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書記辦公室打來了電話,說是可以出發了,喬麗麗此刻已經完全進入了秘書角色,只要電話一響就趕緊衝出來接聽,也學着別的領導秘書那樣公式化的說道:“趙縣長辦公室,請問您哪位?”
趙慎三看着她煞有介事的裝深沉,心裡不自禁的覺得好玩,不過他也看出來了,正因爲這妮子家庭出身太優越,什麼苦都沒受過,所以並沒有沾染機關年輕人那種勢利投機的惡劣品行,好似一塊璞玉一般,只要不侵潤在黑色的泥缸裡,就不會變成又醜又硬的石頭。《免費》這樣的人跟在她身邊,如果他善加利用這妮子單純性格跟複雜的雙重身份的話,也許還會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趙縣長,郭書記讓您下去了,說要一起去雲都要走了。”喬麗麗接過電話彙報道。
“嗯,你再給劉縣長打個電話,說現在要走了。”趙慎三一邊若無其事的收拾手提包一邊吩咐道。
喬麗麗電話尚未打完,趙慎三就已經打開門走到走廊裡了,他故意慢慢的走着,一直等到劉天地的秘書先一步出門才加快了腳步,趕緊沿着樓梯下去了。
縣委縣政府兩棟六層樓分成兩個院子,但是中間卻沒有圍牆,縣委在西,政府在東,人行車道各有相通,郭富朝爲了顯示自己的禮賢下士,居然先一步到達了,車就停在政府門口等待趙慎三。
突然,郭富朝發出了一聲輕輕的驚呼:“咦……怎麼他也出來了?”他的司機一看,趙縣長身後不遠處果真跟着另外一個派頭十足的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縣長劉天地。
“趙縣長,等下。”郭富朝驚愕的搖下一點車窗,就聽到劉天地叫住了趙慎三,而趙慎三的臉色也在轉過去之前露出了一絲愕然,他心裡一沉,卻二話不說趕緊下車了,面帶笑容的看着後面的兩個人。
“劉縣長,你不是要去城建局給拆遷辦開會的麼?我還以爲你一天都不在大院裡呢。既然你在,那正好,咱們一起去市裡看望一下鄭市長吧?”郭富朝一看劉天地追出來攔住了趙慎三,明白一定是事情走風讓劉天地知道了,他哪裡肯讓趙慎三說明真相?趕緊搶在那兩人沒說話之前就先開口相邀了。
劉天地更加油滑的哈哈一笑說道:“那正好啊,我也剛好辦完事情了想喊趙縣長找地方坐坐喝兩杯呢,既然有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是以郭書記的命令爲準了!一起去,一起去,哈哈哈!”
三人各懷心事各自上車,趙慎三並不想這麼快就把副縣長的架子擺起來,更加不想給自己增加負擔,下樓前就說明了不需要喬麗麗跟着,所以此刻就一個人清清爽爽的上了車,雖然纔剛剛不做秘書,但是領導的習慣那是早就耳濡目染,在他心裡根深蒂固的,所以往後排一靠,也是像模像樣的微閉雙眼養起神來,其實他腦子裡一直不停地在權衡着郭、劉兩架馬車的行駛態勢,希望儘快做出明確的決斷,以便他能夠在進入狀態之後保持好中庸之道。縣政府給他配的司機小高是個轉業兵,服務素質也很高,也就一言不發的開着車,一路無話就到了市區了,此時也纔不到六點鐘,尚未到晚飯時刻,趙慎三就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了。
趙慎三一下車,作爲職務最低的領導,他按道理是應該主動提出來由他安排禮物的,畢竟去看望領導是不能空手的,但是他看了看郭富朝跟劉天地,更加不明白詭異的桐縣還有多少他不明白的隱形規定,像這類的開支應該怎麼辦?如果以前都是真正意義上“二把手”的縣長負責,那他出面豈不是讓劉天地臉上不好看嗎?甚至還會有依仗跟鄭焰紅的特殊關係越俎代庖的嫌疑,這麼一想頭又疼起來,索性走進跟隨他下車的郭劉二人,裝迷糊打着哈哈說道:“兩位領導,現在還早,咱們此刻去鄭市長家是不是有點早呀?要不然咱們先找地方讓我儘儘地主之誼,把肚子餵飽再辦事情行不行啊?”
郭富朝卻很是謙恭的看着劉天地說道:“劉縣長你看呢?”
劉天地“忒兒”的一笑說道:“哈,能宰趙縣長一頓何樂而不爲呢?趙縣長,我告訴你,今晚上不光是吃飯,連我們睡覺也都賴上你了,你只管安排的舒舒服服的,我啊,可不替你省錢。”
趙慎三看郭富朝跟着笑起來,一派兩人毫無芥蒂的樣子,也就笑着說道:“這成什麼問題?我都安排了!不過劉縣長您這個管錢的當家人可真會給桐縣省啊?是不是市財政局卡咱們的經費啊讓您那麼摳門?要不然今晚上吃飯讓財政局的馮局長也參與一下?您當面懇請她多支持一下咱們桐縣,別讓堂堂縣長連一頓飯都想省好不好啊!哈哈哈!”
這個提議可就是趙慎三有意顯擺的了!他也不傻,早在車上就想明白了自從鄭焰紅下桐縣還把他帶走之後,他已經成了郭、劉二人都忌憚卻又都想拉攏的對象,既然之前他那種寧肯碌碌無爲以求平衡的打算已成泡影,那麼就不妨多扯幾面虎皮當大旗,讓兩人因爲他的根子硬都不敢動他,從這個角度也能勉強達到自保。《免費》
果然趙慎三這句話一出口,郭富朝跟劉天地臉色都是微微一變,要知道市財政局長雖然跟他們倆一樣都是正處級的幹部,但人家馮巧蘭手握全市財政大權,每年縣裡的財政經費那一筆不經人家那雙手啊。要是不小心伺候着,想卡卡你讓你難受不需要別的,就是在劃轉的時候藉口沒錢拖你一兩個月,那全縣上萬的幹部職工工資不能按時發放,瞬間吐沫星子就能把縣委縣政府大院給徹底淹沒了!再加上馮巧蘭這個女人雖然見人三分笑,貌似和藹之極,可是你要真的專門跑一趟跟她拉拉關係,送點冰敬碳敬啥的,人家根本就不稀罕搭理你,班上讓你找不到,家裡又不給你開門,那可真是拎着豬頭都找不到廟門啊。
可是趙慎三的口吻間,卻那麼隨意的提起這麼一尊大神來,最離譜還好似他對這個長着金手指的女人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一般隨意,這可就不是吹牛,而是本事了啊!
“哎呀趙縣長,如果真能讓馮局參加飯局的話,非但我不讓你自己掏腰包安排我們,還要封一個大紅包謝謝你呢!趕緊喊,趕緊喊,讓馮局來!”劉天地再一次根本不徵求郭富朝的意見就激動不已的叫道。
趙慎三微笑着衝郭富朝看了一的就連連點頭,他也就掏出手機很隨意的撥通了馮巧蘭的電話說道:“姐姐在那裡忙啊?把兄弟忘了吧?”
馮巧蘭對趙慎三的感情的確是通過數次蒙他幫忙進化成姐弟感情了,此次趙慎三那麼委屈的下鄉了她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聽到他的電話自然是分外親熱:“哎呀弟弟你回來了?看你走的那麼匆忙,姐姐也沒有給你送行,怎麼你今天回市裡來了嗎?”
“是啊姐,我回來了,您晚上要是有空一起吃個飯吧?我們縣委書記跟縣長也過來了,我還想讓姐姐給弟弟撐撐場面呢!嘿嘿!”趙慎三帶着些弟弟的賴皮笑着說道。
馮巧蘭怎麼不明白下面領導看人下菜碟的秉性呢?但趙慎三提出來的請求她自然不會駁了面子的,爽快的說道:“行啊,那正好,我連給你送行帶幫你招待上司,姐姐安排在雲都飯店吧?等下咱們在那裡見面。”
趙慎三笑道:“那敢情好,您安排了我就不用自掏腰包了,我們劉縣長今晚打定主意替縣財政省錢,要宰我呢,姐姐安排了我就省了哦!”
說笑着掛了電話,趙慎三就帶着看他的眼光裡瞬間多了幾分尊重的兩個一把手去了雲都飯店,剛走進大廳,財政局的辦公室主任就迎了上來熱情的說道:“趙處您回來了?這兩位是桐縣的父母官吧?呵呵,馮局讓我先過來領各位領導去房間,她馬上就到。”
一行人進了餐廳,走進豪華的包間,馮巧蘭沒到自然不能入席,就都坐在沙發上等着。很快馮巧蘭就笑眯眯進來了,看到三個人撇開趙慎三先跟郭富朝跟劉天地一一握手,然後就分賓主入座,自然是馮巧蘭坐了主陪,郭富朝跟劉天地一左一右坐了主客,趙慎三在下首。
馮巧蘭笑道:“兩位父母官好啊!我兄弟以後跟你們工作了,我這個姐姐今天就替我弟弟敬二位一杯酒,拜託二位多多照看了。”
郭富朝這次倒沒謙讓,趕緊先站起來說道:“馮局長客氣了,趙縣長能夠去我們桐縣工作,是市裡對我們最大的支持纔對,我們還希望通過趙縣長這個新鮮的血液,給我們桐縣的一潭死水帶來活躍跟動力呢!”
劉天地也不甘人後,郭富朝說完還沒等端着酒杯跟馮巧蘭碰上,他就趕緊站起來說道:“是啊是啊馮局長,雖然我們桐縣歷年來都是領導班子和睦團結一條心的楷模,但是還是缺少像趙縣長這樣具有開拓性思想的領導幹部啊,這一次市裡能安排他去我們那麼艱苦的地方,就預示着我們桐縣即將在各項工作上更上一層樓啊!”
這兩個人客氣完畢,馮巧蘭自然是跟他們各自碰杯一飲而盡,而趙慎三則在笑容背後品嚼着這兩個人的話,越品越覺得有意思,都趕上九制陳皮的味道了,那可真是品一次一層感受了。
酒過三杯,趙慎三趕緊說道:“姐,晚上我們還要去看望鄭市長,酒到此爲止吧,改天等兩位班長有時間,我專門請他們回雲都,到時候叫上吳區長、彭局他們,咱們再不醉不歸好嗎?如果今天個個醉醺醺的去看鄭市長,那可是不禮貌。”
馮巧蘭嘆息一聲說道:“唉,沒想到鄭市長居然會傷口反覆,她一休息,我們可就分外的忙了……既然你們要去看她,那麼酒就不喝了吧。”
趙慎三卻心裡一動問道:“哦?爲什麼你們會格外忙的啊?財政這塊兒不是郝市長直接審批了嗎?那你還不是一樣?”
馮巧蘭意味深長地說到:“哪裡呀,鄭市長昨天才休息,今天郝市長就不管了,好多事務都讓我打電話請示鄭市長,該批的不是讓我跑鄭市長家裡去批就是讓等着鄭市長痊癒再處理,鄭市長也根本不過問工作,我去了也是白跑,所以呀……一言難盡!”
雖然馮巧蘭是一言難盡,但對於趙慎三來講,那可是大大的好消息了,他明白這就已經是補救措施見效了,無論郝遠方此舉是否出自無奈,但最起碼這個態度就足以說明上層的壓力已經到了。
趙慎三微微笑了笑說道:“姐,你放心吧,辛苦辛苦沒壞處的。”
“是啊,工作嘛,苦不苦的都要幹,咱們再苦還能苦的過清潔工?對了兄弟,你走了之後還發生一個笑話呢,黎書記主持一個會議,主持詞居然會出現笑話,黎書記念的時候幸虧發現了,但會後還是勃然大怒,就在會場休息室就把曹處長罵了個狗血噴頭,還很直接的說道‘你的工作能力給趙慎三提鞋子都不配,以前他跟着我的時候我只用動動嘴就是了,現在你可倒好,我居然不單要動嘴,還得動腦動手動腿,整個連秘書的事務也兼任了。我看這樣好了,乾脆你當市委算了,也省的我身兼二職還要被你害的丟人現眼!’當時你都不知道在場的人都憋笑憋得多內傷!哈哈哈!”
趙慎三聽到這個笑話到沒有笑,只是微微的咧了咧嘴免得顯的驕傲。但是郭富朝跟劉天地聽着他們姐弟倆把市政府大樓裡面他們倆絕對觸及不到的秘密當成家常話來嘮,那種天子近臣的榮耀跟遠邦小縣官員的巨大落差讓他們倆十分的震動,此時就都跟着笑了起來,劉天地還湊趣的說道:“哈哈哈,看來黎書記是後悔把趙縣長放下去了啊!這個消息對於趙縣長是件好事,對於我們桐縣來講可未必是好事啊,說不定很快趙縣長就會被調回市裡了呢!”
郭富朝卻穩重的搖搖頭說道:“黎書記明知道離不開趙縣長還要派他下去,自然是期望他能夠有更大的舞臺來展示才能,咱們桐縣正需要這樣具備全面素質的領導幹部呢,趙縣長的作用還沒有完全發揮,怎麼可能就調回來呢?”
趙慎三明明聽出兩人雖然都是恭維他,但是意思卻十分截然相反,他哪裡敢當面琢磨?趕緊搖着雙手滿臉苦相的叫道:“得得得,您二位就別捧我了,有種戕害叫‘捧殺’大家都熟悉吧?朱元璋對待胡惟庸就是用的這個法子,可人家胡惟庸是一朝奸相,捧殺了也就捧殺了。我僅僅是個不思進取的菜貨,下桐縣就是爲了貪圖清閒,兩位可別把我當成臥薪嚐膽的越王勾踐了,我也沒那麼大的雄圖謀略,更別指望我能爲桐縣的發展起半點作用,我但求在桐縣能夠少管點事,多休點假,就算是兩位班長疼愛我了!”
“哈哈哈!看趙縣長說的笑話!”郭富朝。
“哈哈哈!你呀你呀,怪不得郭書記一直說你是難得的人才呢,我們桐縣全部的四大班子領導加起來,能夠求個饒就把好幾個朝代的典故都搬出來,估計也就你一個人而已!這樣看來,我們還真是撿到寶了呢!”劉天地。
馮巧蘭對官場的揣摩那端的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了,就這一場酒席,她就聽明白了態勢了,就笑了說道:“哈哈哈,是啊是啊,我弟弟下鄉就圖個平穩過渡,如果要想出人頭地的幹一番事業,當初順風區的領導都管黎書記要過好幾次了讓他過去當區委辦主任他都沒答應,到了你們那裡怎麼會給你們當老黃牛呢?兩位多關照他一點讓他常回家看看就夠了,可別把他當成一個大將使用哦!”
無論是不是違心,反正一番熱鬧的打趣寒暄,飯也吃完了,酒宴也就散了,趙慎三跟馮巧蘭道過謝就分手了,當着兩位主官的面給鄭焰紅打電話說他們到了,鄭焰紅自然說在家候着。
到了此時,趙慎三依舊沒看出來兩位主官准備如何安排禮物,但看着二人卻也並沒有吩咐秘書去準備,他也就咬定了牙根決定裝傻到底,反正他僅僅是陪同而已,到時候就算是黨政一把手都兩手空拳的去鄭市長家,也不管他事。
三人上車直奔鄭家,到了之後玄機就來了---郭富朝的秘書先下車趕緊打開車後廂,拎出一個不大的精緻禮盒遞給了他,而劉天地的秘書也一摸一樣的遞了一個大一點的卻更精緻的包裝袋給老闆。郭劉二人也習以爲常般的互不通氣,都站在趙慎三跟前等着他帶路。
走在前面的趙慎三臉上又掛上了那抹莫名的譏諷,這種縣城領導之間居然能這麼拉得開臉各行其是,倒還真是他沒有見識過的,此時倒慶幸自己裝傻裝的對,如果那時候問出來了,那可就等於是替人家撕破那張臉了!
敲門進屋,鄭家倒是好生熱鬧,四個老人正在客廳逗孩子玩兒,範前進腰上圍裙尚且沒有解掉,跟一個面生的小女孩一起收拾着餐桌,鄭焰紅斜倚在沙發上看着兒子笑。
這一番老人“含飴弄孫”,兒子兒媳“夫妻和睦”的“天倫之樂”景象看在趙慎三眼裡,雖然是他勸說鄭焰紅暫且忍耐不要跟範前進鬧離婚的,但是這麼和美的景象入眼,還是讓他的心臟一陣陣撕裂般的揪疼。
“哎呀,你看看你們,大老遠的跑來看我幹什麼?我都出院了,現在無非是在家休養罷了,你們真是小題大作了。”鄭焰紅在範前進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迎接,那神情也是十分的自然。
“走小虎,咱們上樓去吧,媽媽來客人了。”鄭焰紅媽媽一招呼,大家都上樓去了,範前進做好男主人該做的禮貌招待後就也回書房去了,客廳就剩下了病人跟探望者了。
郭富朝看了看劉天地,看對方沒有先開口的意思,他就拘謹的笑笑說道:“鄭市長,要不是趙縣長提起,我們還真是不知道您前段時間居然出了那麼嚴重的事故,住院期間我們也沒能去看望,真是太疏忽了!今天一聽說您的事情,我跟劉縣長馬上就想過來探望您,就讓趙縣長帶我們過來了。聽說您的身體是剛剛外傷痊癒,我的親戚在香港帶回來這種補品,是專門針對您這樣的虛弱體質的,我覺得對症就給您帶來了,您用用合不合適吧。”
趙慎三趕緊站起來接過郭富朝的禮物送到鄭焰紅手上,此時他才仔細看了一下商標說明,心裡更是一震,原來居然是黎遠航也在服用的那種被稱爲“液體黃金”的特殊營養液,這種東西的效用僅僅用一句話就能說明---只要你不累死,喝一支馬上生龍活虎跟剛睡足了三天三夜覺一樣!
效用如此,也無怪乎各層的領導只要能弄到,就一定會備一點在身邊,免得在重要工作當前卻身體頂不住的情況下出醜露乖。也更難怪這東西的價格讓人咋舌了。
鄭焰紅接過去一看自然識貨,就放在桌上微微點頭笑道:“郭書記有心了,謝謝你跟劉縣長,你們……”
誰知道劉天地卻緊跟着站起來遞給尚未走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趙慎三手裡一個禮品袋,謙卑的說道:“鄭市長,我是臨時才知道您身體不適,來的倉促也沒有準備合用的補品,不過看您那天去桐縣調研的時候氣色略顯蒼白,這是我春天出差親眼看着人家熬製的阿膠,對補氣血應該很有效,就給您帶了一點過來,希望能夠助您早日康復。”
“……呃……這可太謝謝了!”鄭焰紅也被這兩個人各自送東西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但僅僅是一瞬間的反應不過來,馬上就笑着說道:“我在藥店買的阿膠還真是信不過,嚼着就跟塑料袋一樣,既然這是劉縣長眼看着熬的,那一定是純正的很了,我回頭就讓我媽給我做成固元膏吃。呵呵呵,剛纔郭書記那營養素也很好,不瞞你們說,我還真是正缺少你們倆送的東西呢,那就多謝你們有心了啊!”
鄭焰紅不收禮是上下都知道的,郭富朝跟劉天地也碰過無數次壁了,這一次她居然一反常態如此爽快的就收下了東西,這自然與趙慎三的臉面不無關係了。
果然,鄭焰紅謝過他們之後就轉臉看着趙慎三問道:“小趙,下去之後一切都還適應嗎?那天我看你分管了計劃生育?這項工作可是涉及着一票否決的帽子工程,你沒有基層工作經驗,搞的定嗎?”
趙慎三回答道:“還好啊,這項工作我跟着您當秘書的時候也接觸過,所以不算生疏,仔細沉下去學習一下琢磨琢磨應該可以操控。”
鄭焰紅還沒有說話,郭富朝突然間就貿然插嘴道:“鄭市長,因爲趙縣長剛分配到我們桐縣,還沒到我們班子調整分工的時候,所以暫時讓他接替走了的那個副縣長抓一下計劃生育,等年底大分工調整的時候,自然會壓更重的擔子給趙縣長的。”
劉天地深沉的一笑沒有作聲,鄭焰紅衝郭富朝微微點點頭,然後又對趙慎三說道:“那就好,既然下去了就要像你說的那樣徹底沉下去,好好學點基層工作經驗,可別憑着自己有幾分小聰明就浮漂起來,踏踏實實的幹幾年,經驗學到身上都是本事。”
“嗯,我知道了鄭市長。”趙慎三乖學生一樣點頭答應道。
“巧蘭局長剛纔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們晚上在一起吃飯了?以後有什麼財政上的困難或者是別的難處,儘量別直接去找市直的局委一把手,要知道你雖然下去了,在別人眼裡還是我的秘書,先跟我溝通再說。”鄭焰紅更是擺出一副監護人的樣子諄諄教誨。
“嗯,我知道了鄭市長。”
“按時間算,下週喬處長那邊需要的東西該買了,你安排一下等我電話一起送到省裡去。”鄭焰紅囑咐完突然想起文彬書記夫人的藥品也該送了,就又說道。
趙慎三自然明白,趕緊說道:“上次陪您去省城複查,那天晚上我就順路買了,沒您的話,晚上我跟喬處一起吃飯也沒給他,您說啥時候送我陪您就是。”
兩人的話啞謎一般讓郭富朝跟劉天地摸不着頭腦,但是他們倆也是官油子,怎麼不知道能勞動病中的鄭焰紅親自送到省裡去的那個“喬處長”,除了二號首長喬遠征,別的處級幹部恐怕沒那麼大面子吧?而趙慎三居然還能跟喬處長一起吃飯,這份面子可就更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