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有人唱:若爲此絃聲寄入一段情,北星遙遠與之呼應,再爲你取出這把桐木琴,我又彈到如此用心,爲我解開腳腕枷鎖的那個你,哼着陌生鄉音走在宮闈裡……
那歌聲中藏着濃濃的情義,就如月光照在大地,唏唏噓噓的等待歲月悄悄的過去。
她看到臺下有人歡喜有人哭泣,情到深處,她也跟着落了淚,隨着那琴聲有了思鄉的心緒。
熒幕中,有蝴蝶飛過,落在窗櫺,世界一片寧靜,耳邊傳來低沉的抽泣,有人在感傷身不由已!
她看到他了!那個身材高大卻英俊無比,卻又疼她愛她無比的人,他就那麼站在那裡,面對四周的敵人,他握緊了手中的劍,就像握緊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威嚴讓敵人膽怯,他即便站在那裡不動,渾身也透着一股霸氣!
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他的氣勢大的讓人無法喘息,就一招,僅僅就一招,他便讓敵人死無葬身!聽到有人驚呼,他,讓人毫不懷疑的,就是鋼鐵鑄成的猛獸!
他端坐首位,用着極度冷漠而陰霾的眼神看着下面的輔將和謀士,能讓所有人戰戰兢兢,渾身僵硬,冷汗直流!
就是這樣的他,內心深處卻是對那個她念念不忘!
原來,他的內心也是柔軟的!
可是當初他爲什麼要走呢?
終於,曲終人散,觀衆席上人都消失不見,只剩她默默坐在那裡,等着,等着續集的開始……
……
“她究竟如何?”
太醫診治完,有些爲難的回道:“回皇后,回將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
“不過什麼?”段泓毅緊張的問道。
“不過,不過傷勢不輕,加上傷口是在原來的傷口之上,導致腦部神經受損,能不能醒來,就看她的造化了……”太醫極其爲難,他是太醫,若病人不能醒來,便是他的無能,那麼,皇上便沒了留他的必要!
可是這傷是外傷,又在腦部,來勢兇險,誰都不能保證人能不能醒來,或者醒來能不能正常!
“太醫!你這是什麼話?你是太醫,卻讓本宮看她的造化?!你究竟有沒有好好給她醫治?本宮不要看造化,本宮要看她好起來!”什麼叫能不能醒來?不能醒來會怎麼樣?死亡?植物人?皇后的情緒有些激動,她實在不能接受太醫說的那句,能不能醒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段泓毅同樣是不能接受的,他雙眼猩紅,牙齒快要咬碎,才控制了自己的雙手去打爆太醫的衝動!
“臣……”太醫直接跪下了,腦袋又不是胳膊腿,哪爛了能挖掉一塊肉來都可以(意思是怎麼治療都行),那可是腦袋啊,爛了,你挖一塊肉下來試試?別說挖肉了,就是碰他都不敢亂碰的!
“臣……臣真是盡力了,實在是傷的太重……”
那傷口很嚇人,原來的包塊被撞出一道口子,口子不大,但流血很多,大多都是顏色深諳的淤血,而傷口的周圍已經腫了起來,看着就像一個發麪饅頭,太醫也不敢輕易碰觸,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了!
“去開藥方吧,先給她止血止痛。”段泓毅說道,衝動過後,只得是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能不能醒,就真的只能看她的造化了,雖然那樣他會承受不了,可是如此事已至此,誰也改變不了什麼。
太醫如釋重負,連忙點頭應聲,匆忙去開方子抓藥熬藥。
皇后垂淚,坐於榻邊,伸出一手顫抖的撫摸在青青蒼白的臉上,下午她出去時還好好的,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怎麼讓她接受的了?
“是誰推倒的她?!”皇后的聲音很輕,卻陰冷的讓人窒息!
皇后將房內宮女挨個掃視一遍,最後目光落在了金秀身上,她蹙眉,記得皇上已經下令讓她出宮了,怎麼人還在這裡呢?順着皇后的目光,段泓毅也看到了金秀。
卻聽皇后冷冷的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金秀嚇了一跳,以爲皇后懷疑她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金秀做了虧心事,自然心裡害怕,她結結巴巴的回道:“皇后娘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是她!對,就是她!我們大家都看到是她將公主推倒的!”
金秀伸出一隻如蔥玉指,指着的便是司茹。
司茹打了一個寒顫,哭聲悽悽哀哀,“回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覺腿上一軟便摔倒在地,等奴婢清醒,公主就已經被奴婢推倒了……”
“瞧,她承認了!皇后娘娘,她承認了!”
司茹承認了,金秀那麼激動做什麼?她的異樣,不得不讓人懷疑起來!
皇后的目光從金秀臉上移開,望向司茹,良久,狠戾的聲音響起:“來人,將宮女司茹關押起來,等明日皇上親自審問處置!”
“是!”有侍衛應聲。
“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奴婢……”司茹求饒,聲音未落,侍衛已經將其拖走。
金秀聽着那漸行漸遠的求饒聲,心裡終於舒出一口氣來,好險,看來她是躲過了這劫!
其她宮女同情的望着被拖走的司茹,彷彿除了同情,她們也沒別的可施捨了。
此刻皇后的心如刀絞,她捂着心口,呼吸極度困難起來,宮女見狀連忙上前攙扶:“皇后娘娘,您怎麼了?皇后娘娘!”
事情越來越亂了,皇后憂心忡忡而暈倒,宮女們紛紛忙亂起來,太醫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眼前的人和物就像是虛幻,來來往往忙忙碌碌,金秀站在那裡看着一切,一度有些虛脫的感覺。
天亮,大家就這麼熬了一宿,直到此刻房內就剩段泓毅和金秀時,段泓毅才說道:“天亮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你呢?大哥,你不回去嗎?”
段泓毅看了她一眼,金秀慌忙低下了頭,那一眼,如同質問,嚴厲的讓她害怕!
“好,我這就回去。”她低聲回道,轉身離開了房間,她心裡害怕,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