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種震感只持續了不到幾分鐘,便停了下來。衆人灰頭土臉,狼狽至極。
喬代楓拍着臉上的土,語氣不爽道:“這是什麼情況?”
林愛環顧四周,尋找着聲音的源頭,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只好作罷。有人被碎石劃傷,正在處理傷口。
陳族長見陳樑在棺材內並無動靜,不禁叫了一聲:“樑兒?”
陳樑半晌纔回,只是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我沒事!”他緩緩的支起身子,鬱悶至極。
原是方纔震感太強,他身形不穩,竟一頭跌進了棺材,與秦王的屍骨來了個親密接觸。他一臉晦氣,略有些狼狽的翻出棺材。
陳逸川看向棺內,一具白骨,看體貌特徵,應是男性無疑。衣物早已腐爛,堆在棺內似一團團破敗的棉絮。
白骨的身側有一頂冠冕,些許文書竹簡,和一個裝飾精緻的盒子。
那是……
陳逸川伸手拿過來,打開,卻是一個玉璽。上紐交五龍,雕刻的極爲細緻。翻轉過來,璽上刻着八個篆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竟然是秦朝的傳國玉璽!
傳聞此玉璽取材於和氏璧,而這八個字則是李斯親手所刻。
放置一旁,卻見陳樑已自那白骨的手中拿走了一方小盒,白玉質地,十分小巧。陳樑看了一眼,微微一怔。
真的存在……嗎?
深吸口氣,向着陳族長走去。
陳逸川見他神色怪異,皺了皺眉,正欲過去,卻聽陳樑開口道:“找到了!”
他的聲音在這洞穴中迴響,恍若水中丟了塊兒石頭,激起層層漣漪。一絲莫名的風吹來,竟讓這聲音聽起來帶着幾分陰沉,幾分詭異。
什麼找到了?不老丹?真的有嗎?衆人一時議論紛紛,洞穴有回聲,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陳族長激動萬分,血向上涌,面上已是一片潮紅。腦中一片空白,眼前金星亂冒,驀地一黑,險些暈倒。幸好扶住洞壁,才慢慢緩了過來。
陳逸川本想上去扶的,可又想到父母的死,不禁只攥了攥拳頭,站在原地未動。
陳族長一個箭步衝到陳樑面前,聲音中竟帶了一絲顫抖:“在哪?快把它給我!”
陳樑卻始終低着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他慢慢玩弄着玉盒,默然不語。
陳族長一迭聲的追問,陳樑突然大步的邁向王座。
這一番怪異的舉動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衆人只覺莫名其妙。
陳族長追至陳樑身旁,心中怒氣漸生,當下喝道:“站住,把它給我!”
陳樑仍是充耳不聞,他背對衆人,一絲冷笑已浮上脣角。豁然轉身,聲音中滿是淡漠狠戾:“血櫻翼,你還在等什麼?”
話音方落,血櫻家族的人早已掙脫了繩索。這變化來的太過突然,衆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頸間已被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陳族長已被兩人控制起來,見此情形,心中已是瞭然。瞬時勃然大怒:“陳樑,你敢背叛我!”
陳樑不屑一顧,哼了一聲道:“陳興龍,你老了!該退位讓賢了!”
陳族長看着他輕蔑的表情,突然想起了陳琪航,不禁有些痛心疾首,怎麼自己養的兒子,一個個都要與自己作對?!他氣憤交加,厲聲質問:“陳樑,我自問對你不薄,你爲何要這樣做?”
陳樑坐在龍椅之上,撥出利刃修着指甲,他盯着一臉憤懣的陳興龍,漫不經心道:“是不薄!我自小一直想證明自己,以求得到你的認可。可是你眼裡除了陳琪航還有什麼?有他在,你連正眼都不曾給過我!終於等到他死了,卻又冒出個陳逸川。你別以爲我不知道,表面上對他嚴厲苛責,可實際上你比誰都關心他!就因爲他是陳琪航的兒子!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下定決心要反逆你的麼?就是你給他傷藥的那一刻!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都比不上他的性命重要!陳興龍,是你逼我的!”
陳樑越說越悲憤,表情猙獰起來:“方纔地震,你對我不聞不問,只是追問那該死的不老丹,在你眼中我還不如一顆藥!我就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生與死你從不關心,隨時可以丟棄!陳興龍你告訴我,在你心中我算什麼?啊?你告訴我,我算什麼!”
陳族長面對陳樑的質問,心中一陣陣發虛,捫心自問,確實是對他關心不夠!陳樑自小性子偏激,長大後又得知自己不育,心裡上遭受了一定的打擊,性子更加的古怪陰鬱起來。自己付出心血來培養他,言傳身教,居然落了個自食其果的下場。終是他毀了陳樑,他要付全責!
心中嘆息,陳族長慢慢擡起頭來,面上卻平靜下來:“樑兒,你聽我說。我對你和琪航,真的沒有厚此薄彼過。你也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不關心你。只是琪航死在我的手上,那是我一輩子的痛啊!我不可能忘了他……”
陳樑苦笑,神情落寞:“原來在你心裡只有死人才重要!”他驀地擡起頭,雙眸血紅,大吼出聲:“好!既然如此,那麼,我今天就把你心愛的東西全部毀掉!”
他手持利刃,一步步走向陳逸川,眸中充滿了仇恨,那般怨毒的眼神,直欲除之而後快!
陳興龍大驚,怒吼道:“陳樑,你要做什麼?”
陳樑身形一頓,轉身,眸中充滿了絕望。父親,你終於發怒了麼?但,卻是爲了他!驀地仰天大笑,笑聲悲痛淒厲:“我要做什麼?我要他的命!”恨,有時可以毀掉一切!
陳逸川嘆了口氣,終於明白了爲何自小陳樑便處處針對。可是,在陳興龍心中,自己當真如此重要麼?眼看陳樑瘋了一般向自己舉起了利刃,當下不再遲疑,掙開了方纔綁上的繩索,側身躲開了致命一擊。
陳樑先是一怔,微微側目,卻見血櫻翼脣邊帶着一抹淡笑,驚怒之下,卻已是明白過來,不由大吼道:“血櫻翼,你敢背叛我!”
血櫻翼依舊淡漠如初,冷聲道:“他救了我的命!”
陳樑不說話了,心中恨極,餓狼般撲向血櫻翼。利刃劃破空氣,尖嘯一聲,對準了血櫻翼的咽喉。
血櫻翼後退躲開,左手卻已靈蛇般握住了陳樑拿刀的手,狠狠向洞壁上磕去。
陳樑吃痛,悶哼一聲,利刃已掉落在地。
血櫻翼立刻變膝頂上了他的小腹,放開手,陳樑已是倒飛出去,跌在幾米開外,還未爬起身,血櫻翼已將利刃架在了他的頸上。
陳樑不甘的舔了舔脣,似乎在尋找脫身的機會。
突然一破空之聲響起,血櫻翼本能的感到了危險,略一偏頭,一支箭擦着臉頰飛過,釘在不遠處的馬車之上。有血滴下,臉上已留下一道血痕。若自己躲的稍晚一分……
血櫻翼不敢多想,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把刀放下,饒你不死!”
陳樑趁此奪過利刃,指着血櫻翼,站起身來。卻見四周已被衆人圍住,每個人手裡拿着一把□□。
而對準血櫻翼的,正是陳樑的三叔,陳興虎。
事情似乎正朝着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陳樑疑惑不解,問道:“三叔,你這是……”
陳興虎微笑着,坐上王座,卻沒有要放開陳興龍的意思:“助你一臂之力啊!樑兒,你太不謹慎了。”
陳樑哼了一聲,他纔不信陳興虎如此好心,當下直接道:“你想要什麼?”
還未等陳興虎回答,陳族長已是沉不住氣了,怒喝道:“陳興虎,居然是你!”
陳興虎打了個哈欠,聲音憊懶道:“大哥,你壓了我這麼久,終於等到你兒子反叛,還不興我打打醬油啊!”
陳族長怕陳樑吃虧,心中着急,面上卻沉靜如水:“那你又是爲了什麼?”
陳興虎散漫的搖了搖頭,微微一笑,眸中卻透出無限肅殺:“你太心急了些,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不妨先看出好戲!”當下將手伸進衣袋,拿出了一塊似石非石的黑色晶體,居然是晶巖!
這東西……什麼時候落在他的手裡了?血櫻翼苦笑,當初被關,身上的物什早被搜刮乾淨了,自然也包括這枚晶巖!只是,他拿這東西出來要做什麼?
但見陳興虎低聲對着晶巖呢喃起來,悠悠迴盪,宛若惡咒。
林愛頓覺頭痛欲裂,眼前一陣模糊,只片刻便眼神呆滯的走向陳興虎。
陳逸川大驚,正欲拉回林愛,卻生生被□□逼退。
陳興虎停下了呢喃,看看林愛,大感有趣:“看來,效果比我想象中要好!”
陳逸川怒道:“你催眠了小愛?”
陳興虎不置可否,輕描淡寫道:“你只猜對了一半,聽說過靈樞草罷?”
靈樞草?!怎麼會……這是畸村特有的一種藥草,被人誤食後會出現麻木和幻覺,嚴重時還可以進入短暫的無知狀態,如若催眠,則極易被人控制。陳逸川皺緊了眉頭,問道:“什麼時候?”
陳興虎一笑,道:“哦,你既然這麼問,就是知道嘍?我想想,啊,對了,大概是在地牢送飯的時候吧?”
陳逸川看他裝模作樣的樣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又道:“你既然有晶巖,爲何還要給林愛吃下靈樞草?”
陳興虎佯作思忖,半晌才道:“也許是聽說她是靈女的後代吧,我可不敢冒進,加了這種藥,纔會萬無一失!”
胡峰突然失聲叫道:“啊,所以在長安城只有林愛才出現幻覺!卻並不是那些光的影響!”
陳逸川點了點頭,真痛恨自己的大意。
陳興虎眸中笑意盎然,嘴中卻惋惜道:“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當下將利刃塞在林愛手裡,嘴脣劃過耳際,輕語道:“殺了陳逸川,記住,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呵呵,陳逸川苦笑不已,眼見林愛已經衝過來,不由眸中閃過一絲不悅,怒道:“可惡,你卑鄙!”
陳興虎聳了聳肩,脣角彎起一絲譏笑:“等林愛醒後,發現自己親手殺了你,會怎麼樣呢?那場景一定很有趣!要麼,你把她殺了,也不錯!”
陳逸川躲開林愛一擊,心中冷笑,語氣淡淡,卻多了幾分森然的威脅:“不過,在那之前,我會先讓你陪葬!”
陳興虎無所謂的一笑,道:“是麼,我拭目以待。對了,忘了祝福你,好好享受!”
陳樑冷眼看着這一切,雖說陳興虎出手在意料之外,但他要的只是結果,而眼下這場戲,正是他想要的,或者說,比他想要的更好!
林愛攻勢凌厲,陳逸川躲閃到泉眼後,林愛已跟了過來,瞬時水花四濺。
陳逸川沒想林愛速度會如此之快,稍一大意,利刃已穿過泉水,劃破了他的衣衫,在胸前留下一道血痕。
陳逸川皺了皺眉,咬牙轉身,跳上了不遠處的馬車。林愛緊隨其後,翻身上去。
利刃襲來,陳逸川稍一偏頭,利刃已是深深紮在了木櫞之上,林愛一拔之下,竟沒有撥出。
陳逸川趁此機會跳至另一輛馬車,打開箱子,想找一個趁手的兵器以做格擋。剛拿了一把匕首,林愛已尾隨而至。
陳逸川只覺身後一陣銳風襲來,慌亂中忙蹲下身子,堪堪躲過。原本認爲林愛不錯的身手此刻卻棘手至極,陳逸川嘆了口氣,心道好險。
還未待起身,林愛已一腳踹在陳逸川身側。陳逸川根本來不及避開,當下被踢下馬車,摔趴在地。
只是這一摔,陳逸川卻頓覺渾身如同散架了一般,所有的傷口都在叫囂。他根本不忍心對林愛下手,如此狼狽,還真是第一次。
心中苦笑,正欲掙扎着起身,卻頓覺身後一陣陰風襲來,出於求生的本能,陳逸川翻身側滾,林愛已自馬車上飛撲而下,利刃則已沒入土地,離他的腦袋不過寸許。
陳逸川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好快的身手!
迅速起身,已找到一處暗黑的角落,閃身躲了進去。
林愛不屑的冷哼,慢慢靠近。
陳逸川看準時機,驀然出擊,控制了林愛的雙手,將她逼得後退了幾步,後背倚在洞壁之上。林愛有傷,不由痛的悶哼一聲。
陳逸川見狀,有些疑惑,他並未下重手啊!難道是……
稍一分神,林愛已掙扎起來,陳逸川頓時腳下一滑,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只是他的脣卻貼上了林愛的脣。
淡淡的體香傳來,陳逸川一陣臉紅,忙手足無措的放開林愛雙手,邊退邊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愛怔愣的站着,臉上竟浮現出迷茫的神色。
陳興虎本是興趣盎然的看着,此刻卻不禁愕然:“這麼重的藥量居然還會出現主體意識?當真是……”
下一刻,林愛已恢復了漠然,利刃已如靈蛇般刺向陳逸川下腹。
陳逸川忙撥出匕首格擋,突見林愛的刀卻變了方向,直刺他的心口。
陳逸川立刻反手擋在了胸前,利刃激撞,竟迸出些許火花來。
就在此時,衆人腳下又是一陣顫動,比上次還要劇烈些。
喬代楓、胡峰趁此機會,一把奪下了陳興虎中的晶巖。
卻看到陳逸川已是仰倒在地,林愛正跪立在側,將利刃一寸寸刺向陳逸川的咽喉。
喬代楓趕了過來,伸掌擊向林愛頸後,將其打暈。
陳逸川長舒了口氣,握住喬代楓伸過來拉他的手,站了起來。
喬代楓抱起林愛,用頭點向一旁的包,道:“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我來照顧她!”
陳逸川點了點頭,總覺得自己最近很是倒黴!
震動停止,陳興虎的手下再度將衆人圍攏,□□依舊對着他們。
陳興龍看陳逸川再度受傷,心中頗爲惱怒,不禁厲聲道:“陳興虎,你究竟想幹什麼?”
陳興虎對方纔的騷動頗爲不滿,話語中多了些許狠戾:“誰再敢動一下就把他射成篩子!”說罷又掉轉頭對陳興龍眯了眯眼,壓抑多年的氣憤終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你倒是很關心陳逸川的安危!據我所知,你這種人,不擇手段,陰險狠辣,把誰都當成棋子,根本就不配擁有親情!”
陳族長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陳興虎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不禁咬牙切齒的恨道:“你以爲你做的事都會順利麼?你所害的人就不會死不瞑目麼?告訴你,你會遭報應,而這報應,將是我給予你的!”
陳族長不耐煩道:“你到底所指何人?”
陳興虎重重一掌擊在椅上,吼道:“你害了人難道都不記得麼?我說的自然是我的二哥陳興寒!當初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剛愎自用,哪怕聽他一句也好,我二哥也不會慘死!是你害死二哥的,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陳族長若有所思,面色沉靜,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興虎緩了緩,思緒似是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代:“二哥自小便與你不同,他根本不屑同你爭什麼,他只想平淡一生,逍遙自在。你不僅奪了二哥的位置,還害死了父親,這些二哥都沒同你計較。可你卻不肯放過他,一直逼迫他做他不願的事!是二哥教會了我善,教會我說話,教會我做人的道理。你卻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扼殺了!我忍辱負重這麼些年,助紂爲虐,等的就是今天,親手了結你!”
陳族長心緒難平,果真是報應!有因必有果,自己種下的惡果,早晚有一天會親口品嚐!
“這就是你終身未娶的原因吧?那麼,你愛他麼?”一個聲音輕問,卻宛若幽靈般纏繞上陳興虎的心底,這個問題一直糾纏了他半生,只是他從不會輕易去觸碰。
陳興虎一震,纔看到林愛已轉醒過來,這句話正是出自她口,愕然半晌,才道:“你說什麼?”
林愛看他的表情多半已經猜到,卻緊緊盯着陳興虎,語氣咄咄逼人:“我問你愛他麼?”
陳興虎抖着脣,終是沒有說出來。
林愛嘆了口氣,緩緩道:“愛有很多種,親情,友情,都是愛!你又爲什麼不能承認你愛他呢?如果我猜對了,那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與他的思想背道而馳呢?他若活着,又會怎麼看你呢?其實,害死他的人,也有你一半的責任!”
陳興虎雙手抱頭,痛苦的蹲在地上,神智卻有些癲狂起來:“你胡說,我沒有害死二哥,我沒有!”低低抽泣,任淚水肆意橫流。
林愛搖搖頭,愛之深處,心已若癡。只是,哪會有人什麼都能看的通透呢?
“原來,這纔是真相!”陳逸川的聲音響在耳畔,不知爲何,心驀地一痛。林愛轉頭,卻看到他胸前的傷痕,不禁蹙眉,問道:“這又是怎麼弄得?”
陳逸川躲避着她的目光,總不能告訴她真相吧?當下苦笑一下,顧左右而言他:“那邊的泉水不錯!”
林愛微微一笑,扯謊都不會,當下揪了下他的耳朵,道:“不要東拉西扯,轉移話題!還有,我怎麼感覺有人吻過我,說,我昏迷的時候你對我做了什麼?”
陳逸川乾脆不說話了,唉!女人啊!
陳樑早就看的不耐煩了,瞥了一眼幾近崩潰的陳興虎,滿臉鄙夷。他拿出玉盒,打開,裡面是一粒深綠色的藥丸。
這便是傳說中的長生不老丹麼?
一仰頭,陳樑已是把它吃了下去。
陳族長目瞪口呆,一生的希望居然被自己的兒子毀了!
陳樑看着他那痛心疾首的表情,好笑的嘲諷道:“這就是你一生所求的東西,可是,被我吃了!”
陳族長痛苦的捂住心口,冷汗滴落下來,手顫抖的指着陳樑,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陳樑仰天大笑,笑聲中卻帶着一絲悲愴。
驀地,笑聲戛然而止,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陳樑瞪大了雙眼,痛苦的捂住腹部,蜷縮在地。口鼻中已滲出鮮血,而那鮮血,是黑色的!
陳族長駭然,手腳並用的爬過去,慌亂的抱起陳樑,口中喚道:“樑兒,樑兒,怎麼會這樣?”
林愛不忍再看,只是道:“陳族長,你還不明白麼?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長生不老丹!那是……秦王的陷阱,是□□!”
陳族長呆滯的望着玉盒,自己的癡心妄想居然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驀地將玉盒摔的粉碎,抱着陳樑慟哭失聲。
陳樑勉強睜開雙眼,脣邊居然露出一絲笑意,父親還是在乎我的……口中不斷溢出鮮血,陳樑咳了一聲,斷斷續續道:“父親,原……原諒我!”
陳族長老淚縱橫,愴然不已,話語已有些語無倫次:“不,樑兒,你沒有錯,一切都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陳樑倒吸氣,眼見已是強弩之末,卻艱難的吐出一些模糊的字音:“我不後悔做你的兒子,下輩子,我還要你做我的父親!”最後這兩個字是嘶吼出來的,接着,便再無聲息。
天地不仁,人間慘劇,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最後一章,大結局嘍!
估計明天大結局,然後後天發彩蛋,再然後,就真的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