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老房子客廳裡。
許恆黑着臉坐在沙發上,瞪着周婭楠。
周婭楠面帶笑意,目光中帶着一些狡黠,她感覺抓住了許恆的把柄。
“別用這種眼神瞪我,不就是那種雜質漫畫嘛,年輕人都愛看,很正常,你至於這麼大火氣嗎?”
“這不代表你能亂翻我屋裡的東西,懂不懂什麼叫個人隱私?”許恆惱火道,感覺社死了。
關鍵這些東西也不是他的,他一個品學兼優的優秀青少年,怎麼可能會看這類低俗之物。
這都是唐候的收藏品,他家裡不方便藏,所以才搬到許恆這邊無人居住的老房子。
“我確實不該亂翻,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吧?年輕人不要這麼大火氣嘛,傷身體呀。”周婭楠笑吟吟,語氣中卻滿是調侃。
“呵,既然知道我火氣大,你還坐在這裡幹什麼,是要幫我瀉火嗎?”許恆假笑一聲,目光挑釁的上下打量周婭楠。
“可以啊,要試試嗎?”周婭楠直視着許恆,絲毫不慌。
“……”許恆眼角微微抽搐,“你想得美,老牛也想吃嫩草,要臉嗎?”
說完,他直接起身回房,砰的一聲重重關上房門,還上了鎖。
周婭楠臉上笑意瞬間凝固:“???”
老牛?
敢說老孃是老牛?
“許恆,你等着,等你師姐現身,我絕對跟她告狀。”周婭楠惱聲道。
“咔嚓!”
突然,許恆的房門打開,快步走了出來。
“喲,這麼怕你師姐?”周婭楠意外了一下。
然而許恆卻面色凝重,舉起手中的手機,另一手死死捂着話筒位置,低聲道:“邪教組織打電話給我了。”
“恩?”
周婭楠一怔,當即收起了玩心,沉聲道:“聽聽他們想說什麼,不過你自己注意點,那幾位領導肯定把你的事上報了,現在估計已經有一些部門在監聽你手機。”
許恆聞言頓時皺了皺眉,但還是將手機遞至了耳邊:“喂,還在嗎?我上完廁所了。”
“呵呵,小夥子藉口找得挺快,沒關係,我們知道有人在監聽。”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隱約還帶着一絲電流音,應該是用了某種變聲設備。
許恆臉色變了一下,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先申明,我沒有興趣加入你們邪教組織,麻煩別來打擾我。”
“邪教組織?”
對方語氣似乎一樂,“小夥子,看來你不瞭解我們,邪教是邪教,組織是組織,不能混爲一談啊。”
“哦?”
許恆一怔,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那麼,你是想表達你們只是組織,不是邪教?”
“你知道四民會嗎?”對方問道。
“四民會?沒聽說過。”許恆愕然,這名字第一次聽說。
“也對,以你現在的身份,不知道也正常。
“簡單跟你說吧,我們四民會由四大組織來組成,分別爲士、農、工、商四個組織。
“我們的成員遍佈天下,不止天蠍洲,其他十二大洲的各行各業都有我們的存在。
“所以,你不應該把我們當成邪教。”
對方說到這,許恆已然有些震驚。
士農工商,四民會!
如此有規模,分工明確,還遍佈天下十三洲,真是不簡單啊。
“大哥,不是我想把你們當成邪教,是官方把你們當邪教的呀,
我現在也沒工夫聽你洗腦,你直接說你想幹什麼吧。”他有些無奈道。
“官方把我們當邪教?哈哈哈,你是從哪裡看到官方這麼說了?”對方在電話裡笑出了聲。
“當然是從……”許恆正想回答,卻突然語塞了。
對啊,官方也沒公開提到過四民會是邪教組織,他只是先入爲主,認爲對方就是邪教組織。
但對方又說了邪教跟組織是兩碼事。
許恆當即看向周婭楠。
周婭楠卻平靜的搖搖頭,看不出她這反應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電話那端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夥子,你應該吃過大米吧?
“你知不知道現在天蠍洲官方最大的大米合作方,就是我們‘農組織’?
“你又知不知道,天蠍洲有半數的工業製造,都是我們‘工組織’的產業?如果我們真是邪教,官方會跟我們這樣合作麼?”
電話裡,對方語出驚人,道出讓許恆目瞪口呆的事情。
“農組織”是天蠍洲官方最大的大米合作方?
“工組織”在天蠍洲佔有半數的工業製造?
我靠,真的假的啊?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周婭楠。
周婭楠在旁邊聽得到對方的聲音,此時同樣一臉驚愕,顯然她也不知道這些事。
“小夥子,道聽途說跟捕風捉影,是外界對我們最大的誤解,但這也是某些人爲了打壓我們而故意散播,偏偏我們還不能對外界解釋,畢竟毫無瑕疵的龐然大物,難免會讓一些人感到忌憚嘛。”
對方說着說着,有些陰陽怪氣起來。
彷彿這些話是故意說給那些監聽人員聽的。
“那麼現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邪教跟組織肯定不能混爲一談的,你可以加入組織,不加入邪教,上面不會管你的,最多就是對你會有些格外關注而已。”
一番話下來,讓許恆有些措手不及,完全出乎意料。
邪教組織,居然還分爲邪教跟組織。
所以這麼多年來,人人喊打,堅決反對的,其實只是邪教,而不是組織。
但在一些人的操縱下,將邪教跟組織兩個概念合在一起,造成了誤解?
該死,這種事情是我一個高中生能知道的嗎?
許恆臉色有些難看起來,知道得越多,就對自己就越不利,何況自己現在確實很弱小,很容易被人拿捏的。
“你們爲什麼非得選上我啊?我其實很弱雞的,我不喜歡冒險,只想過點平平安安,普普通通的小日子而已,能不能高擡貴手,放我一馬?”許恆苦着臉說道。
“不,你不想。”
對方笑了起來:“其實你懂的,我們找上你,就是因爲你有過人的天賦,而且你還有一個叫傅詠晴的師姐。”
“呵,拉我下水還不夠,還想借我的名義拉攏我師姐?你們這算盤打得也太響了吧,我在家裡都聽到了。”許恆笑了起來,眼眸微微一眯。
給我找麻煩,我不介意。
給我師姐找麻煩,那我可就不管你們是邪教還是組織,絕對要跟你們槓上了。
“你誤會了,我們早就跟你師姐商談過,但她開出了一些我們無法辦到的條件,所以我們放棄了,這些事上面都知道,所以你不用多想。”對方淡淡應道。
許恆又是一怔,隨即皺了皺眉。
如果自己真加入對方組織,師姐會怎麼想,恐怕多半也會爲了他加入組織。
對方肯定也明白這一點,只是沒有明說,否則就不會提到師姐的事情了。
許恆沉默了少許,開口道:“如果我開出的條件,跟我師姐是一樣的,你們會放棄嗎?”
“不,你沒資格跟你師姐提出一樣的條件。”對方語氣陡然變得淡漠。
“哦?是我還不夠我師姐優秀嗎,那我走?”許恆再次笑了。
“嘿嘿,你走不掉啊。”
對方也笑了起來:“或許我該提醒你一下,你前陣子肯定在家裡收到過某件東西吧,那是我們從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收上來的,然後又還給了你。那東西我們不僅看過,而且還驗過了,很保真哦。”
許恆眼眸驟然瞪大,心跳加速。
內存卡!
對方說的肯定是那張內存卡。
那張記錄了林城被殺當晚,他離開過家裡的監控視頻內存卡,竟然是四民會的人送回來的?
關鍵是對方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很保真?
許恆心裡突然有些不安,猛地擡頭看向滿臉狐疑的周婭楠,緊忙壓下自己的情緒波動,對着電話沉聲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哈哈哈,你懂的,你肯定懂的,好好考慮吧,有些事沒那麼容易結束的。”
最終,電話在對方詭異的笑聲中被掛斷了。
“莫名其妙。”許恆皺起眉頭,不動聲色放下手機。
周婭楠卻直勾勾盯着他:“你最近收到過什麼東西?”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就這樣信了他的話吧?”許恆瞪大了眼睛,驚訝問道。
“叮鈴鈴~”
這時,周婭楠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依舊直視着許恆的眼睛,同時接通了電話,應了幾聲後,就將電話掛斷了。
“領導讓我提醒你,四民會確實不是邪教,但這個組織非同小可,你如果加入他們,有可能會被列爲重點關注人員,將來參加高考,一些大學府可能不敢錄取你。”周婭楠說道。
“放心,我可不想蹚這些渾水。”
許恆點了點頭,又說道:“能不能跟你們領導催一下,審訊空間的事抓緊把結果定下來,儘快把賠償款發給我。”
“剛纔……”
周婭楠似乎想繼續追問剛纔的事情,但想了想,欲言又止,最終又放棄了,淡淡點了點頭:“好,我回去後跟他們彙報一下。”
“對了,關於補償款,我想要這種蠟燭,最好全部換成蠟燭給我。”許恆說着,從兜裡掏出一小截蠟燭。
上個月在清明節氣污染區域中,他總共就只得到了三小截蠟燭,現在只用剩這最後一小截了。
“這……也是你上次得到的?”周婭楠驚訝道。
“對,補償款我不要別的,就要這個,越多越好。”許恆點頭。
“越多越好?你知道這東西價值多高嗎?恐怕兌換下來也沒多少, 算了,就當我欠你的吧,我回去儘量幫你爭取試試。”
周婭楠面無表情的說完,興致不高的擺了擺手,便轉身朝門口走去。
“我先回去了,外面已經有巡檢司安排的人對你例行保護,還有,如果能聯繫到你師姐,提醒她記得來找我。”
“好,放心吧!”(我肯定不提醒她。)
許恆點了點頭,心裡又默默補了一句。
砰!
等周婭楠徹底離開,大門關上之後。
許恆才緩緩鬆了一口氣,略顯緊繃的身體,慢慢舒展開來。
他坐回沙發上,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四大組織分明是早就盯上他了,或許就是從那張內存卡開始的。
那麼問題來了,是誰把內存卡給他們的呢?
我在此之前,只是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最多就是長得帥了點,武道天賦略高了點,但又廢掉兩條經脈的高中生。
爲什麼偏偏還會有人要盯上我呢?
是因爲師姐?還是因爲老許呢?
不管因爲誰,你們都不該這樣逼我的呀。
我本來想苟着慢慢發育的,你們卻這樣逼我,逼得這麼緊,那我就很難不興奮了呀!
許恆坐在沙發上,身子往前傾,手肘抵在雙腿膝蓋上,手掌扶着額頭託着腦袋。
朝着地面的俊朗臉龐上,逐漸展露亢奮到有些病態的詭異笑容。
“啪嗒!”
他點燃了桌上的打火機,緩緩靠向最後那一小截蠟燭。
“燭亮!”
“鬥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