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結束之際, 李太后親熱地拉着趙玉龍的手,她對赫連明秀說道:“赫連郡王,新月郡主是第一次到幽都來, 哀家也特別喜歡她, 你就與她在幽都多呆些時日, 讓哀家與她多親近親近。”
李太后這番用意, 自然是要撮合趙玉龍與蕭崇光的好事。
“微臣謹遵太后懿旨, 新月,還不快謝太后恩典。”赫連明秀躬身說道。
“新月謝太后恩典。”趙玉龍施禮謝恩。
李太后滿意地笑了,她又對蕭崇光說道:“光兒, 赫連郡王與郡主是哀家的貴客,你不可慢待了。”
“兒臣遵命。”蕭崇光躬身領命, 他明白李太后的意思, 這次母親的確是幫到他了, 就算沒有李太后的命令,他也不會放赫連明秀和趙玉龍離開。
蕭崇光目送趙玉龍離開, 趙玉龍竟然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只目光盯着赫連明秀,讓他心裡很不是味。
“火桐,立刻命人去徹查赫連新月的來歷。……還有,讓黑水魅靈去驛館保護赫連新月, 不許有任何閃失。”蕭崇光吩咐火桐。
“是, 王爺。”火桐領命去了。
趙玉龍與赫連明秀回到驛館, 她看着心情大好的赫連明秀問道:“相公, 我們這就成功了是嗎?”
“是, 只要蕭崇光單獨見你,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娘子, 你不會害怕吧?你要是害怕,那我們就算了……”赫連明秀看起來體貼地說道。
“我不怕!爲了我們的父母,爲了我們的國家,我可以做得到。”趙玉龍非常堅定地說道。
赫連明秀把趙玉龍攬進懷裡,他實在是無法掩飾自己對她單純的輕視,她傻到讓他無語凝噎,笑都笑不出來。
第二天一早,一夜無眠的蕭崇光來到赫連明秀下榻的驛館,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就是來了解具體情況的。
赫連明秀與蕭崇光一番面和心不和的假意寒暄,然後蕭崇光非常殷勤地瞭解他們的需要,並吩咐驛館的官員特別照顧西夏的貴賓。
趙玉龍就一直躲在赫連明秀身邊,她警惕地看着蕭崇光,生怕他又抓住她不放。
還沒到中午,李太后就來了懿旨,要趙玉龍進宮用膳。
趙玉龍抓着赫連明秀的衣袍不肯鬆手,她不敢一個人去赴宮中的宴請。
“正好本王也要進宮,就請郡主乘本王的車架進宮吧。”蕭崇光適時提議。
趙玉龍畏懼地看一眼蕭崇光灼灼的目光,這個人的眼神讓她心慌意亂,總覺得心裡虛虛的似有什麼事情。
“新月,易王千歲盛情難卻,你就同去吧。”赫連明秀倒是豁達地說道。
趙玉龍爲難的地看向赫連明秀,她不想搭蕭崇光的車。
但是,她要想完成赫連明秀給她的任務,就必須要和蕭崇光虛與委蛇。
趙玉龍想到赫連明秀的計劃,她才勉強向蕭崇光施禮說道:“臣女有勞易王千歲。”
趙玉龍來到蕭崇光的馬車旁邊 ,她剛要上車,蕭崇光就向她伸出了手。
趙玉龍望着蕭崇光的手猶疑着,她最後還是說服自己暫且忍耐,她伸手搭上了蕭崇光的手。
趙玉龍感覺到蕭崇光手的溫度,這感覺似曾熟悉,她渾身都是一僵,她正要回憶的時候,那感覺已經消失,無從考究,只留她心裡空蕩蕩的。
車廂裡,蕭崇光與趙玉龍對面而坐,趙玉龍低垂着頭,她有些侷促地絞着自己的手指。
蕭崇光則目光炯炯地盯着趙玉龍,她什麼都沒有改變,可爲什麼就是不記得他?
“新月郡主,你從小是在西夏長大的嗎?怎麼世人都說你三歲就夭亡了?”蕭崇光問道。
“臣女自幼體弱多病,爲了好將養,便對外聲稱夭亡,其實是偷養在寺院。”趙玉龍答道,當然,這些話都是赫連明秀的說辭。
“原來如此。”蕭崇光淡然應一句。
蕭崇光沉默一下,他從赫連新月的身世入手,未必會有什麼收穫,赫連明秀一定都有周密地策略。
“實話不瞞郡主說,本王昨夜失態,是因爲郡主與我喜歡的一個人很像。”蕭崇光破釜沉舟說道,他必須要喚醒趙玉龍的記憶,才能摧毀赫連明秀的陰謀。
這個她當然知道,趙玉龍卻沒搭話,他喜歡什麼人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叫趙玉龍,是趙國公主,我們是在漢水相遇的。”蕭崇光的眼睛緊盯着趙玉龍的變化說道。
可惜,趙玉龍還是無動於衷,似乎他說的那個人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你和她長得太像了!幾乎就是她的樣子。”蕭崇光不甘心地繼續說道。
“王爺千歲,天下長得像的人很多,這不稀奇。”趙玉龍不耐煩地擡頭說道,這個易王太囉嗦了,實在讓她忍無可忍。
“可天下只有一個趙玉龍——她就是你!龍兒,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蕭崇光對上趙玉龍的眼睛再次問道。
“臣女不知道什麼趙玉龍,也不知道王爺千歲說的是什麼,王爺千歲再要糾纏,臣女這就下去。”趙玉龍乾脆惱了,她一下站起來說道。
看到趙玉龍如此激烈的態度,蕭崇光只好強壓下內心的衝動,他得改變策略先穩住她,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郡主息怒!本王實在是思念龍兒心切,並非有意冒犯郡主,請郡主見諒。”蕭崇光趕緊向趙玉龍開口道歉。
趙玉龍這才忿忿地坐回去,她雖然討厭蕭崇光的糾纏,但是爲了赫連明秀的計劃,她也不敢得罪蕭崇光太狠。
蕭崇光的馬車停在李太后的宮門外,他帶趙玉龍進了安慶宮,李太后一看兩個人一起同來,她更高興了,看來她這次是作做對了。
李太后留趙玉龍用過午膳,她又賞了趙玉龍一些珠寶絲綢的,才命蕭崇光把趙玉龍送回驛館。
李太后把蕭崇光叫到安慶宮,她要撮合他與西夏郡主的好事,也是還要先徵求他的意見,才能放手去辦。
“光兒,哀家打算替你去向新月郡主下聘,你覺得可好?”李太后笑意盈盈問蕭崇光。
蕭崇光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李太后如此心急,竟然是要去向趙玉龍下聘。
李太后喜歡趙玉龍,願意讓他和趙玉龍喜結連理,蕭崇光是非常願意的。
但是,現在趙玉龍受制於赫連明秀,他卻不得不防備赫連明秀要利用趙玉龍做什麼。
“兒臣全憑母后做主。”蕭崇光思量過後答道,他娶趙玉龍勢在必行,無論赫連明秀有什麼陰謀詭計,且讓李太后去下聘試試赫連明秀的用心何在?
兒子答應的這麼幹脆,李太后更是心勝了,她立刻派人去與赫連明秀商議。
赫連明秀聽了自然是高興,看來蕭崇光確實是對趙玉龍舊情難忘,這種情形之下,趙玉龍要趁機刺殺蕭崇光絕對可以得手。
趙玉龍心裡卻疙疙瘩瘩的,她可以去刺殺蕭崇光,但是要她和蕭崇光締結婚約,她無法接受,她在心裡已經認定了赫連明秀是她的夫君,一女怎麼可以嫁二夫呢?
“相公,我們不要答應好不好?我只想要做你的妻子。”趙玉龍眼巴巴地望着赫連明秀,她終於提出異議。
“娘子,刺殺蕭崇光,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要是放棄就太可惜了。而且,這不過是做戲,又不是真的,你根本不用在意。”赫連明秀耐心地勸着趙玉龍,這個女人太一根筋,讓她死心塌地地愛也是夠麻煩的。
“你也不在意嗎?”趙玉龍有些失望地表情。
赫連明秀愣了一下,他方纔明白趙玉龍受傷的心情,便趕緊哄慰她,他親吻着趙玉龍的額頭說道:“娘子,我怎麼會不在意呢,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也只有暫且忍耐。等殺了蕭崇光,推翻燕國,我們纔可能永遠在一起,不是嗎?”
趙玉龍便懷着委屈的心情在赫連明秀懷裡點點頭,她也只有儘快尋找機會殺掉蕭崇光,才能和赫連明秀回西夏去。
蕭崇光接到赫連明秀的回覆,他更加確定赫連明秀這次的目標就是他,赫連明秀就是要利用趙玉龍來對付他。
火桐也用飛鴿傳信回來,說這個新月郡主是半年前赫連明秀帶回郡王府的,正是趙玉龍失蹤的時候。
蕭崇光把信箋在手中攥成一團,一想到趙玉龍離開他之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纔會導致失憶,他就心痛欲裂。
“赫連明秀!本王一定會讓你碎屍萬段!”蕭崇光咬牙說道。
赫連明秀要如何對付他,他都不會這麼恨,但是赫連明秀動趙玉龍,就讓他心疼。
李太后與赫連明秀商定了下聘的日期,赫連明秀便要與趙玉龍回西夏去,蕭崇光便在他的王府設宴,邀請赫連明秀與趙玉龍一起吃個便飯。
易王府的請柬送到驛館,赫連明秀猶豫了,他有過上次在燕京赴宴的經驗,知道蕭崇光這個人要是發狠,就沒什麼幹不出來的事,誰知道這次蕭崇光想幹什麼?
趙玉龍反而高興了,她就與赫連明秀商量,要借這個機會動手,她只想早些做好這件事,不要再與蕭崇光談婚論嫁。
“好吧,娘子,你就一個人去赴宴,我會暗中保護你。事成之後,我們就連夜回西夏去。”赫連明秀正樂得順水推舟。
赫連明秀也怕此事夜長夢多,趙玉龍與蕭崇光接觸久了會恢復記憶,那他就白忙活了。
“相公,我若不成功,自會自絕,相公到那時不必管我,就說這是我自己的主意,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回到西夏,再圖後事。”趙玉龍抓着赫連明秀的手殷切囑咐道。
這些話趙玉龍思量很久了,那個易王給她恐懼的力量,所以她擔心自己萬一不成功,會連累赫連明秀一起搭上性命。
所以,她要赫連明秀到時候棄她而去,不要顧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