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帶着黑狼和他找到的證據一路風馳回到醫院,穀子文等人立即迎了上來。
“咱們進去討論一下。三郎,小凡,你們兩個留在鐵手的病房。”說完,韓雨頭也不回的扭身朝會議室走去。
後面的穀子文等人面面相覷,忙跟了上去。
這兒是醫院用來開會的地方,一個長長的橢圓形會議桌,足夠容納二三十人。
韓雨徑直來到主位上,拉開轉椅坐了下去,淡淡的道:“坐吧!”
穀子文等人坐在他的手邊,韓雨並沒有說話,而是先從兜裡摸出一盒白將點着,深深的吸了兩口,這纔將煙盒朝桌子上一丟:“你們誰抽?”
穀子文毫不客氣的摸了過來,點上,其他的人見狀也都不再客氣。愁煙悶酒,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自然樂的用這種方式排解一下。
於是,不大一會兒,整個會議室內便被一陣煙霧給繚繞的隱約模糊,渲染的恍若仙境。
墨跡見到胡來也叼着煙,不由得笑罵道:“和尚哥,你不是隻沾酒色,不抽菸的嗎?什麼時候也學會噴雲吐霧了?”
“男人不抽菸,白活人世間。”胡來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望着四周,吐了口煙道:“而且,還可以避免二手菸中毒!”
穀子文右手夾着香菸,輕聲道:“這兒東西暖暖的,離心近,只有這兒個時候,我們才能夠看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是疼,是悶,是愁苦還是孤獨,會吸菸的男人,都有着一段無法訴說的往事……”
這兒話本來酸不溜丟的,可說的衆人都沉默了。他們夾着煙,默默的吸着,似乎在體會穀子文說的話,拷問自己的內心。
“作爲一名煙客,必須具備三個條件,煙,打火機以及抽菸時所流露出的那種無恥神韻。這兒三點,我們老大和暗蛇哥可算是佔全了。”墨跡呵呵笑道。
“你少說了一點,菸灰缸。”狼牙將手裡的一個鐵東西從桌子上一推。
墨跡愕然,湊上去看了一眼:“屁的菸灰缸,這不是鐵觀音盒子嗎?”
“你就知足吧,就這還是從那院長屋裡要的呢!”狼牙哼了一聲,擡手在裡面抖抖菸灰。頓時,五六隻手都爽利的伸了進來。
這東西夠深,用個十天八天的估計都不用往外倒,比菸灰缸省勁多了。
韓雨就這樣叼着煙,默默的將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若是平常,胡來總會想法設法的將氣氛活躍起來,可是今天,他顯得安靜許多。顯然,是感覺到了加在他身上的那種壓力。
韓雨將手裡的煙摁滅,接着又點上了一根,這兒才輕聲道:“我叫大家來,不是討論吸菸的事情的。鐵手遇襲重傷,生死未卜。而如今,我們的敵人要騎到咱們脖子上來了。”
“老大,這兒還有什麼說的?您發句話,我帶着兄弟們便過去滅了東海幫丫的,替鐵手哥報仇!”墨跡夾着香菸沉聲道。
狼牙幾人紛紛大聲附和,韓雨一擺手,沉聲道:“仇,肯定是要報的,不過有些事情卻要先弄清楚。黑狼,你先將今晚的事情跟大家說一下吧。”
“是!”黑狼緩緩的站了起來,他目光輕輕一掃,在掠過胡來的時候頓了一下,緩緩道:“因爲蕭炎在白馬山賽車的時候遇到了麻煩,鐵手哥遇襲……”
“我想知道的是,我們損失了多少兄弟!”韓雨瞄了他一眼,目光冷冽。
黑狼頓了一下,這才沉聲道:“黃泉堂,戰死,戰死二十八人,其中,黃泉戰隊全部,全部陣亡,鐵手哥重傷,蕭炎重傷,羅純重傷,猴子在救回來的路上,因爲失血過多,陣亡。血斧堂,狂熊重傷,護法羅漢戰死二十一人,其中包括刺蝟,糊塗,老貓和其餘的人五人重傷。”
砰!
纔剛剛端起茶杯的胡來,生生將杯子捏碎了。滾燙的水和鮮血從他的手上落下,他卻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似得,顫聲道:“刺蝟,糊塗也都死了?”
黑狼也恨恨的朝桌子上打了一拳,無奈的點了點頭。
六十多個人,竟然戰死四十九人,其餘的人全部重傷。而且,這兒些人還都是血斧堂和黃泉堂最爲精銳的力量,衆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究竟是多麼慘烈的廝殺,纔會讓六十多個人,連一個輕傷都沒有?
“他媽的,孫白毛這狗日的,老子這就去弄死他!”墨跡狠狠的跳了起來。
“對,咱們一起去,老虎不發威,當咱們是病貓?弄死他狗日的……”山炮恨恨的道。
便連穀子文也是目光閃動,緊緊的盯着韓雨,流露出一絲殺機。
韓雨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和寒意,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今晚竟然損失如此嚴重。
可他畢竟還是老大,遮天的所有人亂了,他也依然不能亂。
他深吸一口氣,狠狠的掃了墨跡一眼,冷聲道:“坐下,等黑狼說完。”
黑狼低着頭道:“根據我們抓到的東海幫小弟的嘴裡得知,這兒一次我們的敵人總共出動了三百八十人,全部都是由東海幫的總部悄悄摸過來的。其中以蠍子,扳手爲領隊,到最後,他們戰死了一百七十八人,重傷三十九人,其餘全都輕傷。”
“輕傷的人,被扳手給帶走了。當時,鐵手哥雖然受傷,卻並沒有大礙。只是他們在衝出東海幫的阻攔後,進入了另一羣人的包圍。這兒一羣人,人數不多,大概在六十左右,卻全都是精銳。他們以逸待勞,在此狙殺了鐵手哥等人。”
說完,他緩緩的坐了回去。
房間中半晌都沒有人出聲,除了東海幫外,兇手另有他人?他們彼此互相看着,最後將目光全都落在了韓雨身上。
韓雨嘴裡叼着煙,過了一會兒他才轉過頭來,輕聲道:“那羣黑衣人並沒有真的留下鐵手,在他們之後,又出現了第三股勢力。這兒些人突然從黑衣人的後面出手,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並靠近了鐵手。”
他目光一掃,落在了胡來身上,又挪開了,淡淡的道:“然後,施展了突襲,鐵手在以爲對手是自己人的情況下,措手不及。所以,我們的仇人不是兩夥,而是三夥。”
穀子文右手輕輕的攆動着香菸,緩緩的道:“鐵手也是一個老江湖了,一生廝殺,經驗豐富,便是有人從後面偷襲對手,他應該也會有所防備纔是,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認定他們便是自己人,從而由着對方近了身呢?”
韓雨目光一閃,一字一頓的道:“因爲,鐵手認出了其中一人。”
衆人頓時不說話了,這話裡的意思幾乎等於是說,我們當中有內奸,叛徒,兇手!
穀子文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跟韓雨的時間最早,資格最老,而且他也最受韓雨的信任。
在這兒個時候,當然只有他開口打破這種沉默最爲合適。
他輕輕的掃了沉默不語的胡來一眼,乾笑道:“這兒不能吧?老大,社團中的兄弟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我相信,咱們在座中的兄弟,是絕對幹不出出賣自己兄弟事情的。”
“我也希望沒有!”韓雨有些疲憊的擰了擰眉心,輕聲道:“可是,老船檢查了鐵手的身子之後,告訴我,對方刺進鐵手胸口的那致命一刀,是在來人靠近他之後,趁其不備刺入的。從糊塗等人身上檢查出來的傷口也可以看的出來,他們也是被人靠近後,突然襲擊殺死的。”
韓雨目光中攸的一寒,冷冷道:“現在,鐵手就躺在那裡生死未卜,幾位社團的精英小弟,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你一句不可能,告訴我,如果不可能,那他們是怎麼回事?”
穀子文張了張嘴,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
韓雨轉過頭,靜靜的望着胡來道:“和尚,鐵手遇襲,社團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就沒什麼想要說的嗎?”
這話一出,衆人的神色又變了。
墨跡神色一動,就想開口替胡來辯解。韓雨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這兒小子只好重新閉上了嘴兒。
胡來擡起頭,左右看了一眼,他緩緩的站起身,沉聲道:“老大,我知道您以爲是我乾的,對此,和尚我不想解釋什麼。我和尚是什麼人,我想你們大家都知道……”
“人是會變的。”韓雨淡淡的道。
胡來頓時被噎住了,他頹然坐下,不說話了。
韓雨卻不放過他,冷聲道:“你不說,有人替你說。黑狼……”
黑狼重新站了起來,衆人齊齊的望向他,韓雨卻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黑狼先是尷尬而抱歉的看了胡來一眼,這兒才輕聲道:“據,據查,和尚哥在下午六點的時候,到了百度皇家會所,然後點了六名BJ電影學院的女大學生。直到九點三十分左右,那些女孩才從包間中離開。”
穀子文等人一聽見這兒話,紛紛皺眉。誠然,胡來喜歡女人,喜歡胡來,這兒一點他們都知道。可是這纔剛剛過了年,來到WF,強敵在側,他竟然還玩女人,而且一次點了六個?
穀子文皺眉道:“和尚,你這的確有些胡鬧了。”
胡來自嘲的一笑,沒說什麼。
“九點多的時候,就在鐵手哥他們之後大概五分鐘,”黑狼又道:“狂熊便接到了命令,集合了血斧堂的護法羅漢直奔白馬山而去。幾乎是在跟鐵手哥同時動身,可當時,我曾經提醒過鐵手哥讓他多帶點人,或者通知和尚哥,全都被鐵手哥給拒絕了。”
“而根據鐵手哥的通訊記錄上看,他也的確沒有跟和尚哥說過!而後來,我趕到白馬山的時候,卻發現狂熊正帶領血斧堂的兄弟們剛剛殺到山下……”
既然馬文泉沒有跟胡來說過,那胡來怎麼知道白馬山要出事兒的?衆人紛紛朝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