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熱鬧鬧的氣氛中,江盛輝認識了這些原本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但是,在將來的日子裡,這一大羣陌生的男男女女卻都要在江盛輝的腦袋裡面轉換成爲另一個角色。他們會成爲他的阿姨、姨夫、舅舅、舅媽,或是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亦或是外甥、外甥女等等。婚姻就是這麼一件奇妙的事情,它並是簡單得把兩個陌生的人放到一起。它最終會把兩個陌生的家庭完全結合到一起。
華燈初上的時候,這些新添得親戚在熱情的招呼聲中,各自離開,分別回家了。而接下來的幾天,自然也是親戚們輪流請客一同聚會。雖然,江盛輝並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面,但是,做爲禮貌他也必須得去。不過,他跟王思雨的這些哥哥、弟弟或是姐夫、妹夫到是很快的熟絡起來。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而東北人又比山東人更加豪爽一些。大家都是親戚,又沒有那些職場上的亂事,自然,相互的感情就增進得很快。
這種請來請去的生活,又持續了幾天。畢竟,新姑爺上門,在東北人眼裡是件很隆重的事情,雖然他們兩個的儀式還沒有辦。還好,幾天後,生活又恢復了平靜。隋香雲與王玉美最大的不同在於,前者不好熱鬧,而後者是必須熱鬧才能活着。所以,在王思雨父母的家,只要必要的禮節過去,那麼平時的訪客就會很少,不會總是有人跑來打擾大家的清淨。
“老公,我們明天出去玩呀?”王思雨躺在牀上,一邊抻着懶腰,一邊問江盛輝。
“好啊。”江盛輝回答,“明天,你想去哪兒?”
“我們去買衣服吧?過年,你還沒給我買過新衣服呢。”王思雨轉過身,一臉期盼得望着江盛輝,“去五愛街,很近的!好不好啊?”
“好!”江盛輝很爽快得答應,不過,他又捏着王思雨的鼻子說,“我可不買啊!”
“爲什麼?”王思雨看着他問。
“我不缺衣服穿!你別打着給你買衣服的旗號,去給我買東西。”江盛輝直接表示反對。
“哦!知道啦!知道啦!誰要給你買?臭美吧,你。”王思雨說完,就把身體轉了另一側,用背對着江盛輝去了。實際上,江盛輝並沒有說錯,王思雨就是那麼打算得。有些女人總是感覺自己的衣櫥裡缺一件衣服,有些女人總是感覺自己老公衣櫥裡缺一件衣服。
孫天猛和張雅莉兩個的新年過的也很充實。他們兩個先是在孫天猛的父母這邊過年。然後,又去了張雅莉的家。結婚這麼多年,孫天猛還是第一次去張雅莉家。畢竟,先前張雅莉的父母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但是,隨着日月的流逝,一切也就都變得淡漠了。現在,孫天猛在張雅莉父母的眼裡,那可要比任何人都順眼。因爲,他們看得出,他們的女兒還是像幾年前一樣愛着孫天猛。只是,要是換了幾個月前,我想他們就無法這麼高興了。
時間會改變人,也會改變一切。或許,說得的確沒錯。誰也不知道,在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樣得事,把一個人帶向幸福的顛峰,還是讓他跌入痛苦的深淵。
王思凱一個人開着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溜達。他今天早晨又去了周雅的墓地。現在周雅見到最多得會活動的東西,除了太陽、月亮,就是王思凱了。過年期間的青島,從裡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冷清。在尋常的街道上,現在人變得稀稀落落,當然,你要是去臺東或是東部的那些商圈還是能夠體味到人頭攢動的感覺。王思凱把車停了海邊。現在不是旅遊季節,警察們也都回家過年去了。所以,他不用擔心車一停下,後面就會有警察追過來貼罰單或是被拖車拖走。
也不知道宋嫣然在海的那邊怎麼樣了?王思凱站在海邊眺望着海水,心裡默默得想。現在,他已經適應了身邊沒有女人的生活。畢竟,男人不是色狼,不用每天都有女人陪伴。其實,對於成熟的男人而言,每天都有女人陪伴,或許是一件異常痛苦得事情。畢竟,娶個媳婦多個媽。是很多男人心裡公認的真理。王思凱的惡劣情緒,如其說是因爲宋嫣然不在身邊,想念宋嫣然;倒不如說是因爲周雅的突然病逝,而懷念周雅來得更確切些。
“王主任……過……過年好!”一個被羽絨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孩出現在王思凱的身邊,她說話聲音裡面明顯還帶着一絲怯意。
“林惠?過年好。你過年怎麼不回家?”王思凱吃驚得看着林惠。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自己最愛捉弄的女孩會出現。
“我……我沒買到票。”林惠瞥了一眼王思凱,然後小聲的回答。她的家離青島很遠。坐火車回去要兩天兩夜的時間。
“是麼?”王思凱把頭又扭回了大海,“那一個人過年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是啊。”林惠回答,“不過,還好啦!不回家,只路費就可以省下一個月的工資。”
“對了,你是不是年後該加薪了?”王思凱瞥了一眼林惠,然後問她,“你給我做助理有一個月了吧?”
“有了吧!”林惠摸棱兩可的回答他。
“吃午飯了?”王思凱問。
“沒!”林惠搖頭。
“那麼,我請你吧?”王思凱轉過身來,看着林惠主動說。
“哦,好吧!”林惠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她的臉略略有些發紅,不知道是因爲天冷,還是因爲什麼。
在五愛街的服裝市場裡面,王思雨帶着江盛輝盡情的遊逛着。用王思雨的話說,瀋陽的衣服比青島的時尚,漂亮的多。而且,款式也多,價格也好。總之,就是青島的衣服比較差,就對啦!
對於,王思雨的觀點,江盛輝說不上認同,也說不上反對。因爲,東北女人的確比山東女人敢穿會穿。所以,王思雨這麼說也算是有她的道理。至到有一天,兩個人在商廈裡面看某國際化名牌的運動裝,江盛輝很手欠得翻看了這個牌子衣服的產地。才把王思雨製造的肥皂泡給戳碎了不少。“即墨出品”,類似含義的一牌英文赫然印在那裡,當然,原文的意思是,“中國製造,產地,青島即墨。”
不過,這也沒什麼!這也改變不了東北女人比山東女人敢穿會穿的事實。只是這以後,王思雨再買東西,就會多了一個心眼兒,她不在只關心面料和手感,而會經常得去看看標籤,以免再買到類似的產品。其實,買到又算什麼呢?反正,現在中國是世界的工廠。那些所謂的韓國名牌耳機,不是也都打着“煙臺出品”麼?
在土耳其烤肉店裡,王思凱點好了肉,然後和林惠坐在那裡,享受着自己動手的樂趣。林惠很奇怪王思凱怎麼會選擇這麼一個地方來吃飯,難道,大過年的,他也不想讓自己這個膽小而有聽話的下屬休息麼?因爲,土耳其烤肉店的服務生是不負責幫客人把肉弄熟得,那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
林惠把外面的衣服脫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她勉爲其難得伸出手去拿烤肉用的叉子。“我來吧!”王思凱這時候發了話,“這都是男人應該做得活兒,還是我來好了。”
“可是……”林惠的臉一紅,“我怎麼好讓您照顧我呢……”
“呵呵,又不是工作時間,你不用這麼拘束吧?”王思凱看着她笑笑。這時候,王思凱突然發現林惠其實長得不難看,細看起來,她還是蠻有丰韻得一個女人。只不過,她的性格太軟,太懦弱了。
“你喜歡吃火大些的,還是火輕些的?”王思凱一邊切肉,一邊問林惠。這家烤肉店,他最近到是經常來。當然,不是爲了陪宋嫣然或是周雅,而是他有一個客戶特別喜歡這裡吃飯的模式。所以,他總是喜歡約王思凱到這裡來談事情。用客戶的話,邊幹邊吃,注意力分散,精神舒暢,談起事情來,也會感覺壓力很小。
或許,這位客戶的話,說得的確沒錯吧!當王思凱和林惠兩個在烤肉店待了半個小時之後,林惠的話變得明顯多了起來,她的臉色也變得紅潤,甚至她還反詰了王思凱拿她開涮的幾個玩笑。現在,王思凱有一種暗暗得感覺,面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像她平日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那麼斯文。她應該也有她野性的一面。只是這一面,在他的面前,她一直很好的掩蓋住罷了。人真得是有兩面性,或是多面性吧?他們總是在選擇用不同得面去對待不同得人,然後,根據這些,再去博取更好得人生。
最終,江盛輝在王思雨的鼓動下,還是買了一大堆的衣服。裡面,既有她的,也有他的。雖然,江盛輝多次表示抗議或是反對,但是,王思雨絲毫不理會他的意見。只要是江盛輝拒絕試穿的,她就要直接交錢。江盛輝懼怕了她的這種策略,所以,只得盡力得配合王思雨的想法了。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王思雨空着兩手,走在瀋陽街頭的雪地上蹦蹦跳跳得前行。而江盛輝則兩手臨滿了口袋,他吃力得跟在王思雨的身後。“老公!你就不能走快一點兒嘛!”王思雨邊說邊眨着眼睛俏皮得看着江盛輝,“看!都是你啦!給自己買那麼多衣服,要不,我們早就到家啦!”
江盛輝一臉無奈得看着她,他現在一定知道竇娥是怎麼死得了。
“好啦!你到家了。”王思凱開車把林惠送回了她的住處,在樓上,王思凱停住了車子。
“那您不上去坐坐呀?”林惠說話的聲音很歡快,“上去吧,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不了。”王思凱看着林惠笑笑。他不知道自己上去,會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故事。既然這些故事是不該發生的,那麼還是讓它不發生的好吧!
“我不吃人,真的呢!”顯然,林惠還是很期盼王思凱能夠上去的,或許,她真得嘗夠了一個人過年的滋味。
“不必了。”王思凱發動了汽車,“回家好好休息!”說完,他的車就駛了出去。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有一段故事,並不是每一個故事都一定要發生,而這些發生的故事也不見得都是美好的!所以,有些人,有些故事,還是讓它留在記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