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這個真沒有
祝澤凱在沙發裡似乎睡着了,李易看他時,這人卻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不過眼光十分空洞。
李易見沒有人說話,覺得好無聊,低頭看小几上有一隻精緻的小壺,便自己倒了杯水,哪知喝到嘴裡果真是水。
李易心道:“沒酒也就算了,竟然連茶都沒有,賺這麼錢居然就喝白開水。”
李易一口氣喝了三杯,水喝下肚之後,纔開始覺得這水裡苦中有甜,十分叫人回味,似乎並不是普通的白開水。
這時李易左邊那矮胖子道:“李老弟,你這三杯水就是三百塊錢,怎麼樣,水好喝嗎?”
李易向矮胖子看了看,道:“好喝,當然好喝,這是什麼來頭的水?”
那矮胖子道:“這是從西藏大雪山上引來的雪水,用雪蓮花泡過,飛機空運來以後,必須得在三天內喝完,要不然就會變質。”
李易知道他所說的不是假的,笑道:“那這麼說,我也能延年益壽了?”
祝澤凱忽道:“可是這東西卻不能叫我多睡一個小時。”
李易聽他說話始終都是一副病歪歪的感覺,悠悠盪盪的,一點底氣也沒有,又見祝澤凱其實有比較明顯的黑眼袋,看來這人心理問題嚴重,失眠又抑鬱,難道行爲如此奇特古怪。
李易道:“祝董事長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祝澤凱道:“不好意思,我剛纔睡了一會兒,叫大家久等了。”
李易見他剛纔明明把眼睛睜的大大的,卻說自己正在睡覺,難道這人是張飛嗎?
那個賊眉鼠眼的人道:“董事長,既然李老闆已經來了,那大家就一起商量商量吧?”
李易心道:“果然是衝着我來的,我看看他們有什麼話說。”
祝澤凱將圍巾輕輕拿掉,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來。直到喝了整整一壺,這才停下來,用紙巾擦了擦嘴。又將自己深深的埋在了沙發裡。
李易斜着眼睛看着他,那矮胖子果然是個急性子,道:“董事長,有的是時間睡覺。現在還是說正事吧。”
祝澤凱將雙腿盤在身子下面,上半身慢慢的搖晃,道:“嗯,好的。李老闆,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大夥都很承你的情。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
先向那一臉官氣的人一指,道:“這位是海州鐵路局的嶽子峰嶽局長。”
李易感覺這個名字似乎聽誰提起過,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不由得便是一愣。
祝澤凱又向那一臉急相的矮胖子一指,道:“這位是海州鐵西縣的樑華。”
祝澤凱一說到這,李易一下子想了起來,原來是董小梅跟自己提起過。這幾個人顯然就是那另外的四條下線。
李易不等祝澤凱介紹。便向那賊眉鼠眼的人一指,道:“這位應該就是黃文柄黃大哥吧?”
那賊眉鼠眼的人道:“李老闆果然對海州的情況瞭如指掌,不錯,我就是黃文柄,現在在昌德島做些海產生意。我曾經聽候哥提起過你,就說李兄弟是人才啊。”
李易道:“那這麼說。黃老兄是候哥的人了?”
黃文柄道:“那倒不是,我可沒那麼好運。能跟着候哥做事,我是自成一系。不過產業太小,在水路當中,也不過是一個小角色。”
李易道:“候哥的金元島我倒是去過,昌德島在什麼地方?島上風光如何?”
黃文柄道:“離金元島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島子太小,不值一提。”
李易知道這人跟自己耍心眼,心道:“誰稀罕去那你破狗窩,我真要是想去,難道查不到?”
那個嶽子峰忽道:“咱們今天是來商量事情的,老黃,你少扯些沒有的話。”
黃文柄一縮脖子,道:“好說,好說,這個得叫董事長先開口,咱們說了也沒用,做不了主。”
李易斜眼見祝澤凱又在那喝水,喝完水後雙手在兩個太陽穴上不斷的揉搓,李易頭一次見到這麼不靠譜的人,身爲主人,卻總做些不相干的事,把客人都曬在一邊,不過看起來黃文柄這些可能是已經習慣了。
李易道:“董事長,看你臉色蒼黃,好像是肝脾不調啊。”
祝澤凱道:“我肝功沒事,脾臟也沒事,做過彩超。只是有些神經衰弱。”
李易道:“我說的是中醫的臟腑觀念,不是西醫的。你不妨找個好的中醫大夫看看。”
不料祝澤凱卻斷然回決,道:“我從不信中醫。”
李易笑笑,不再說話,本來看祝澤凱是有求於自己,想找自己商量些事情,一見面說話還挺客氣,但是這時卻又不客氣起來,你不信中醫是你的自由,可是從待客之道角度來說,怎麼也應該敷衍一下,沒想到態度卻這麼生硬。
黃文柄忙笑道:“李老弟別生氣,董事長常年神經衰弱,情緒比較抑鬱,說話可能生硬了些。”
祝澤凱也道:“李老闆,很抱歉,我時常這樣,有些……,控制不住。”
李易道:“不礙事,不礙事,我沒往心裡去。這個……,不知道祝董事長和幾位找我來,有什麼事要談嗎?”
祝澤凱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向一個站着的手下點了點頭,那手下便繞到一邊,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一個小箱子,放到祝澤凱面前。
李易盯着那小箱子,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祝澤凱道:“李老闆,咱們其實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只不過是第一次見面,這有一些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還請李老闆收下。”
說着將小箱子打開,李易斜眼一看,果然裡面全是錢,粗粗的數一數,大概有幾百萬。
李易心裡就預感到了一個不好的情況,只是不確定是不是這樣。
祝澤凱估計是看錢都看麻木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將小箱子挪到李易的面前,道:“這裡有六百萬現金,請李老闆收下。”
李易一笑。隨手拿出一捆來,捻了一捻,又放回箱子裡,道:“我沒明白什麼意思。不過我雖然只開一家小酒吧,但是我還是見過錢的。”
祝澤凱道:“當然,當然,咳咳,咳咳。”
話沒說完便咳嗽起來。一名手下忙把藥拿過來,祝澤凱把藥塞到嘴裡,就着水嚥下,又用紙巾擦了擦嘴,這纔好一些。
李易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看着他,直到祝澤凱咳嗽變緩,李易才道:“董事長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如果這些錢是用來辦事的。那我想這事也太大了些,我的能力怕是辦不了。”
祝澤凱還是那麼慢理斯條的,語氣低弱的道:“李老闆先別急,我一點一點把話說清楚。”
樑華急道:“董事長,要不我來說吧。”
嶽子峰皺着眉頭一擺手,道:“叫董事長先說。”
祝澤凱道:“幾位先別吵。等我把話說完。李老闆,你心裡肯定會有疑問。我先說明一下,這錢不是用來辦事的。就是給李老闆你的。”
李易道:“那這可是個大人情了。”
祝澤凱似乎又要咳嗽,擺擺手,喘了一會兒氣才道:“也算不得什麼,以李老闆家裡的背景,這些錢只是零花錢。
我們今天找李老闆來,是想跟李老闆再商量另一件事,這事其實以前一直是和柳老闆合作的,不過現在柳老闆失了蹤,我們幾個……”
李易唰的一下把臉就沉了下來,冷冷的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呢,原來還是這事,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跟柳芝士沒有關係,他失不失蹤我也不知道,謝謝幾位賞識,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李易起身要走,樑華一拉李易的袖子,道:“老弟別走,等大夥把話說完。”
黃文柄道:“就是就是,李老弟怎麼還急了?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事好商量。”
嶽子峰道:“李老闆,你還沒聽完董事長的話,聽完了再走不遲。”
李易吐出一口氣,又再坐下。
祝澤凱咳嗽兩聲,道:“李老闆,我話還沒說完。要說在以前,咱們之間是有些誤會的,不過我已經說過,以前的那些事就叫它過去吧。
想想以前,我還曾經叫李老闆保證不向外透露消息,還想要李老闆把電腦交還給我,這都是我的問題了,你別怪我,我一向疑心病重。
現在我們都已經相信,李老闆絕不是柳老闆的人,以前那都是懷疑,後來董大姐一說,事情就清楚了,我們絕沒有懷疑李老闆的意思了。”
李易道:“那今天又是什麼意思?”
祝澤凱道:“我索性就直說了吧。在海州,跑毒品的人不少,不過成氣候的,在以前就只有柳老闆,我們一共有五條下線,都是跟着柳老闆做的。
後來柳老闆一失蹤,這趟買賣也就歇了,以致還和李老闆之間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誤會是難免的,還望李老闆不要見怪。
本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結束了,但是我們幾個私下裡一商量,其實都是心有不甘。
當然我們絕對不想再去打攪李老闆,李老闆有自己的正當生意,走正路子叫人十分敬佩。
但是時間一長,我們幾個還是沒能安靜下來,主要是我們下面的那些買家,總是向我們催貨,可是這麼長時間了,卻一點貨也沒有。這叫我們也很爲難。
所以今天把李老闆請來,是有個不情之請,想叫李老闆給我們幫幫這個忙。海州這條線不能斷,最好新月亮那邊也不要另立新途。”
李易插話道:“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以爲我和新月亮有比較近的關係,然後叫我當第二個柳芝士,再做你們的中介人,是吧?
董事長,我再說一遍,我沒有這兩下子,我也不會做這些事,我跟新月亮的人更是不認識,總之,這些事就不要再跟我提了。”
樑華急道:“老弟。你聽董事長把話說完,咱們不是這個意思。”
李易眉頭皺的老高,道:“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祝澤凱道:“李老闆。我們並不是想叫你當這個中介人,而是想求李老闆幫幫這個忙,和新月亮重新建立起聯繫,由我們直接從上家那拿貨。再向外散貨。就不需要李老闆從中忙碌操心了。”
李易一愣,沒想到他們原來是這個意思。
祝澤凱又道:“這樣一來,李老闆自己也乾淨,我們也事可做,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和李老闆無關。這些錢就當是給李老闆的感謝費。李老闆只要幫我們辦了這事,不管成與不成,這錢都是你的了。”
李易看着這四個人,見他們雖然表情各異,但顯然都是同樣的意思。
李易忽道:“董事長,你們爲什麼不把小梅姐也一起拉進來。嘿嘿,我明白了,你們看我跟小梅姐走的近。就以爲我們之間有些貓膩。以爲我把貨都發給小梅姐叫她發獨財了,是吧?”
嶽子峰道:“李老闆,你這就猜錯了,如果我們真的是這麼想的,那今天也不會來找你了。你既然都和董老闆是一條線上的了,那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插不進來的。
我們不找董老闆。是因爲她又跟她原來的丈夫合好了,合好以後。她原來的丈夫不想她再碰毒品,所以我們也沒去找她。”
李易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事自己實在是沒法幫着辦。
祝澤凱見李易不說話,以爲他是在猶豫,便道:“我們都知道李老闆是後起之秀,有勇有謀,柳老闆憑白無故的一失蹤,新月亮的人居然都沒來找李老闆的麻煩,顯見李老闆有過人之才,能擺平這件事。
但是現在,大夥想求李老闆幫這個忙,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面,李老闆既然能擺平此事,那與此同時,自然也能再把這條路子打開。”
李易心裡一陣苦笑,暗道:“原來這幫人是這麼分析的,唉,這天底下有心機,有謀略的人太多了,可是你再分析,也是瞎子摸象,你們不知道箇中內情,我又沒法解釋,真他孃的好笑。”
李易道:“幾位,我坦白的說,我跟新月亮的人確實是不認識的,我只知道一個叫周廣成,還有一個叫周廣賓的,其餘的我是一概不知了。
之所以他們沒有來找我的麻煩,據我所知,那是因爲新月亮內部本身就有內訌,這段時間指不定亂成什麼樣了呢,所以他們可能是無暇顧及我。
再說我是在柳芝士失蹤之前,從他手裡實價盤的店,在這之後,柳芝士才失蹤的,與我實在是沒有什麼關係。
所以這事我只能說抱歉了,我看幾位也都不是缺錢的人,毒品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再碰了。”
祝澤凱四個人互相看了看,嶽子峰道:“李老闆,你是不是嫌錢少啊?”
李易忙擺手道:“不是不是,那倒不是,幾位可千萬別誤會,關鍵是這事我幫不上忙。”
祝澤凱閉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黃文柄一笑,道:“老弟,難道你有什麼苦衷?”
李易苦笑道:“我苦笑倒是有的,就是沒有苦衷,我說的都是實話,幾位不信可以去查。”
樑華道:“老弟,我們絕不會虧待你的,這只是初步的錢,以後等事情穩當了,我們還會再有答謝。”
李易道:“這話可是越說越誤會了,我說的真是實情,要不然我不會有錢不賺。”
嶽子峰道:“那麼,李老闆有沒有新月亮的聯繫方式,我們自己跟他們商量也行,這錢我們照給。”
李易道:“這個也沒有,要不信你們去問小梅姐,柳芝士失蹤之後,她給周廣成打電話都打不通。”
這幾個人雖然難免懷疑,但是也覺李易說的八成是實情,不禁都犯難。
李易見這四個人都不說話,便道:“幾位,如果我是個貪錢的人,我大可以把錢收了,然後找人作弊,充當新月亮的人,我再和這個假身份的人裝模作樣的聯繫一番。
就算是不成功,我也一樣可以拿錢,就算我不拿錢,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把這事給擺清,也省得你們以後再糾纏我。但是我不想這麼做。
好吧,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如果幾位沒事,我就先回去了,以後有機會咱們再見。”
祝澤凱這幾個人似乎是相信了李易的話,互相對視一眼,嶽子峰等人都微微搖頭。
李易轉身要走,忽然錢柏強從外面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在祝澤凱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李易見祝澤凱明顯的皺起了眉頭,但是臉上卻隱含着一種極爲痛苦的表情,這表情中又夾雜了幾分反感和厭惡。
李易不知是什麼情況,正要離開,祝澤凱卻道:“李老闆,暫時先別走,跟嶽局長他們先到裡面呆一會兒。”
李易沒明白什麼意思,難道這四個人見自己不答應,要就動強嗎?你動強也沒有用,我沒法幫你們聯繫新月亮,又不是我瞎編。再說我雖然身上有傷,肋骨骨折還沒好,手上還在疼,那也不至於被你們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