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突然出現的這個儒雅中年男子,林焰頭痛得緊。
來了一個和陳大魯“搶食”的人,林焰覺得自己的命運並沒有改變,依舊是別人眼中“煮熟了的鴨子”,而且,陷入的死局反而更深了。
因爲,面前這個搖着摺扇、似乎在附庸風雅的中年男子,實力更加可怕,林焰能夠憑藉直覺感受得到,肯定又是一個自己應付不了的角色。
林焰的心思飛快動作着,知道此刻自己不能逃走,若不然,面前的兩人肯定會直接殺死自己,倒不如直接站在這兒,先設法讓兩人爭鬥一番再說。
隱隱地,林焰還是覺得這個白麪長鬚的男子有些眼熟,直到陳大魯叫出了此人的名字,林焰纔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白莫,難道你白家還想和我作對麼?”
陳大魯的臉上沒有了最初的志得意滿,顯得有些謹慎,顯然,這個叫白莫的中年男子帶給了他極大的威脅,讓他感受到了危險。
可陳大魯明顯不會白白放棄到手的肥肉,擺明了今晚要帶走林焰。
林焰的視線落在了白莫身上,終於明白這人原來就是白莫。
白莫,白家現任家主,也是白小魚的父親,擅長使用暗器,實力傳言已經逼近長生境,是瀟水城中有數的高手之一。
林焰沒有任何動作,就面對着兩大高手,準備看他們兩人如何做。
聽到陳大魯的話後,白莫猛地一收摺扇,兩道刀子似的的眼神掃向了陳大魯,隨即冷冷說道:“怎麼?你陳大魯是不是認爲我白家已經不復當年之輝煌,破敗到讓你這樣的貨色也能夠蹦躂出來嘲諷一聲的地步了?”
面對白莫咄咄逼人的話語,陳大魯果然沒有動氣,依舊負手而立:“你心中清楚便是,你白家與我陳家相比,現在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何必要我說出個究竟?”
換成以前,陳大魯這個還沒處在陳家權力核心層的邊緣人士,是斷然不敢當着堂堂白家家主的面這樣說話的,但所謂“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自從陳家家主以及家主的大兒子死了之後,陳大魯本人隱隱成爲了代表陳家在外界說話的代言人,權力大得很,眼界自然也高了許多,由此看不起很多以前不敢看不起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僅僅依靠自己的權力提升了,陳大魯還是不敢和白莫這樣級別的大鱷叫板,可最近白家諸事不順,先是白莫唯一的寶貝兒子白小魚神秘被殺,現在連屍體都還沒找到,然後又是白莫的五弟,鼎鼎大名的白五爺在青陽鎮的山上被殺,這還不算,由於這兩人的死亡都和天煞門扯上了聯繫,導致白家也乾脆和天煞門對上眼了。
於是,最近白家和天煞門間隙不斷,衝突和摩擦更是每天都有,在天煞門強大實力的打壓下,白家的實力大大被削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陳大魯纔敢和實力大不如以前的白家叫板。
可陳大魯沒有想到的是,白莫很狂妄,也很貪婪,壓根就沒打算退出今晚的行動。
只聽白莫再次打開摺扇,不緊不慢地搖着,口中卻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即便是現在,你陳家在我的眼中,依舊狗屁都不是,就只會養養靈寵罷了,哪有什麼真本事?更何況現在你只是一個人站在這兒,陳大魯,你該不會自大到認爲你一個人還能夠打敗我、將林焰這個香餑餑帶走吧?”
白莫說完後,有意無意轉頭瞟了一眼林焰,擺明了出現在這兒,就是想生擒林焰,從林焰身上獲得一系列的秘密,而不是甘願和陳大魯分一杯羹。
陳大魯眼珠一個勁地轉動,心思飛快動作着,在心裡衡量着得失。
白莫不緊不慢地搖晃着摺扇,似乎並不着急,萬分確信陳大魯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一樣。
雖然白莫看似沒有將心神系在自己的身上,可林焰卻十分清楚,只要自己有任何的異動,白莫肯定會在一瞬間就能夠發現。
於是,林焰只是將戰劍拿在手上,身體依舊沒動,似乎也在等待着陳大魯做出決定,儘管情況看起來很明顯,不管是陳大魯準備和白莫爭鬥一番還是選擇退走,充其量,也只是換一個人來殺死自己而已。
林焰可沒真傻到認爲自己將龍島上的秘密以及所懷武技都告訴給陳大魯,陳大魯還會放過自己。
這邊,陳大魯默默計算着得失,最終,他還是像忍痛下決定一般,擡起了頭對白莫冷冷說道:“白莫,算你狠!”
言下之意,自然是在白莫強大實力的威懾下,陳大魯選擇了退讓,打算退出今晚的爭奪了。
“呵呵,彼此彼此。”白莫一收摺扇,拱手一禮,朝陳大魯笑道。
陳大魯面有不甘之色,嘴上忿忿說道:“不過白莫你也不要太得意了,他日我一定會將這場子找回來。”
說罷,陳大魯就準備轉身離開。
“不送。”
白莫得意洋洋地說着,身體也準備轉動,面向林焰。
顯然,白莫也好,退走的陳大魯也罷,都不準備再大動干戈了。
兩人同時轉身,誰都沒有想到場上還會有人動手。
就在陳大魯懷着憋屈的心情忿忿轉身之時,林焰突然朝前跨出幾步,揚起戰劍朝前狠狠擲去!
戰劍挾着呼呼風聲飛過微微有些錯愕的白莫身邊,繼續朝着陳大魯的後背飛行。
白莫眼睛中陡然閃現出一抹狠戾之色,竟然急忙回頭,手上推出一股元氣,附加到戰劍上,使得戰劍行進的速度再次加快!
僅僅只是電光火石間的事情而已。
戰劍就像一道將空氣灼燒得熊熊燃燒的流星,以肉眼根本不可見的速度射出,準確地插進了陳大魯的後背中。
陳大魯即便有防備,應變也來不及這麼快,因爲戰劍在飛行時還被白莫加了力道。
“噗嗤”一聲悶響,長一米五的戰劍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部分沒入了陳大魯的身體中,立即激起了一股老高的血箭!
“你……”
陳大魯嘴中噴着血沫,勉強轉過身子說了一個“你”字後,帶着身前穿透的半截明晃晃劍尖,“噗通”一下栽倒在地,隨即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此一命嗚呼。
自始至終,陳大魯口中說的“你”,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是對突然襲擊他的林焰說的,還是對中途痛下殺手的白莫說的,這個問題,對於林焰來說,都變得不再重要。
“想不到你清秀的面孔下,還隱藏着一顆狼犢子的心。”
白莫這樣評價着林焰,對陳大魯的死,沒有任何吃驚。
“你這是要幹什麼?”
直到看到林焰突然朝自己走來,白莫才收起懶洋洋的樣子,直視着林焰。
“怎麼?你害怕我會襲殺了你?”
林焰話中戲謔的意味十分明顯。
看到白莫明顯繃緊了的身體,林焰輕蔑地一笑,說道:“我只是去拿回我的戰劍。”
說罷,林焰走到陳大魯屍體旁邊,用力拔出了戰劍,重新拿在了手上。
白莫此刻也恢復了一方梟雄的本色,對林焰說道:“即便你拿了武器又能怎樣,在御空境的武者面前,蛻凡境永遠只是一個笑話。你,逃不過我的手心的。”
白莫將空出的左手捏成了拳狀,指節發出了“嘎嘣”的脆響,動作與語言配合得很有默契。
只是,林焰不會被這種場景威懾到,依舊將戰劍緊緊握着,擺出了一副進攻的姿勢。
白莫好笑般看着林焰,輕鬆之極地說道:“林焰,你該不會還想死戰吧?我白莫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說話向來算數,今晚只要你將進出龍島的方法以及你在龍島上學到的神秘步法和陣圖教給我,我保證放你離開,以後還能保證你在瀟水城的生命安全。”
“保證?”林焰冷笑一聲,嗤笑道:“白莫,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妄想在我面前誇下海口說要保證我的安全,你以爲我會相信麼?”
白莫嘴角的笑意耷拉下來,迅速消失不見,面容漸漸扭曲到了一起。
白莫突然厲聲說道:“如果是這樣,那你只有死!”
林焰彷彿沒有聽到這句話,反而問道:“白莫,你難道就不怕死?”
白莫彷彿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最顛覆常識的笑話一樣,仰天幾聲長笑之後,突然看向林焰喝道:“死?現在誰又能夠殺死我?”
“你?在我眼中就跟一隻螻蟻差不多!”
回答白莫的,是林焰冷冷的一句話:“也許你在這兒收拾我的時候,仇厲正在你白家的大本營掃蕩你的家產呢!”
白莫自信地一笑,道:“這就恐怕會讓你失望了,仇厲正在青武門和一些人商量十大年輕高手怎麼進入天帝城歷練的問題呢,沒有時間去對付我白家。”
林焰一聽這個,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原本以爲白莫既然能夠來到這兒,那麼視白莫爲殺死自己親妹妹仇三娘幫兇的仇厲,自然也會關注白莫的動靜,理應很快就會趕到這兒纔是,所以他才尋思着要拖延一段時間。
可眼下,似乎仇厲是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