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把生死狀從桌上拿下來,向屠百川一招手,道:“屠爺,你是信人,希望能遵守這張生死狀。這上面是您老的簽名吧?是您老人家的手印吧?還有孫一哥七爺,崔震寧崔爺,小的李易給你們三位老人家請安了,麻煩過來吧。”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屠百川僵立在當場,崔震寧看起來雖然鎮定,可是臉色也變的鐵青,只有孫一哥大叫一聲,道:“我操你媽了個蛋的!跟你賭命,你賭你媽呀!新義安的弟兄們,給我上,宰了李易這個王八蛋!”
新義安的人一下子站了起來,就要往上衝,哪知後面青田彩和艾米莉也站起身來,一招手,山口組和意大利黑手黨的人呼的一下衝了過來,擋在李易身前。
青田彩真是狠,根本不拿槍,直接叫組裡人把武士刀拔出來,唰唰唰無數聲響,這露天平臺上就像是打了幾道立閃,滿是刀光。
青田彩用島國話大聲的吩咐了幾句,這些山口組的成員立刻用帶子繃在了頭上,身子前弓,把武士刀立起來,對準了新義安的人。
艾米莉也一打呼哨,黑手黨這些人個個把槍拔出來,打開了保險,烏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孫一哥。
唐龍帶着三合會的人一直在一旁看着,整個賭程,他都沒有說話,唐龍心裡想的就是一件事,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李易的安全。
這時一看要打仗,唐龍起身向風良一使眼色,風良立刻也大打呼哨,三合會的會衆從四面八方站了起來,把剃刀握在手中。
這些剃刀原本是特殊部隊的人常用的防身兵器。三面血槽,扎到肉裡,直接就放血。
這些人一動作,其餘的幫派本不想過多參與,卻也沒有辦法退出事外了。
於是除了哥老會許成沒有動之外。洪門、青幫、竹聯幫的人全都站了起來。
平臺雖大,但是架不住人多,這些人本就混雜在一起,這時一起衝突,才發現敵人離自己很近,有時甚至就在身邊。
露天平臺上戰火一觸即發。有些膽小的看客現在腿都軟了,坐在地上連動都不會動了。
樓下的警方在大快樂下面守了一晚上了,這時見樓上要打起來,這一打不知要死多少人,澳市警署立刻把警察全都調了過來,五個小隊荷槍實彈開始向樓上衝。
CIA在澳市設有分屬部門。他們早就跟澳政府打過招呼了,還派了個特派員到大快樂下面盯着,這時一看要打起來,警察都帶着重武器往上衝,這特派員立刻對警署總司道:“上面有我們CIA的高級官員,你們不能誤傷了他。”
澳市的警署總司卻道:“事情到了這種局面,我也控制不了。我看你只能求你們的上帝保佑他了。”
在九樓頂上,雙方幫派的人正在互相叫罵,歐陽佳度一看,一拍腦門,心說真是惹鬼進門,怎麼樣?怎麼樣?他媽的到了最後還是打起來了。
雙方僵持着,沒有人先動手,蔣銳來到李易身旁,道:“動手嗎?現在他們狀態很集中,情緒也都很單調。我只要敲打幾個節奏,就能叫他們打起來。”
李易微微搖頭,道:“不行,那樣死人太多,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打。我過去跟屠百川說話。”
李易輕輕一縱跳上賭桌,他本想跳到場子中間去跟對方談判,李易卻沒留意賭桌旁還站着那個亞洲賭王一點金。
一點金出千時被李易陰了一手,他一開始時沒有想到是什麼原因,後來知道是李易動的手,儘管不知道李易用的是什麼伎倆,但是一點金仍然懷恨在心。
一點金行走江湖二十幾年,自打成名以來,出千就從來沒被人發現過,沒想到今天被李易給陰了。
一點金本就心中生恨,再加上現在氣氛緊張,所有人都十分敏感,李易又是主角,是以他一跳上來,一點金還以爲李易要向自己發難。
一點金一咬牙,雙手一抖,一副撲克牌,對着李易就擲了過去。
一點金是千門高手,雖然不會武功,可是手上功夫卻不弱,這一把牌,張張如同利刃,他離李易又很近,這一下如同滿天花雨,便將李易罩在了裡面。
李易也沒想到一點金會突然出手,只覺身後陣陣破空之聲,尖銳已極,就知道要糟,還沒等李易反應過來,李易的衣服和頭髮就已經有不少被撲克切破了。
李易後頸一涼,隨即一痛,知道已經中招。
可是就在這時,忽然一條白帶子從一旁迅速的甩了過來,這白帶子其實就是一長條的細紙帶,可是速度奇快,捲到這一堆撲克中間飛速的一旋,只聽嚓嚓幾聲響,居然將一點金擲出來的一副牌全都切斷。
只見一紙命薄齊蘭站在遠處冷笑道:“一點金,玩紙,我是祖宗,我看你身上藏的東西不少,我幫你搜搜身。”
說着將細紙帶向一點金身上一卷一兜,唰唰幾下便將一點金的衣服全都削破,裡面不少撲克牌都跌了下來。
一點金大叫一聲,隨手抓起一旁的一把椅子就要擲過來,可是石蘭卻在一旁一擡手,悄沒聲的打出一記太陰掌,呼的一聲,一點金立刻呼吸緊閉,面如金紙,向後一仰,連人帶椅一齊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李易這時才一摸後頸,發覺被撲克切了個長長的口中子,鮮血正在向外涌。
李易身旁站着一人,李易向前一撲,正巧落到這人身旁,這人也很緊張,忽然見李易跳了下來,背對着自己,身上流了不少血,這人腦子有些發矇,就以爲李易已經提前動手了,此時一聞到血腥味,殺心大起。當即大喝一聲,跳起來對着李易就是一拳。
李易聽到拳風,忙反手一撥,轉身一看,原來認得這人。這人是崔震寧手下的三個保鏢之一,好像外號叫什麼火車頭的,看來硬功不錯。
這人此時又是一拳打來,李易只覺迎面似有一股勁風吹來,此時李易不想惹起衝突,當下沒有以硬碰硬。左手一撥,借力身子拔起。
那人本就有些緊張,這時一發招,便有如江水潰堤,再也收不住手腳,一招快似一招。最後一擡腿將一張賭桌踢翻了。
賭桌一翻,嘩啦啦發出巨大的聲響,四周這些人就像是箭在弦上,不知是誰發了一聲喊:“打呀!”
這一下可亂了套了,平臺上數百人就像是開了鍋一樣鬥在一處,雙方剛一交手,就立刻有人被砍掉了手腳。有人被打斷了骨頭。
李易忙道:“大家住手,都別打,聽我說!”
可是這些人都紅了眼,一打起來哪還顧的上聽別人說話,雙方扮刀揮槍,混戰在一處。
李易想衝到中間去阻止,可是崔震寧的那個保鏢就在身旁糾纏不休,李易一開始還讓了幾招,到後來李易也急了,心說這人怎麼這麼不識相。
正巧這人一拳打來。李易一咬牙,喝道:“去你媽的吧!”
以硬碰硬也是一拳,咯的一下,這人的手肘立刻脫臼,李易也有點急了。順勢一拽他手臂,反向一扭,又將他肩關節扭脫,將這人拋起來,反手一掌,打出去數米,撞倒了七八人。
李易在混亂中見屠百川正被人護着躲在後面,就想衝過去,可是剛邁出沒兩步,便見崔震寧的另兩個保鏢迎了上來。
李易被這兩人纏住,一時間脫不開身。
這時宮蘭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主教,蔣姐說這肯定是崔震寧故意叫人拖住你,故意叫大家打起來的,他想趁亂自保。”
李易這時也想清楚了,心說還是這個崔震寧最壞,正巧發現段蘭慢慢移了過來,李易左手托住一名保鏢的身子,向段蘭推去,叫道:“段蘭,幫我解決了他!”
段蘭答應一聲,撲上來在這保鏢屁股上一拍,這保鏢便覺脊柱有些發癢,隨後雙腿失去知覺,撲通一聲跌在地上。
只剩一人便好辦多了,李易這時也發了狠,根本不講究什麼拆招換式,將十成力貫到手掌邊緣,小魚際處便起了一條金線。
李易雙手交叉硬推出去,用了全部功力使出了手刀。
那保鏢火車頭兀自不覺,也用雙手來推,結果沒等兩人雙臂相撞,那保鏢的幾根手指便像是被刀子切下來一樣,倏然離掌而去,跌在地上。
李易趁這保鏢一愣之際,右手疾伸,抓住這人的衣領,看也不看,反手便丟了出去。
李易擡眼看屠百川那些大頭目要走,心裡一急,忽然大喝一聲,跳了起來,踩着人腦袋飛了過去,在半空中一個彈跳,翻了個筋斗,正落在屠百川面前。
孫一哥和崔震寧也跟着屠百川要逃走,李易氣的不行,雙手連揮把衝上來的幾個保鏢震到一邊,隨後兩臂力,呼呼打出,正擊在孫一哥和崔震寧的胸口。
這兩人都不會武,年紀又大了,被李易一掌打中,肋骨便斷了幾根。
李易不等他們身子倒飛出去,便變掌爲抓,將兩人抓住,隨後右腳一擡,腳尖戳中了中間屠百川的伏兔。
李易將孫一哥和崔震寧高舉過頂,氣貫丹田,叫道:“都別打了!!!否則我摔死他們兩個!!!”
這一下只震的人們耳鼓嗡嗡作響,打鬥漸漸停止下來,雙方分開兩邊。
周飛滿身是血,衝過來道:“小易,把這兩個老王八蛋摔死算了!”
李易微微搖頭,重又將兩人放下,四下掃視一圈,道:“各位,我認爲刀兵相向並不是好事,不過我李易可不是怕事,真要是想打,那也行,以後找個機會,咱們到公海上去打。
這裡是歐陽大哥的場子,在人家的地盤上打架,可不講究。天底下任何事都能很好的解決,不一定要通過暴力。現在我跟屠爺說話,在這期間如果有人敢動手,這就是榜樣!”
李易說着把孫一哥和崔震寧向天上高高拋去。
這兩個老頭纔有多重,李易現在力有千斤。這一下把兩人拋了數米高,嚇的兩人連聲驚叫。
李易又將兩人接住,隨手丟到一邊,這兩個老傢伙早就嚇的骨酥肉麻了,趴在地上不住的嘔吐。再也站不起來。
李易看向屠百川,屠百川這時卻仍然很鎮定,跟李易對視着,一點也不讓步。
李易道:“屠爺,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誰也不想。本來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麼樑子。你是聽信了孫一哥和崔震寧的話,這才中了他們的圈套。”
屠百川冷聲道:“李易,你少說廢話,你要殺就殺,我姓屠的出來混江湖的時候,你還是個屁!你殺了阿樑。殺光了李美光,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讓步!”
這時宮蘭傳音道:“主教,蔣姐說屠百川心裡其實已經怕了,秦哥那邊已經把錄音傳過來了,你先跟屠百川把話說死,然後就放錄音。給他個臺階下,叫他無話可說,他就會把責任推到孫一哥和崔震寧身上。”
李易咳嗽一聲,表示聽見了,當下道:“屠爺,看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樑叔秋的死了?好,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給你聽一樣東西,叫你知道知道事情的真相。開始吧!”
李易話音剛落,大快樂的揚聲器裡便傳出了李美光的那段錄音。
這段錄音時間不算短。李美光的聲音也十分清晰,人們前前後後的一聽,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其實屠百川也並沒有認定李易就是兇手,他不過是貪李易的錢,所以借題發揮。這時錄音都發上來了,屠百川頭上的汗也流下來了。
孫一哥躺在地上,聽到李美光的聲音,也暗暗叫苦,不過孫一哥還不死心,掙扎着道:“李易,這算什麼?錄音?現法庭都不接受錄音了!你叫電腦高手弄了段錄音過來,你想騙誰?”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我可以證明李易所說的話。”
人們順着聲音看去,只見從九樓上來一羣人,說話的正是走在中間的那個。
李易一看心裡一喜,原來來的都是新義安的人,說話的正是龍向生,旁邊是朱彪,還有其他幾個堂主。竹聯幫的執事郭凱也站在人羣裡。
祖世名一直躲在青幫弟兄的後面,這時一看龍向來了,不禁咯咯笑道:“老東西,你還沒死哪?我以爲你脫袍讓位之後就死在牀上了呢。”
龍向生笑道:“我身子骨還行,要說老不死的,還得說是你,再活幾年,你都成妖精了。”
祖世名道:“老東西,你怎麼給李易做證?”
龍向生道:“我們幫裡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多說了,我這裡有個人,是竹聯幫的弟兄,他有幾句話要說。”
朱彪從人羣裡帶出一個小夥子來,這小夥子二十來歲,似乎有點害怕,畏畏縮縮的不敢向前站。
朱彪道“老崔,這人你應該認識吧?”
崔震寧一直趴在地上,一看這小夥子,心裡就是一涼,把眼睛閉上,不再說話。
朱彪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小夥子是竹聯幫的,諢號小黑,小黑是竹聯幫原來幫主夏鐵剛的身邊人。他有話要跟大家說,請吧。”
小黑看了四周一眼,發現腳底下就踩着一隻斷手,嚇的忙退了兩步,花中醉在小黑後背上一推,道:“怕什麼,有話就說。”
小黑這才向前走了兩步,嗑嗑巴巴的道:“我,我是大哥身邊開車的。”
朱彪道:“哪個大哥?說清楚點!”
小黑道:“夏,夏鐵剛夏幫主。我,我給大哥開車,開了很多年了,技術挺好,大哥拿我當自己人。
那天,那天,崔爺派,派黑風找到了我,給了我一筆錢,說,說我幫崔爺一個忙。
大哥平時有洗溫泉的習慣,溫泉是咱們幫裡的產業,有自己人盯着,所以大哥一般都只帶幾個兄弟,反正從公司到溫泉路也不遠,而且都是竹聯幫的地盤。
可是,那天黑風卻跟我說,等下一次大哥再去洗溫泉,就叫我在中途。把車往樹上撞。
我當時不肯,黑風就嚇唬我說要殺我全家,我,我害怕,他。他又給了我一大筆錢,所以,所以我就答應了。”
黑風此時斷了雙臂,正被李易的人押着,一聽小黑這麼說,立刻叫道:“你胡扯!我沒有找過你!你他媽的。我一掌把你腦袋拍扁了!”
朱彪道:“小黑,不用怕,你繼續說。”
小黑看了黑風一眼,躲開了一些,這才接着道:“那天,大哥照舊帶着幾個兄弟。讓我開車去溫泉,到了千左屋那一帶,正好是離公司比較遠,離溫泉也比較遠的地方,就,就在中間。
那一帶樹很多,大哥跟幾個弟兄坐在後面聊天。我猶豫半天,最後,最後還是把車撞到樹上了。
我當時有準備,所以沒事,可是大哥跟幾個兄弟都受了傷。大夥從車上下來,忽然有幾個人衝過來提着刀砍人。
那幾個弟兄護着大哥逃跑,那些人就在後面追究,我當時害怕極了,後來有兩個人居然提着刀也來追我,我一不小心。就從山崖上滾下去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也沒敢回公司,我曾經到家裡偷偷看過,看見黑風正在我家裡威脅我家人,我就知道他們要找我。殺我滅口,所以我一直不敢回家。
再後來,我就聽說大哥叫人砍,不過沒死,住進了醫院,可是小姐卻死了。”
朱彪道:“各位,大家都聽到了吧?我們派人到臺島去,費盡了心思,這才幫着竹聯幫找到了小黑。現在事情是明擺着的,還用分析嗎?”
孫一哥仍然不服氣,道:“那是黑風一個人乾的事,關老崔什麼事?”
郭凱這時冷笑兩聲,道:“黑風不過是紅棍,他哪有膽子去殺夏爺,這事的背後肯定有人指使,我們小姐一死,大哥又住進了醫院,隨後崔震寧就當了幫主,你說這是爲什麼?
崔震寧,你真是有心計,把所有人都給騙了,我還像個傻子似的去找李易,以爲是李易殺了阿樑,原來是大陸有人叫你乾的!
姓崔的,大陸人的事我不管,咱們就說竹聯幫,現在黑風殺了阿樑,傷了夏哥,又殺了小姐,你說,這筆賬怎麼算?”
崔震寧忽然輕蔑的一笑,道:“我不知道怎麼算,我腦子不好,既然跟黑風有關,你們就去找他算好了。我是幫中元老,你們沒有真憑實據,不能把我怎麼樣。”
黑風本就雙臂疼痛難忍,這時一聽崔震寧要把自己賣了,不由得起了魚死網破的心,大聲道:“姓崔的!難怪人們都說你是黑齒爛心,你他媽的也太陰了!我幫你做了多少事!你居然要我一個人扛!
好,我全都說了,李易,樑叔秋是我殺的,幫主是我打傷的,不過小姐是火車頭他們三個殺的,這事可跟我沒關。
崔震寧早就想當幫主了,但是大哥不認可他,覺得他太陰險,就想提拔阿樑上位。崔震寧忍不住了,這才叫我做了這些事,我可以做人徵!”
事情到了這個局面,崔震寧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把眼睛再次閉上,任別人如何叫罵也不睜眼。
這時孫一哥忽道:“哎,這可是竹聯幫的事,跟我可沒關啊,老三,大不了這個幫主我不當了,我走還不行嗎?我的公司我讓出來,我夾包滾蛋,成不成?”
龍向生一皺眉頭,道:“老七呀,你丟不丟人?當着這麼多江湖同道,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似的。咱們老弟兄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不會要你命的,你把嘴閉上就好了。”
孫一哥臉皮真是厚,呵呵一笑,道:“那就行,我這人淡薄名利,怎麼活都成,有命在,吃什麼都香。”
李易一看孫一哥的嘴臉就感到噁心,心裡暗罵:“傻逼!”
龍向生走到屠百川面前,溫言道:“老屠,你輩分高,有時候有些事沒想明白,大家都不會說什麼的,李易是年輕人,路還遠着呢。”
李易這時當然得學會做人,給別人臺階下,就是給自己臺階下,當下把生死狀嗤的一聲撕碎,雙手一搓,變成了紙末。隨風飄的到處都是。
李易一笑,把屠百川的穴道解開,道:“屠爺,我失禮了,多有得罪。你是江湖前輩。你打也打得,罵也罵得,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是扶持新人,給我一條生路。”
屠百川又不是傻子。哪能在這種事情上鑽牛角尖,既然對方給了自己臺階,那就得順坡下,當下道:“好吧,我把追殺令撤了!”
李易笑道:“謝謝屠爺賞我一命!”
屠百川嘆了口氣,道:“我老了。也累了,得回去休息休息了。”
李易道:“好說好說,屠爺,這地上的錢你找弟兄們搬走,就當是我孝敬您老的。”
這平臺的地上現在一共有十億左右的美金,雖然散的到處都是,又染了不少的血。可是價值沒有變,十億美金那就是七十多億人民幣。
幫派雖然有錢,但是幾十億人民幣還是相當大的一個數目。
屠百川這時頭腦冷靜下來,就覺得李易確實跟其他的年輕人不一樣,看李易這意思,一點也不在乎這點錢,如果換成別人,那肯定是捨命不捨財的。
屠百川又是長嘆一聲,道:“李易,我哪有臉要這些錢。你這是罵我呀,你有這句話,我就已經很不是滋味了,李易,我有樣東西交給你。”
說着屠百川從身上拿下來一個木牌。這木牌看起來是老物件了,焦黑油亮,上面刻着一個洪字。
屠百川道:“這是我們洪門的令牌,民國那會兒一共有八塊,後來打島國人都丟了,現在只剩下兩塊,是幫主的憑記。
我把其中一塊交給你,以後你拿着這令牌,只要是有我們洪門弟兄的地方,你可以橫着走,不管是要錢,要人,還是任何東西,只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說完把令牌塞到李易手裡,向手下人一招手,在歐陽佳度的引領之下,從側門下去了。
洪門的人一走,別的幫派自然就不成勢了。
杜康過來向李易道喜,道:“兄弟,我沒看錯,你以後一定是一號人物,我們青幫只論輩份,沒有唯一的幫主,剛纔老頭子跟我說過了,送你一個緒字輩的身份,跟我同輩份,以後有青幫人馬在的地方,你拿着這張輩份名貼,就可以隨便調動人手。”
李易接過一份十分老舊的本子,大概只有七八頁,上面是繁體字,李易勉強看出是青幫的輩份排名,自己的名字剛剛被寫緒字輩一列,名李易,賜號“溫烈”,不知是什麼含意。
李易也沒有時間細問,把名貼收好,向杜康道:“先前我把何哥打傷了,很不好意思。”
杜康忙擺手道:“別說了,別說了,他該打。”
祖世名笑嘻嘻的走了過來,道:“小猴崽子,成,有兩下子,不過以後別來煩我,當然了,要是喜歡來我們臺島玩,我們也歡迎。
我跟屠百川不一樣,我對大圈仔沒有什麼不好的看法,大家都是華夏人嘛。我這把年紀,以前看到的事情太多了,當初國軍退守臺島,我也是從福省跟過來的。那時候我……”
龍向生笑道:“老頭子,你這故事要是說完了,那可就天亮了。”
祖世名咯咯一笑,道:“好好好,我碎嘴子,行了吧,我們也走了。對了,把一點金和契諾夫也一起帶走。”
這時,石蘭解了一點金所中的太陰掌,而蔣銳則解了契諾夫的催眠。
李易看着那個契諾夫,心裡一動,對祖世名道:“老頭子,這個契諾夫你是從哪裡請來的?”
祖世名笑道:“你少來這套,你不就是想要這人嘛,行,我送給你了,契諾夫月薪十萬人民幣,這俄羅斯小夥子很聽話,你好好照顧他吧。”
契諾夫這時已經清醒過來,知道被蔣銳催眠了,心裡又敬又怕,這種深層次的催眠對一個人的內心影響很大,現在契諾夫一看見蔣銳,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害怕。
蔣銳笑道:“我沒有那麼可怕,你以後跟着李老闆好好幹,如果我們也經營個賭場什麼的,還得靠你和麻一笑鎮場。”
雙方說笑一陣,祖世名和杜康便帶着青幫的弟兄走了。
自此以後,一點金心灰意懶,洗手不幹。再也不在賭圈裡混了。
哥老會的許成一看三大幫派走了兩個,自己再呆下去也沒有意思了,見屠百川和杜康都給了李易身份,心想李易的資本雄厚,又有本事。反正也是個順水人情,樂得不送。
當下走了過來,從腰間拿出一塊黃金做的方形牌,道:“李易,我也不能不給點壓歲錢,這是我們哥老會的百船牌。拿着它就可以調動一百條船。
當年我們哥老會是河上的幫派,以船運爲主,窮苦人集合起來混口飯吃。
不過時代不同了,現在哪裡還有船,不過這牌子還好用,也一樣。你拿着它可以調動我們會裡的人手,你呆着吧,我也走了。”
許成當下也帶着人離開了大快樂。
這些幫派的人從大廈裡離開,下面的警察只能裝不知道,如果上去阻攔,肯定又要發生流血事件。
三大幫派一走,平臺上就少了一半的人。其他的小幫派一看哪裡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互相商量一番,有的直接走了,有的過來跟李易客氣兩句,也離開了。
前後也就不到半個小時,平臺上除了李易的人、竹聯幫的人還有新義安的人,基本上沒有旁人了。孫一哥和崔震寧現在沒人管,當然也被龍向生和郭凱派人看管了起來。
歐陽佳度這才緩了口氣,心說總算事情鬧的不大。
先前下面的警察在樓上火拼的時候要上來武裝鎮壓,可是後來見實在太混亂。一衝上來只能使事情更糟,於是警署總司就想通知澳市政府派軍隊過來。
但是沒等軍隊過來,樓上的混亂就被李易給擺平了,惹的這些警察們也都很納悶,心說這個李易也就二十多歲。怎麼有這麼大的能量?
不過不管怎樣,李易能通過江湖手段把死傷和不良影響降到最低,總比武裝鎮壓強的多。
歐陽佳度看事情進行的差不多了,便道:“李兄弟,咱們也得換個地方了,你們跟着我,咱們從地下通道里離開,要不然四周都是警察,很多事情不好辦。”
這些人一聽有理,當下派人給傷者包紮傷口,送醫搶救,其餘的人便隨着歐陽佳度從秘密通道離開了大快樂。
這時已經是凌晨了,不過衆人都沒有倦意,一行人離開大快樂之後到了海邊的一處別墅裡,這是歐陽佳度自己的地方。
到了這裡就算是到了家,歐陽佳度給衆人安排住處,李易問起警方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歐陽佳度道:“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我們有經驗,警方也有經驗,我的手下人會處理,只是這次的事較大,以前的事跟這次比,簡直就是小兒科。
不過李兄弟,你自己也得出些銀子,上下打點一下,澳市剛回歸不長時間,那些老外辦的媒體很討厭,他們的嘴可不好封。
我估計這事得過一個月才能平息,這段時間大家都別出去活動,深居簡出,這樣才行,時間一長,人們會逐漸淡忘的。”
李易笑道:“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到了晚上,CIA的總長官達奇又給李易來了電話,一上來就把李易披頭蓋臉的臭罵了一通,說他好不容易通過外交手段,讓警方不再去追究李易的責任。
達奇說李易的這次行爲是嚴重的違反組織紀律的行爲,要扣李易的薪水,同時還有可能向上級提出要求,降李易的級。最後要求李易必須上交一份態度誠懇的書面報告,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寫清楚。
李易心裡好笑,心說錢對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你願意扣多少就扣多少,而所謂級別對自己而言更沒有用,那都是虛的,重要的是權限。
米國人這一套純屬糊弄人,沒有實質性的懲罰,李易清楚,CIA的人看中了自己的實力,以後還用的着自己,所以纔不會動自己的筋骨。
至於那份報告,李易實在是頭疼,沒有心思寫,交給了秦少冰,由他代筆了。
衆人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龍向生來找李易,說新義安和竹聯幫要開香堂,請李易參加。
李易就知道是他們重選幫主的事,果然,開香堂之後,把孫一哥和崔震寧帶了上來。
龍向生輩分高,郭凱便叫龍向生主持,龍向生客氣了兩句,便不再推辭,對孫一哥道:“老七,你想怎麼樣?”
孫一哥眼皮一挑,道:“三哥,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應該是我問你吧?你想怎麼樣?反正我沒話可說了。”
龍向生道:“我按幫規處置你,你有意見嗎?”
孫一哥把頭一晃,道:“我沒意思,我沒文化,什麼也聽不懂,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龍向生嘆了口氣,道:“老七,你叫我說什麼好?幾十年的弟兄,最後還要刀兵相向,你真的想坐這個幫主的位置,我就交給你,反正阿樑也死了。”
孫一哥道:“三哥,你不是耍我吧?你讓我當,你想讓我被人罵死啊?我不當了,我現在就回家去種田。”
龍向生道:“老七,咱們兄弟之間的事好商量,你先把幫主的位置還給我,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會安排你到新界去,那裡風水也不錯,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孫一哥乖乖的把幫主的信物交上去,坐到了一邊。
龍向生對郭凱道:“老夏不在,阿凱,你來說說吧。”
郭凱看向崔震寧,道:“不用我再說什麼了吧,你自己主動一點吧。”
崔震寧一語不發,把信物也交了上去,郭凱道:“你殺大哥肯定是你的錯,不過我跟大哥商量過了,你畢竟是幫裡元老,又這麼大年紀了,所以對你既往不咎,但是你的公司和人手都得交出來,幫裡只給你留五百萬,你有什麼意見沒有?”
崔震寧搖搖頭,淡淡的道:“沒有。”
郭凱道:“那就好,火車頭三個人殺了小姐,黑風襲擊大哥,又殺了阿樑,這四個人你都得交出來,我們來處置。”
崔震寧道:“我無話可說,你隨便吧。”
郭凱叫人把火車頭和黑風帶了上來,這四個人都受了很重的傷,郭凱道:“你們幾個我不再多問了,你們心裡怎麼想我不管,反正一切都要按幫規來處理。我會帶你們回去的,聽候幫主發落。”
李易這時心裡一動,在郭凱和龍向生耳邊說了幾句,這兩人點頭同意,李易這才道:“黑風,伍蘭的仇我已經報了,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但是我現在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黑風看了看李易,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讓我承認殺了樑叔秋,是吧?好,不過我有個條件,我可以退幫,但是我想留一條命,如果幫主能不殺我,我就做證。
李美光已經死了,恐怕只有我知道的最多了,畢竟事情是我直接辦的。你要是不答應,那就別問我,我寧可死了也不會幫你。”
李易這一下就有些猶豫,咬了咬嘴脣,沒有說話。
郭凱在李易肩上拍了拍,道:“兄弟,我問問幫主,立刻給你答覆。”
郭凱打了個電話,沒說幾句就掛了,道:“幫主說盡全力幫助李兄弟,黑風,幫主說饒你一命,不過你得滾出臺島。”
黑風心裡自然大喜,他雖然想殺夏鐵剛,但是畢竟沒有殺成,所以其實是有一線生機的,而火車頭三個人就不一樣了,夏小姐是他們親手殺的,崔震寧是背後指使,但是崔震寧能逃一條命,火車頭三人卻是死定了的。
當下李易給黑風錄了相,黑風其實是個十分機靈的人,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各種細節都說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