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與李岷落入莊園,只見楊柳搖擺,草色青青,微風送爽。
“這裡就是建業的居所,他作爲嫡孫,居所簡直可以用寒酸來形容。不過,在李家,想要享受優越條件,就必須勇於進取。結果,後輩進取之後,又遭到無情打壓,真是令人心寒。”
“叔爺,李世傑是我的曾祖父,都說虎毒不食子,偏偏他連兒子和孫子甚至曾孫一起吃。會不會這裡面有什麼緣由?他沒有道理把自己的血脈徹底滅去。”李源皺起眉頭,覺得堂堂一代天驕,如果真的那般自信,會容不下自己的孩子嗎?應該是後輩越傑出,心裡越高興纔是。
“莫要把他想得太好。”
李岷有些傷感,說道:“起初他沒有這麼狂暴,李家之所以興盛,子子孫孫貢獻頗多,他的後輩都很強大,唯有在測試你父親的時候,無法成爲機甲兵,無法成爲任何兵種,就是一個普通人。當時大家都覺得奇怪,要知道狠心人的後人,全都表現出這樣或者那樣的特質,就算我這個意外得來的庶出兒子,也是晉升速度飛快。所以,你父親在家中,成了絕對的另類。”
李源心中產生疑惑,搖頭說“總覺得不對,民間能成爲機甲兵的人,比率非常之低。就拿我來說,要不是當時受到刺激,就是普通人,怎麼曾祖父的後代近乎百分之百都能成爲強者?”
“也不是百分之百,而是與你父親差不多的普通兒孫全都夭折了。另外,大夏自有一套非常先進的激發潛能流程,就算契合度剛開始的時候,無法達到底線,也能通過一些方法來滿足條件。而你父親嘗試了近乎所有方法,全都無用。”李岷邊回憶邊說。
“呵呵,父親他在我心目中可是非常厲害的,他知道好多事情,懂得辨認毒素,還懂得如何去維護生態秩序,對於我們三兄弟十分維護。”
“唉可惜了,你兩個哥哥死得早,要不然我身邊更熱鬧。”李岷對於當年的事情已經沒有太多心思去追查,更不想尋找口中的狠心人。儘管李家沒落了,那也分跟誰比,仍然是一等門閥,二流門閥見到李家人,全都躲得遠遠的,不敢得罪。
爺倆邊聊邊走,不多一會進入小院。
李源打量過去,只見小院不大,非常清新,第一眼就看出來,是父親曾經居住的地方,因爲那種侍弄花花草草的方法,實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踏在大塊卵石上,從水池上經過,步入一處小竹林,穿過去見到一座古香古色涼亭,桌面上擺放着幾件樂器,李源拿起一隻口琴。
“好懷念,父親吹口琴是一絕,別的樂器在我們那裡沒有。閒暇時,他總會教我們三兄弟吹上幾段。”李源看向四周,想象父親當年在天唐星生活時的情景,緩緩坐了下來,吹奏起來。
琴聲一起,李岷大爲動容。
並非李源吹得有多好。正相反,他吹奏的琴音帶着雜質,只能說勉強入耳。可是,小院再次響起琴聲,對於老人意義重大。
不知不覺間,老淚縱橫,打溼前襟。
當琴聲結束,老人仍然定定站着,直到良久才發出一聲嘆息:“唉建業沒能回來,源兒你就把他的骨灰埋在亭前吧”
“是,孫兒遵命。”李源點了點頭,他再清楚不過,老爸拿李岷當父親看待,這份親情就算遠在天涯,也割捨不下。所以,很早就有過交代,如果後人有能回來的,就帶上一捧骨灰埋到小蘇河盡頭,如今看來正是要與這位叔爺爲伴。
老人看着李源挖坑,淚水嘩嘩地往下流,當他撫摸裝骨灰的小盒子,嘴脣不住顫抖。
“老爸如今帶你回了家鄉,您在天唐星與叔爺爲伴,在沙家與母親爲伴,安息吧”李源跪了下去,慢慢將土壤蓋在骨灰盒上,卻沒有淚水。
不是沒有淚水,而是早在父親走的時候就已經把淚水流於了。之後兩個哥哥相繼死去,經歷那麼多事情,李源已經發誓,再流淚就是血淚。
“建業,業兒。”
老人坐到地面,一把鼻涕一把淚,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從身上取出幾壇酒來,邊喝邊把酒水灑到地面上,嘴裡嘀咕着什麼。
喝了能有半個多小時,酒罈子堆成小山,縱然老人是天王,身體素質過硬,也有些不清醒。
還好,李岷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情,他在醉倒之前,從身上摸呀摸,總算摸出一把鑰匙來。
“去,去你父親的臥房,牀底下有他當年裝雜物的箱子。你是影龍,肯定能發現箱子裡面的旋鈕,把鑰匙插進去,就能得到叔爺留給你的東西。我,我要醉上一場,在夢裡跟我的小建業說話。呵呵,小傢伙,我看着他長大,在這個家裡,他是異類,我也是異類,在那些強大的兄弟姐弟間啊我們都是懦弱的人,同病相憐,冷嘲熱諷,我們相互扶持,纔沒有死掉。”
李源接過鑰匙,心中感慨良多:“叔爺的感情非常真,都說患難見真情,父親除了是叔爺的晚輩,還是患難與共戰友,他們共同面對那個做夢都會嚇醒的身影,爺倆的默契,別人難懂。”
把老人擡到涼亭的軟榻上躺好,再取了一張被子蓋好,讓叔爺好好休息,與老爸在夢中聊天。
之後,李源向臥房走去。
李建業的起居室不大,牆邊停着清潔機械人,看得出用心在做保養。所以,四百年歲月仍然維持父親離開時的樣子。
李源站到房中,心中吶喊:“老爸你在那處名爲太安皇崖山的絕境到底經歷了什麼?雖然你沒有具體說過,但是我知道,給我們兄弟三人的護符,就是你在絕境的發現。沒有找到曾祖父,卻發現了能夠形成黑魔方的神秘金屬殘片。有機會,我一定要去看一看,究竟是怎樣的絕境,居然連進入,都需動用李家鎮族之寶,更隱藏着時間與空間兩大宇宙高深命題。”
看了一會,李源從臥牀下面,拽出一隻木箱。
箱子並沒有上鎖,打開見到許多讀書筆記。
有泛黃的紙質筆記,也有一張張光盤,還有一些植物標本。
既然李岷說箱子有玄機,那就肯定隱藏着什麼,李源眉心浮現出一枚豎眼。實際上,豎眼是繁複花紋交疊在一起,在額頭上形成的圖案。
眨眼工夫,額頭已經佈滿紋路,甚至從額頭垂落到面頰,陡然噴射出一道紅光,照向木箱。
雖然伊麗莎白正在整修機甲,但是八大限位不受限制,尤其真紅魔眼的觀察能力,李源信手拈來,使用的時候更加純熟。
“咦,果然有鑰匙孔。”李源擡頭,發現箱子只是一座門,隱藏着非常奇妙的空間碎片。
他沒有任何猶豫,拿着李岷給他的鑰匙,準確無誤地插入空間碎片正中,只聽“咔咔”輕響。
“厲害,利用非常普通的空間碎片做鑰匙孔,還對我的氣息進行讀取和檢索,打造這座獨特保險箱,叔爺肯定花費了不少心思。”李源略微心驚,不過很快便釋然了。畢竟李岷傳下來的五件東西,每一件都不簡單,使用再嚴密的保護措施都不爲過。
“咔咔,咔咔,咔咔……”
當響聲停歇,眼前光彩絢麗,蕩起一片波紋。
就像是透過魚缸,看裡面的魚一樣,瑰麗色彩中,有五道光影遊動,它們正變得越來越真實。
大約過去兩三分鐘,“啪嗒,啪嗒”幾聲響,五件物品掉落地面,讓李源好陣觀瞧。
首先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玉石,長寬高均是五公分,玉石表面並不潤澤,相反坑坑窪窪,棱角也很銳利,看不出奇特之處。
第二件物品是一本書,同樣平平常常,封面上刻印着幾組數字,試了試卻翻不開書頁,想必這就是隱者之書了。
第三件物品是一盆曇花,令李源哭笑不得的是,那盆是洗臉盆,在大夏也許樣式古老,卻正是金鼎帝國的流行款式。這種洗臉盆有自動淨化系統,可以反覆利用清水,非常有利於環保。
至於曇花,都說曇花一現,可是洗臉盆內種植的曇花紋絲不動,好像時間停止一樣,讓李源感到非常怪異。
玉石,書籍,曇花,先不去管它,再看向剩下的兩件物品。
地面上躺着一隻嬰兒手臂粗細的機甲手指,時不時濺射出幾點火花。手指上面刻印着許多玄秘符號,顯然處於封印狀態,不知道打開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除了手指之外,最後一件所謂的鎮族之寶是座模型,同樣處於封印狀態,而且看起來很眼熟。
“零學園模型?而且還是動態的。”李源十分吃驚,他認真看去,只見模型內陽光明媚,有幾名少年躺在樹下乘涼,小路上有女孩手挽着手發出笑聲,還有頭戴花環的女孩蕩着鞦韆。
在唯一的一棟建築物門前,立着一道倩影,看上去身形修長,正手搭涼棚,微笑着看向大家。
“好熟悉的氣息啊即便隔着封印也能感受得到。”李源陷入驚駭:“征服者天王,這個頭戴花環的小女孩是征服者天王。躺在樹下乘涼的少年,其中一人是赤炎天龍王。咦,難道說站在建築物門前的這名女子,就是零學園的老師?等等,老師背後還有身影,是一名蹣跚學步的幼童,她給我的感受?是天王圖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