌。
民生百態像,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林愛走在街道兩旁,看着這些人俑,陰沉的光線不禁使人產生錯覺,彷彿自己已穿越回千年前的秦時,正穿梭於熱鬧的長安街市。
漸漸地,人俑活了起來,耳畔突然涌入嘈雜的叫賣聲。手推板車的那位似乎剛看到自己,來不及停車,一聲驚呼,自己已被撞倒在地。
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拉起,關心的聲音傳入耳朵:“小愛,你沒事吧?”
這聲音爲什麼聽起來那麼熟悉,林愛怔怔的想。
“小愛,怎麼了?”那聲音再度響起,眼前突然有些模糊,視覺回現,人俑依舊待在原地,了無生趣。
自己這是怎麼了?剛剛出現的是幻覺麼?
陳逸川將手放在林愛眼前晃了晃,道:“小愛?”
林愛回過神來,環顧四周,將目光留在了穹頂。半晌,才皺了眉頭道:“這些光大概可以影響人的神經中樞,我剛剛出現了幻覺。”
喬代楓吁了口氣,道:“我說你怎麼好好的走着就突然摔倒了呢!哎,你剛纔看到了什麼?”
林愛看喬代楓一臉賊兮兮的樣子,反問道:“你希望我看到什麼?”
喬代楓無限遐想中,陶醉道:“當然是你我在這秦時相遇,然後比翼雙飛,笑傲江湖,哈……”
陳逸川一巴掌拍在喬代楓肩上,打碎了喬代楓的白日夢:“別想,小愛是我的!”
喬代楓切了一聲,不服氣的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想想也不行啊,真小氣!”
胡峰不解的問道:“既然是這些光的影響,怎麼只有你出現了幻覺?”
林愛苦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對我的影響比較大吧!”
胡峰卻默然不語了,是啊,也許經歷了那麼多磨難的人神經纔會比較脆弱吧!想着林愛的特殊,突然間對什麼都沒了興趣。
街道的盡頭,是一座城樓,四角飛檐,皆飾有祥獸,檐下還掛有一串銅鈴。樓下的大門並沒有關着,上面鑲着三個大字:長安城。
此字依舊筆鋒尖利,看樣子也是秦王的字跡。鎏金飾邊,很是大氣。
一匹馬俑人立在城門下,恍若嘶鳴。馬上一人俑劍眉星目,衣袍翻飛,似在疾馳。
紅塵紫陌,斜陽暮草,長安道,是離人,空萬般思憶,爭如歸去睹傾城。
這裡便是萍月和李奕的初遇之處麼?
林愛嘆了口氣,千百年相思,卻不及當初的相逢一刻,幸福總是短暫。知道別人的結局,卻不知自己的歸宿又是何方?
過長安城內外,衆人又走了幾條街道,這些街道大都是百姓民居,磚房幢幢,井然有序。
只是這裡並沒有人俑。偌大的城內,毫無人煙,恍若死城。也許這本就是一座死城,本不該如長安城外街道那般熱鬧。
轉了幾圈,衆人才找到皇宮的外牆。經過幾條長長的高牆長道,終於是到了皇宮內牆的宮門。
宮門大開,門口把守着大批人俑。神情威武肅穆,儼然一對軍紀嚴明的軍隊。腰間佩劍,手持利刃長矛,阻止着衆人的去路。
喬代楓上前摸了摸兵器,寒氣透過指尖滲入心底,居然是真的!驀地,一個念頭冒了出來:“這些人俑不會突然復活了吧?”
彷彿是爲了印證這句話似得,喬代楓身旁的人俑一動,手中的兵器向他砍來。
喬代楓嚇得冒出一身冷汗,忙向後跳開,躲開了攻擊。仔細一看,卻見是陳逸川在暗中操縱,不禁氣的罵道:“有病啊!嚇我很好玩麼?”
陳逸川一笑,反問道:“你有藥啊!我看你纔是電影看多了!”
喬代楓爲之氣結,當下不予理會,繞過陳逸川,走入了宮門。
宮門內,是一個極爲寬闊的前庭,皆用大理石鋪地。
中央置有幾落拱橋,橋下有地下水緩緩流淌,水質清澈,可以看到裡面用玉石打造成形態各異的鵝卵石。經過千年的沖刷,質地更加光滑剔透,在水面上折射出光怪陸離的色彩。
水聲清脆悅耳,爲這死氣沉沉的宮內帶來一絲生機。
拱橋的盡頭先是一處平臺,由平臺而上,是綿延數層的玉階,中央雕刻着一條正在騰飛的龍。
龍的口中銜着仙丹,四爪彎曲遒力,雙目不怒而威,在雲端睥睨天下蒼生,盡顯皇家霸氣。此圖騰將玉階一分爲二,應是秦時文武官員所走的通道。
而就在這些拱橋兩側的場地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數千兵馬俑,它們隊列整齊,面向拱橋,神情肅穆虔然。
爲首的將軍手執旌搖大旗,上書篆書“秦”字,彷彿正在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放眼望去,數量之多,令人生畏。就如生前一般,它們依舊在盡職的保衛着宮廷的安全。衆人腳步微滯,驚歎不已。
走上玉階,盡頭便是氣勢磅礴的執政大殿。
大殿後,次鱗櫛比的宮殿如衆星拱月般環繞着大殿,昭示着帝王無上的象徵。看檐上的祥獸等級,應是嬪妃們的居所。
執政大殿前,角落處置有幾尊丹爐,上面刻有仙鶴的圖紋,欄上雕着代表仙家的祥瑞霧氣。
八方紅色大門大開,擡腿邁入,便見數十尊大臣人俑列在兩旁,手執諫書,神情謙卑,仔細聆聽着什麼。
龍椅之上,坐着的定是秦王無疑了。
只是這人俑塑的頗爲年輕,身形消瘦卻透着無上的威儀。一身玄服上描着九團金龍,色彩分明,並未因千年的時光而退卻半分。頭戴十二旒琉璃冕,垂下的琉璃遮擋了眉目,看不清喜怒。
此琉璃珠瑩潤光滑,靈逸驚世,正如唐朝元稹《詠琉璃》中所寫:“有色同寒冰,無物隔纖塵。”可謂是上品。
他身旁的內監低眉順眼,雙手交疊在身前,隨時恭候着皇帝的吩咐。
會是趙高麼?
林愛暗想,些許侍女打着團扇或手執宮燈恭敬的立着。這儼然便是秦王日常上朝的情形啊!
林愛好奇的拿掉秦王冠冕,細細打量,只見他雙目炯炯有神,鼻似懸膽,薄脣微抿,表情很是淡漠,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果然如萍月所說那般,不過,若放至今日,也是帥哥一枚!看完後順便瞥了陳逸川一眼,呃……帥氣的男子也都是禍水!
想至此,脣角上揚,露出一絲微笑。
陳逸川頗有些納悶,這女人又在想什麼啊?真是……當下嘆了口氣,無奈道:“你看着我傻笑什麼?”
林愛心道纔不告訴你呢!當下故作神秘道:“保密!”
陳逸川捏了捏林愛的臉頰,寵溺道:“管你想什麼,反正人是我的!”
林愛一臉的不屑,道:“我還沒說要嫁給你呢!”
陳逸川故作生氣,問道:“當真不嫁?”
林愛搖頭,笑着道:“不嫁!”
陳逸川哼了一聲,轉身欲走:“好,那我去找喬代楓!”
林愛好奇的問道:“你找他做什麼?”
陳逸川壞壞的一笑,開玩笑道:“女人不嫁我,我還不能去找男的啊?”
林愛滿臉痛恨,氣道:“他敢要你,我就把他閹了做太監!”
陳逸川忍不住笑出聲來。
喬代楓聽到二人提及自己的名字,不由問道:“說我什麼吶?”
林愛和陳逸川立刻搖頭,異口同聲道:“沒有!”相視一眼,又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喬代楓一頭水霧,望着二人,不知所謂。
陳族長已轉遍了整個執政大殿,翻了各個角落,並沒有發現什麼丹藥,玉器銅飾倒是不少。不甘心的又搜了一遍,還是沒有。
陳興虎上前道:“大哥,依我猜測不老丹應是藏在秦王的寢宮內,這裡不會有!”
陳興龍點點頭,覺得有理,便招呼衆人出了執政大殿。
順着青石路,走過幾處寢宮,卻大都是妃子的住處。拐過一處寢宮的**,沿着一條開滿梅花假樹的小道後,衆人來到了一處園子。
這園子佔地頗大,一處湖泊靜靜停滯,四周有假山環繞,湖上設有一個水榭,一條九曲迴廊通向此處。
水榭的邊角繫着碧色紗幔,與清澈的湖水渾然一體。裡面擺放着一個石桌和四個石凳,桌上放了一把白玉酒壺和兩個酒杯,杯內似乎還盛着液體。
只是,這園內的景緻怎麼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林愛蹙眉,好像在哪裡見過。
驀然走上水榭後的臺階,一座古香古色,溫婉中透出一絲典雅的寢宮矗立在此。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萍月宮!”
一聲嘆息,他終究還是沒能忘記她!被這樣的男子所愛,真不知萍月是幸還是不幸!千年的愛,卻已被深深埋葬,一切早隨風逝!
身隨心動,林愛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
宮內,一尊鏤空紫銅香爐置於榻旁,兩側紅木桌椅上有瑪瑙做成的水果,白光透窗而入,照在上面,採光流轉。
宮殿位於正北方向,東西兩側各有一個屋子,皆飾以碧色帷幔點綴,與在幻境中所見的萍月宮倒是極爲相似。看來秦王對萍月當真用情至深。
榻後的牆壁上掛着三幅美人圖,所繪之人皆容貌清麗,神情淡漠,恍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眉目間與萍月頗爲傳神。
走入東側屋中,窗戶卻是敞開的,採光極好。一方書案上面放着文房墨硯,還有一副展開的卷軸。
林愛看去,但見卷軸上畫着一名女子正坐在梳妝檯前,一名男子爲其細細畫眉,神態認真,深深注視,彷彿面前的人是最心愛的寶物。
卷軸的上方有幾行小篆題字,筆鋒尖利,字彎處卻又多了幾分柔情。
那是一首詩:“梅映浮萍翠幾許,臨羨湖中雙飛鴛。相思最是無情苦,奈何帝皇心無念。”下面的落款是:嬴政!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人總是在失去以後纔會懂得珍惜麼?
一聲巨響將紛飛的思緒拉回了現實,驀地轉頭,聲音卻是自西邊傳來的。走過去,卻見牀榻已被挪開,露出了一個大洞。洞內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絲光線。
一名村民結結巴巴的對陳族長解釋:“我,只是想看看這個銅鼎,可是沒搬動,就轉了轉,沒想這……”
他的解釋已經不重要了,陳逸川拿探照燈向內望去,一條階梯向下延伸開去,居然是條密道!
難道是當初修建王陵的工匠所留下的活路麼?
洞內極深,根本看不到底。看樣子只能下去了!衆人準備妥當後才陸續下了密道。
順着階梯向下走,大概有現在兩層樓那麼高,便到了底。一段極窄的甬道出現在衆人面前,僅容兩人並列通過。
壁上有些潮溼,不時有水汽滴落,與上面的乾燥截然相反,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出了甬道,眼前是一個寬敞的洞穴,四周有着人爲修葺的痕跡。
中央是一個泉眼,泉水噴出,竟有一人多高,水花飛濺,激起絲絲清涼。四周用大理石圍砌,形成一個水潭,通向不遠處的地下河。
星星點點,蕩起無數漣漪。
原來這纔是此處潮溼的原因。
與甬道的黑暗不同,這裡有着極爲柔和的光線,擡頭望去,洞頂上居然鑲着數十個明珠,大大小小,形狀不一。
其中一顆最大的明珠正鑲在泉眼的上方,與之相互輝映。
但見三泉下,金棺葬寒灰!恐怕這裡真的是秦王的陵寢了!
泉水的對面,是一處座椅,椅背上雕着龍的圖騰,飾滿了各種玉石,每顆玉石都不盡相同,極盡奢華。
但吸引衆人的並不是它,而是位列在兩旁的馬車之上。上面佈滿了一箱箱的金銀珠寶,華麗燦然的散着光芒。馬車的數量之多,耀花了衆人的雙眼。
有些人已迫不及待的跳上馬車,望着這巨大的財富,眸中迸出貪婪的目光。面對誘惑,又有幾人能不動心呢?
半晌,胡峰才感慨道:“我終於明白爲什麼所有人都想做皇帝了!”
幾人又向前走了一段,就在洞穴的西南方,發現了幾個四尺見方的深洞,而就在這些深洞之中,赫然是五具棺槨。其中一具最大的棺槨之上,竟還生長着一顆紫色的靈芝。
陳族長四處翻找,卻還是沒有丹藥的跡象,不由將目光投在了棺槨之上。秦王一生追求長生不老,死後定然也要攥在手中,不錯,不老丹一定藏在棺槨之中!
當下眸中透着興奮,叫過正在整理珠寶的陳樑,吩咐道:“樑兒,準備開棺!”陳樑一怔,卻還是恭敬的道了聲是,叫了幾人一齊向棺槨走去。
先是圍着棺槨走了一圈,仔細打量後,才發現這外槨上並未封釘,只用了蜜蠟將其縫隙封住。
拿出方纔在馬車上發現的利刃,拔刀出鞘,但見此刀邊緣處極薄,鋒利無比,閃着森森寒光,中間鏤空處有一類似枝蔓的圖騰,看來定是削鐵如泥的不凡品。
微微一笑,細細的將蜜蠟剔除。
外槨極爲沉重,又加之久未開封,和三人之力竟沒有將其推開。又吩咐了兩人上來,這纔將其打開。
胡峰好奇的向內張望,裡面還沒有受到水汽侵蝕,保存完好,透出淡淡的金黃色,明珠映襯下,泛起一絲原木的光澤。居然是金絲楠木!
胡峰無奈的想,這秦王陵究竟還有多少好東西啊!
打開外槨,裡面的棺材卻是有些難啓,因爲棺槨之間的空隙並不很大,僅能一人側身站着,根本使不上什麼力氣。
陳樑無奈,只好爬進槨內開棺。
起釘器將四角的銅釘一點點拔出,費了半天力氣纔將其卸掉。
可是撥出銅釘才發現這棺蓋竟然是整個扣上的,所有人一起擡也未必能打開。現下若安置滑輪吊索,時間上卻又來不及了。
沒辦法,當下只能拿了撬棍,硬啓!
幾人忙的滿頭大汗,上好的金絲楠木被撬的面目全非,碎屑飛濺。
許是幾人心切,許是用力過猛,只聽“哐當”一聲巨響,棺蓋被直直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洞壁之上,碎成幾塊,飛向衆人。
林愛側身,躲過其中一塊,沉重的棺木落在地上,激起一陣塵土。
瀰漫中,遠處隱約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很模糊,聽不真切,彷彿是什麼機關被觸動了一般。
不多時,衆人只覺腳下顫動,整個洞穴劇烈的搖晃起來,洞頂的凝土簌簌而下,不時還有碎石墜落,被砸之人慘叫不已。
衆人紛紛躲避,一時亂成了一鍋粥!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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