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降臨

昨晚最終發生了什麼,這是一個謎。風宇不打算對任何人提起,包括洛雲曦。他被迫做出選擇,必須有所取捨,這就是身爲人在這個社會生存經常會面臨的問題。

這種選擇無所謂對錯,重要的是將來不會後悔。當然也沒有必要後悔,當時當地的遭遇決定了那樣的選擇,事後也許會覺得換一種選擇更好,但如果在無法預知結果的情況下重來一次,大部分人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如果硬要歸咎於某個原因,這就是命運。

命運讓風宇來到了“美洲之夢”,命運讓莉莎遇到了風宇,命運讓風宇在流星雨下做出了那個決定。僅此而已……

時間來到第15天的夜晚,第二象限流星雨在這個夜裡達到了最高潮,每小時20萬顆流星連綿不絕地高掛天際,爲“美洲之夢”掛上一條彩色的緞帶。

在這條緞帶當中,有一個不和諧的光點,僅僅飛過了三分之一的旅程便消失不見,在數量衆多的流星中絲毫沒有引起觀星客們的注意。

經過白天的倒時差休息,養精蓄銳的風宇早早地進入覺醒狀態。理性人格作爲外放精神力進入上帝視角,將關注的焦點放在了隕石入射大氣層的區域,以一個不同於一般人的視角來觀看這場流星雨。

從太空角度往下看,更容易看清第二象限流星雨的本質,只見那一顆顆直徑幾米幾十米的醜陋巨石在與“美洲之夢”擦肩而過時不幸被行星引力捕獲,斜斜地墜入大氣層,變成一團團燃燒的火球,並且根據各自成分的不同,發出不一樣光芒。

“風暴”4號機在外表的僞裝被燒燬之後,露出了本來面貌。此時CJ塗層迅速氣化,吸收了大量熱量之後在其身後拉出一條碳蒸汽尾跡,只是在夜空中看不見而已。

“就是這個!”處於上帝視角的理性人格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正確目標。

在4號機的周圍,數十顆燃燒着的隕石簇擁着這架超級機型,轟轟烈烈地從天而降,在電離層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巨響,那種極具震撼力的浩大聲勢就像諸神簇擁着神王降臨塵世。只可惜這個畫面一般人根本看不見,只有風宇一個人獨享。

隨着4號機和隕石的下墜,理性人格的視角也隨之向下,俯瞰腳下的遼闊大地。以黑暗爲畫布,以燈光爲畫筆,一個一般人看不到的“美洲之夢”展現

在風宇面前。

在4號機的下方,處於黑夜的這個半球燈火閃爍,就像頭頂的星空一樣密集,勾勒出陸地的完整輪廓。在白天的時候看不出“美洲之夢”的人口分佈,在夜裡卻一覽無遺。燈光最密集的沿海一線燈火已經連成了一條光帶,將明亮的大陸和昏暗的海洋一分爲二。而往內陸地區腹心地帶,同樣處於黑暗之中的上千萬平方公里是無人居住的森林保護區。

且不說這些燈光所構成的美麗輪廓,就是燈光本身也是無以倫比的美麗景色。不管這些燈光原先是什麼顏色,當光線穿過淡紫色的大氣層之後,都不由自主地被打上了“美洲之夢”的烙印,染上了綺麗的紫色,如夢如幻。

理性人格的精神力視線不受大氣層的影響,可以直接從太空延伸向地面,看清地面上每一個人的面孔。這些觀星客們仰着脖子,虔誠地望着天空中無窮無盡的流星,不斷地許下一個又一個的願望。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些深藏在心中的願望是不可見的,但是在理性人格的精神力感知中,觀星客們的願望以腦電波的形式向太空發射。而且如果要把每個人的願望進行一個歸類,無非就是那麼幾方面——升官、發財、愛情、健康、學業等等。這些具有相同本質內涵的腦電波形成共鳴,相互呼應放大,然後清晰地傳遞到理性人格的感知當中。

這一瞬間,理性人格覺得自己真的就像一個上帝一樣,俯瞰凡塵俗世凡夫俗子們的煩心俗事,感受到他們的呼喚而降臨塵世,他頓時有一種自己能夠掌控一切的快慰。這種精神上的愉悅甚至通過左腦反饋給了身體,促使身體大量分泌內啡肽。

雖然親歷這一切的是處於上帝視角的理性人格,但是在距離4號機不到5000公里遠的海濱觀景酒店房間裡,掌控風宇本體的感性人格卻是感同身受。他閉上眼睛躺在牀上,通過意識分享着這一切,深深地癡迷於其中。

也幸好是此刻處於上帝視角的是理性人格而不是感性人格,永遠不會失去理智,雖然享受這種感覺,卻不會沉迷。無視於感性人格的要求和抱怨,理性人格很快就收回了對地面觀星客們的關注,而將精神力收束到了“風暴”4號機上。

隨着理性人格的精神力接入,處於待機狀態近半個月的4號機再次啓動。闊別“風暴”半個月之久,甚至連模擬器都沒使用過,風宇已經有很

久沒有這樣的經歷。不知不覺中,機動戰士已經成爲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哪怕不是“風暴”,只要有一架量產型在身邊,他也會覺得安心。

可以這麼說,這半個月他之所以沒有心情旅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離開機動戰士之後缺乏安全感。此刻終於回到熟悉的“風暴”駕駛艙,一種回家的感覺油然而生,讓他的心神隨着這個夜晚而逐漸寧靜。

收回思緒,凝神靜氣,理性人格與4號機融爲一體,瞬間達到了最佳狀態。他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場硬仗的準備,現在就看這架超級機型在過去半個月的漫長旅程中是否也保持着良好的狀態。

隨着系統自檢的進行,首先跳出來的一條警告訊息顯示動力爐只有滿能量狀態的37%,這是經過半個月自動飛行的正常結果。除此之外,4號機的一切性能都保持正常狀態,並沒有受長途飛行的影響。

風宇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以前他出戰從來都不需要考慮能量問題的,老邱會把核聚變燃料的固態氦-3加滿,而動力爐的能量儲備絕對比機師的精力體力更耐消耗。

不過這個問題在出發之前就已經做過風控評估,得出的結論是燃料足夠,否則空降一架燃料耗盡的“風暴”豈不是貽笑大方。此時經過4號機系統的再次評估,得出的結論是雖然能量儲備偏低,但還是足以支持一場一小時以內的高強度作戰之需。

有了這個保證,風宇至少不用擔心在襲擊聯邦檔案館X館的時候自己的座駕突然熄火停機。

不過話是這麼說,理性人格還是留了一份心,他現在孤身深入敵後,雖說算不上四面皆敵,但孤立無援是肯定的。萊昂納多雖然也身在“美洲之夢”地表,但在這種風頭正緊的時期,能夠爲風宇提供的支持也是非常有限的,其中肯定不包括幫“風暴”4號機補充能量。

考慮再三,他決定拿出4號機的最強實力來,力求碾壓一切阻擋在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避免任何形式上的耽擱。作爲多功能型機體,4號機的最強姿態並非精神力駕駛,而是由風宇本體來駕駛。

沒有超高機動能力的4號機做不出30個G以上的高過載機動,所以精神力駕駛並沒有任何優勢。所以在設計之初,M博士突發奇想,爲之設計了一個瘋狂的形態,也就是4號機的最強姿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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