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思王府通往市區的公路上,一列車隊正急速的飛馳。這列車隊十分古怪,各種車型全有,有豪華跑車,有拉客的麪包車,還有一輛軍車。最不起眼的是一輛別克商務車,這輛商務車在車隊的倒數第三位,這是最不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位置。
胡蒙一臉興奮的坐在商務車裡,時不時的搓搓手。旺財從沒見過蒙少表現的這樣不得體,不過看來蒙少的心情還不錯,他壯着膽子問:“蒙少,咱們爲什麼要跟bk的人一起走?還換了他們的車來坐?這車條件也太差了,怎麼能配得上您?”
“當然是爲了安全,”胡蒙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這輛車在車隊中的位置最不顯眼,一旦出事,我們可以隨時逃走。”
“安全?逃走?”旺財被胡蒙搞迷糊了,“蒙少,您在說什麼呀?這裡是t市,您是t市靈媒協會的分會長!而且您還是國安局十三組的組長!就算不顧忌您的身份和背景,要想傷害到您,除非從屬下的屍體上垮過去!不是屬下誇口,如果屬下動用通靈術,這t市能傷到您的人恐怕一個都沒有。”
“井底之蛙!”胡蒙臉色一正說,“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世上的能人多的是,你沒見過是因爲你的層面還接觸不到而已。而且,不止有能人,還有厲害的通靈獸……”
提到通靈獸,胡蒙的思緒彷彿飛到了別的地方,眼神飄忽起來。旺財納悶兒的說:“蒙少,什麼是通靈獸?是一種厲鬼?”
胡蒙正想說話,忽然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他擡頭看去,只見車隊前方濃煙滾滾,一道火光沖天而起。車隊緩緩的停了下來,有人下車去查看情況之後回報,原來是兩輛車發生了交通事故,一輛渣土車和一輛油罐車在超車的時候撞在了一起,引起了爆炸。
公路被堵了個嚴嚴實實,旺財罵罵咧咧的說:“嗎的,真是晦氣。蒙少,前面出了事,公路毀了。光頭胖子建議咱們車隊下了公路,走土路繞過這一段,您看怎麼樣?”
胡蒙臉色十分凝重,莫名出現的車禍給他一種不祥的預感。不過車禍每天都在發生,也不見得這次就一定有什麼問題,他這麼安慰着自己,同意了光頭胖子的建議。
車隊從公路拐到了土路上,這是一片廣闊的莊稼地,在地裡縱橫密佈着許多的灌溉渠,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土路延展到遠方的村莊。從公路上下去,走土路繞過車禍這一段,說起來容易,可是要想再回到公路上,那要跑的路可不是遠了一點半點。莊稼地裡走不成,車子隨時都有可能陷進水渠裡,只能沿着土路一直繞到遠處的村莊,然後再從村子另一頭的土路走上去,才能回到公路上。這麼一來,多走幾十里路倒是小事,時間可就要至少耽誤一個半小時。
渣土車和油罐車碰撞的太過慘烈,油罐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把那一段公路給徹底炸燬了,而渣土車滿載的渣土和兩輛車的殘骸堆積成了小山,把個公路堵的嚴嚴實實。但凡有一點點的法子,胡蒙也不想走土路,但是公路實在走不成,他沒有別的選擇。
土路坑坑窪窪崎嶇顛簸,而且時不時有牽着牛兒羊兒的農民在路上經過,車隊的速度根本快不起來。胡蒙看了看時間,半個小時過去了,竟然還沒走到那個連接兩條土路的村莊,他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越發嚴重。
不知什麼時候,天色暗了下來。本來大好的晴天,忽然之間就烏雲密佈,黑壓壓的雲極低,彷彿伸手就能碰到。明明是大中午,偏偏像夜晚一樣黑,蜿蜒的土路上再也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胡蒙這一個車隊在慢慢前進。
“吱!”
淒厲的剎車聲響起,胡蒙本就緊繃的心猛的一跳,他沉着臉問:“怎麼回事兒?旺財你去看看。”
旺財答應一聲下了車,不一會兒回來說:“蒙少,沒什麼大事,咱們那輛軍車不巧陷進了一個水溝裡。那水溝旁邊的土都鬆了,不好爬上來,光頭胖子正在想辦法。”
胡蒙心裡打了一個突,別的車都沒事,就他的軍車陷進去了,這真的是巧合?他越想越不放心,乾脆親自下車走到出事的軍車前,他神色凝重的在軍車周圍的土地上摸了摸,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啊,難道真的是巧合?
胡蒙以爲自己多心了,正要回到商務車上去,可是走了兩步他又轉身回去,伸出手在水溝裡抓起一把淤泥搓了搓。旺財被胡蒙搞的稀裡糊塗,正想過去問問情況,沒想到胡蒙忽然面色大變,猛的站起來躥回到商務車上大喊:“開車!快走!馬上走!”
旺財從沒見胡蒙這樣驚慌失措過,不論遇到什麼樣的事,他總是能保持淡定優雅,今天這樣的表現,一定是感受到了極大的恐懼。可是,不就一輛車陷進了水溝嗎?這有什麼可怕的?他心中腹誹,嘴上卻不敢多說,只好跟着爬進車裡對司機說:“蒙少的話沒聽到嗎?快開車!你他嗎聾啦?”
司機敢怒不敢言,趕緊把車發動起來,繞過軍車就走。旺財搖下車窗對正帶人搗鼓軍車的光頭胖子說:“光頭,帶上你的人快走,那輛車不要了!”
光頭胖子兩條腿都斷了,走路都走不成,一直都是被人擡着。他對旺財恨之入骨,但人在屋檐下,又不敢不聽胡蒙的命令,心裡別提多窩火了。聽到旺財的話,他憤憤的說:“嗎的,走,都走!車裡的兄弟出來,跟別人擠一擠,這破車誰他嗎稀罕!陷在這兒算了!”
光頭胖子說完就讓人擡着他上了車,亂七八糟的車隊又重新出發了。可是匆忙間卻沒人注意到,軍車裡坐着的人根本就沒從車上下來!車隊漸漸去的遠了,軍車下的水溝裡忽然咕嘟嘟瘋狂的冒起水泡,不多時就把整個軍車淹沒,水淹到軍車裡之後,猛的漂浮起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眼睛瞪的老大,彷彿死之前見到了世上最令人恐懼的事,他的手腳呈詭異的角度扭曲,四肢竟然全都反轉了過去。他的臉貼在軍車的玻璃上,充滿不甘、絕望、驚恐的眼神彷彿在訴說着什麼。
水泡咕嘟嘟的響了一會兒,慢慢平靜了下來,可是水泡平靜之後,屍體消失了,軍車消失了,水溝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只有一條蜿蜒的土路靜靜的呆在那裡,彷彿在等待着後來人踏上去。
胡蒙在車裡坐立不安,點起一根菸悶頭抽了起來,旺財在一旁戰戰兢兢的說:“蒙少,那輛軍車是國安局特批的,咱們十三組一共也只有三輛。如果就這麼扔掉一輛,再想弄到可就不容易了,而且跟上面也不好解釋……”
“閉嘴!”胡蒙煩躁的說,“軍車算什麼!有我們的命要緊嗎?”
“我們的命?”旺財大惑不解,軍車跟自己的性命有什麼關係?不過他很聰明,知道胡蒙心情不好,所以沒敢接着問下去。
胡蒙狠狠的抽了一口煙,毅然決然的說:“把那滴夜魔血拿出來。”
“什麼?蒙少!爲什麼要夜魔血?夜魔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沒安好心啊!”旺財吃驚的說。
“拿來!”胡蒙冷冷的說。
旺財不敢違逆,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雕金的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有一個白玉小瓶兒。他把小瓶兒遞給胡蒙,忍不住又說:“蒙少,這滴血千萬要慎用啊,夜魔梟……”
沒等旺財把話說話,胡蒙就把瓶子打開仰頭把裡面的夜魔血灌到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