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聽爸爸說,你要回極光之意一趟,是嗎?”
“嗯,我纔剛和爸爸聊完,哥哥怎麼就知道了?”
“那爸爸必須是我安插在之之身邊的眼線啊。我明天不飛,我陪你去吧,萬一還有人守在那邊什麼的,我和你一起去,爸爸也比較放心。”
“哥哥……”夢心之並不像往常那樣,宗光提議什麼,都滿口答應。
“怎麼了,之之。是不是哥哥前兩天說喜歡嚇到你了?”
“有一點……”夢心之不想騙宗光。
“嚇到是正常的。哥哥本來沒有打算那麼快告訴你的。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踩到自己挖的坑,也沒辦法不跳。”
“什麼坑啊?”
“我本來以爲,那位聶先生,僞裝成爸爸的兄弟,再僞裝個取向問題,騙你去遼博,然後想要對你圖謀不軌。就想着趁他圖謀不軌之前,逼他把話說出來。”
“聶先生取向的事情,是我和爸爸斷章取義了,聶先生並沒有可以要僞裝或者要欺騙我的爸爸。”
“嗯,哥哥現在也是這麼認爲的。我都還沒開始逼問,他自己不就交代了嗎?就是話趕話地說到那兒了,逼着他承認了對你的心思,反過來到了我這兒,要是不說實話,我不就成了我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了嗎?他既然都坦坦蕩蕩的,哥哥自然也是要磊磊落落的。”
“你們倒是坦蕩和磊落了。弄得我現在都不敢見你。哥哥你明天放假就好好休息,不用跟着我去極光之意,我過幾天再去也行。”夢心之拒絕了宗光一開始的提議。
“你不是要回極光之意看看,有沒有證據能幫天才建築師澄清嗎?再等幾天會不會來不及?”
“爸爸怎麼連這個都告訴你。我就是隨便看看。真要有什麼,肯定早就發現了,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夢裡的建築是怎麼來的。”
“之之,你這麼說,是怕哥哥知道了你回去的原因,會不開心,是吧?”
“沒有吧。我感覺我現在都沒什麼腦容量想事情了。”夢心之倒是沒有想過宗光會直接到這個程度。
“你看,你在沒有後面還加了一個【吧】,這代表你對自己的回答一點也不確定。你放心,哥哥肯定不會再針對那位正在風口浪尖上的建築師的。”
“都什麼和什麼啊!”
“之之,哥哥連夜追到遼博那邊,是覺得他假借自己喜歡同性的藉口,想要圖謀不軌,後來兩家的爸爸都去了,爸爸後來你也和他爸爸還有朋友聊了聊,都說是早早就計劃好帶你去,要在那邊和你表白,長輩都叫來了,還算比較坦蕩。外人都坦蕩了,哥哥自然也是要坦蕩的。”
“哥哥,我已經宕機了。”夢心之有點尷尬。
“宕機了啊,宕機的話,哥哥和你說一件好笑的事情。”
“什麼好笑的事情?”
“我剛剛發現自己喜歡你的時候的那個樣子,特別好笑。之之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覺嗎?”
“哥哥,我們能不能不聊這個。”
“還是要聊的,畢竟哥哥也是蓄謀已久的。我知道我自己喜歡你的第一反應,是覺得自己有病,然後也有罪。我怎麼能喜歡自己的妹妹?剛剛到國外的那兩年,就是罪惡感,支撐着我陪着情緒不穩定的媽媽和腦癱的弟弟。”
“哥哥,這和有病有罪,有什麼關係?”
“確實是沒有什麼關係。不過那時候哥哥不是還小嗎?十四五歲,能想明白的事情,本來也就那麼一點。就也很偏激就對了。”
“都是我害得哥哥離家那麼多年。”夢心之聽到這裡,難免自責。
“這說的什麼話呀。我也不算離家啊,我都在陪着我的媽媽還有我的弟弟,不是嗎?”
“哥哥,對不起……”夢心之愈發自責了一些。
“之之,你不要這麼想。別人眼中的苦和樂,和自己的感受,其實是不一樣的。這些年,我覺得我還挺充實的,也完成了一種自我救贖。”
夢心之沒有說話。
人生的軌跡,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小小偏離,就會引起蝴蝶效應。
如果,她沒有第一次見面就問宗極能不能做她的爸爸,問宗光能不能做她的哥哥。
哥哥跟着爸爸,哪怕只有兩個人,也肯定是最幸福最幸運的小孩之一。
哥哥所有的幸福和幸運,都被她搶走了。
哥哥明明可以在全世界最好的爸爸身邊,無憂無慮地長大。
哥哥要是正常成長的話,又哪裡會去要救贖?
“之之今天話好少啊,不過哥哥也是有心理準備的。換做是我,我可能連你的電話都不會接。我花了那麼多年,才鼓起勇氣回來。之之比我厲害多了。”
“我哪有厲害?哥哥,我本來想過幾天在和你說的,我不希望……”
“之之,你先別說話,你給我幾分鐘時間,先聽我說。可以嗎?”
夢心之沒有出聲。
她還是不習慣拒絕哥哥的請求。
宗光開始了自我剖白:
“選擇把我對的感情告訴你,是希望能夠給你足夠的時間思考。”
“趁着你還沒有喜歡上誰,趁着你還沒有被人拐跑,我想把自己,放到你的愛情選項裡面。”
“我曾經膽怯彷徨,甚至覺得自己有病。”
“我曾經選擇遠離,以爲自己可以忘掉。”
“我是掙扎過很多年,才正視自己的感情。”
“我只是不僅僅把你當成妹妹,這並不是什麼罪。”
“之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通過哥哥的身份,獲得什麼便利。”
“但是,如果因爲你六歲的那一年認了我做哥哥,我就一輩子都不能喜歡你,這對我來說也不公平。”
“之之,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因爲我喜歡你,就有壓力。”
“如果你還不知道什麼是愛,如果你還不確定自己會愛上誰。”
“我只要被公平地對待就可以了。”
“如果你確定自己愛上了一個人。”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我,你都要告訴我。”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我,我都至少還是你的哥哥。”
“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