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血吻
柳影眼睛蒙了一層紗布,安靜的躺在牀上,她能感覺到牀邊有一個人,要是沒猜錯,那身邊這個人就是楚依軒,想到楚依軒,她就想到被射殺的五姐,儘管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但是唯獨這件事情,她始終不能釋懷.
皓月收養了她,這個她已經報答了,爲皓月已經殺了很多人了,她知道,皓月也只是在利用她而已,之所以不拆穿皓月的心事,是因爲她缺少存在感。
柳影抿着乾澀的嘴脣,感到受傷碰到了一絲涼颼颼的東西,她輕輕一摸,卻發現是一把剪刀,頗爲鋒利的剪刀,想必護士剛纔給她換藥時,忘了帶走了。
現在殺死武樂美的兇手就在自己的身邊,柳影心內進行這激烈的思想鬥爭:殺了她,殺了她就能給五姐報仇,這個世界上,只有五姐是不嫌棄自己的,最多和她同歸於盡!
不行,她說做我今後的姐姐!不能殺,殺了我會後悔,會良心難安!
殺了她,她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善良!
我已經瞎了,我也只會催眠師,但是現在沒有用了,我還有什麼值得別人利用的呢……
……
正當柳影握着剪刀的時候,楚依軒醒了,她奪下了剪刀,緊緊的握住了柳影的手:“不能想不開!你會回覆光明的,我發誓!”
“你是想在我回復光明的時候,利用我吧。”柳影語氣相當平靜。
楚依軒壓着柳影的手柔聲道:“你別多想,我感覺你和我很像,我從小母親早亡,而父親一直和楊延的父親一起戰鬥,也不太管我,我那時候也感到,自己活着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楚依軒話到深處幽幽的嘆氣道。
柳影哼笑了一下,將手抽了回去:“那也比我從小連父母的樣子都沒見過要來得好,我恨他們……”
“柳影,你爲什麼不把恨放下,去嘗試一下愛別人呢?”楚依軒將柳影蓋好被子。
“愛…我有資格麼,想我這樣不男不女的怪物……”
“你現在是一個女孩,而且是一個漂亮的女孩,爲什麼沒資格呢?”楚依軒口齒伶俐一下子竟然說得柳影沒回答之力!
柳影躺在牀上,臉朝着窗戶,儘管看不到,但是她依然很喜歡陽光曬在臉上的感覺:“今天是晴天?”
“嗯,走,我帶你去走走!”楚依軒拉開了窗簾,拿過一件外套給柳影披上,就扶着她出了醫院。
在一張石凳子上,楊延正財和佘龍聊天聊得不亦樂乎,佘龍也是一個老社會,所以經驗老道,讓楊延十分敬佩,而楊延的果斷,機智也讓佘龍感到驚訝,兩人便一見如故。
楚依軒嗔怪的看了楊延一眼:“病人來了,還不讓開,你們兩個臭男人!”
“哈哈,弟妹長得就是漂亮,而且心特好,我之前聽說柳大小姐被你們救下了,感到很震驚,你們倒是不怕她催眠你們啊!”佘龍哈哈笑道,一臉鬍渣跟個板刷似的。
柳影面露苦澀,而楚依軒一臉的不悅。
不過很快,佘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讓出座位:“柳影能有個這麼個體貼美麗的姐姐,倒也是她的福氣啊,安德烈兄弟也是好福氣,這一來二去,又多了一個暖牀的……”
此話一出,楊延也尷尬的側過頭,拿着一根菸抽着,往四周看望,臉上寫着:“這廝老子不認識他!”而楚依軒和柳影臉上也隱隱要爆發之勢,佘龍摸着腦袋:“看來我又說錯話了,我的意思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誇你們兩姐妹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妞,連那窯子船上的那對姐妹花也比不上你們……”
楊延再也憋不住,大聲的笑了出來,而楚依軒拉着柳影罵道:“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哼,妹妹,我們走!!”
佘龍看了一楊延:“這,我……”
“沒事,我老婆氣過就好了,倒是你,常去那窯子船啊?”
“那是,那上面的妞,牀上功夫那是沒話說,據說還會什麼慾女心經,改天兄弟一起去瞧瞧?”佘龍毫不客氣的拿過楊延手中的煙,抽了一根。
楊延打開打火機,給佘龍點上笑道:“佘龍大哥啊,要是你早個兩個月認識我,那我鐵定跟你去,但是眼下真的是忙得不行啊。”楊延講煙在石桌子地上碾滅,正巧給一個拿着棒棒糖的小弟弟看到了,小弟弟道:“叔叔亂扔垃圾!”
“去去!小伢子,走一邊涼快去!”佘龍驅趕道,這一驅趕還真不得了,迎面走來了一個三大五粗的男人,看起來頗爲壯實:“你們欺負我兒子?草!”說着撩起袖子就要過來。
楊延憋了他一眼:“怎麼滴,這裡是區中心醫院,你還想幹架?”
“就幹架了,咋地,給爺跪下磕頭認錯,爺爺就當你是個屁,放了!”巨男叉着手,十分囂張道,胳膊上還露出了一個精緻的紋身。
楊延站起來,剛要準備幹架,而佘龍早就抓住他了:“以爲紋條蛇,就是老大了?”
“那,那是龍……”巨男顯然沒想到,佘龍的力氣竟然這般大,佘龍冷笑一聲:“這纔是龍!”
說着身體一震,衣衫盡碎,大塊大塊的肌肉裸露了出來,如同一塊塊結實的鋼鐵鑲嵌在鐵壁上,是那麼不可震撼,而在佘龍的胸前,一頭金色條紋的龍頭慢慢顯現了出來,猙獰可怖,宛如地獄兇獸!
“夜光鴿子血?”楊延暗驚,這種摻雜了夜光粉的鴿子血紋在人身上那風險是極大的,夜光粉本來就有毒,而鴿子血容易和人體產生排斥反應,引發皮膚潰爛什麼的,而這貨竟然兩個危險品混在一起,在胸膛紋了條龍!
“大,大哥,你纔是大哥,剛纔是我瞎了眼,求求你放了我吧!”巨男萎了,他身邊的小孩子大聲的哭嚎,但是沒有人敢來幫,畢竟身邊站着這麼強壯的佘龍,那誰來誰死。
“你是想讓我吧你當成一個屁,放了麼?”佘龍咬牙獰笑道。
“對,對,老大,我就是屁,我就是屁!”
佘龍搖了搖頭:“我最恨軟骨頭了!”說完,鼓足力氣,一巴掌將巨男甩了出去,如同一條死狗一樣,被摔在茅坑裡,而這個巨男是被甩在草地上。
看見佘龍不追究,這對囂張的父子跟狗一樣跑了,楊延拍着手道:“真是好功夫啊!”
“這是古武術,金鐘罩,人都叫我打不死的東海龍王!”佘龍拍了拍胸脯,大聲的笑道。
楊延和佘龍談的火熱,而在醫院外面傳來驚呼聲,是楚依軒的聲音,楊延和佘龍對視一眼,快步跑過去,而此時在兩人周圍已經站了一大圈子人。
佘龍亮了亮肌肉道:“你們看什麼看,快走!”
看見佘龍這人高馬大的漢子,衆人心有餘悸,都悻悻離開了,但是楚依軒不樂觀,竟然胳膊被射穿了,楊延看了一眼軟癱在角落裡的柳影:“佘龍,把她也帶過來!”
說完楊延就抱着楚依軒趕往醫院急症室,那老醫師對楊延也見怪不怪了,一邊拿出了消毒棉,一邊搖頭道:“年輕人啊,打打殺殺的,嘖嘖,多麼好的姑娘,這下胳膊要留疤了。”
楊延握着楚依軒另外一隻手:“是誰幹的?”
楚依軒搖了搖頭,微笑道:“沒誰,柳影現在怎麼樣?”
楊延臉一沉:“好得很,現在在病房裡睡覺!”
“你別怪她,是我要替他擋子彈的……”楚依軒倒抽了一口冷氣,老醫師已經夾着一顆子彈放進了盤子:“好了,你要縫針還是激光癒合?”
“激光。”
“縫針。”
兩人不約而同的說出來,楚依軒吃力道:“激光才能不留疤麼,留疤多難看……”
“激光只能皮膚表面癒合,縫針吧,醜又怎麼樣,反正我不嫌棄。”楊延皺着眉頭,這一下吧楚依軒給逗樂了:“真是的,跟小孩一樣,這個還和我搶……”
楊延嘴角微微上揚看着楚依軒,兩人驀然對視,沒有言語,卻更勝言語,知道老醫師催促道:“我知道你們小兩口恩愛,但是不要在這裡恩愛呀,外面還有個老媽媽要闌尾炎切除手術呢!”
兩人臉刷的全紅了,楊延攙扶楚依軒離開,但是他們開門沒有看到老媽媽,而是看到了柳影,柳影也感覺到十分尷尬:“我是來換藥的。”
楚依軒盯着柳影看了小半天,柳影自然知道他們兩個還沒離去,她捏着自己的衣角顯得很不自然,楚依軒柔聲道:“延,你扶她進去換藥吧。”
“扶她?”楊延不高興了,楚依軒的傷可是柳影間接造成的啊!然而楚依軒卻道:“我差點連累了你…延,去吧……”楚依軒催促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楊延懷着滿肚子的疑惑走了出來,而柳影開口了:“你就是楊延?”
楊延微驚:“她都說了?”
“嗯,她說我值得信任……”柳影有些口吃,顯然心中還有芥蒂。
“剛纔軒軒說,她連累了你?”
“嗯,我感覺到,武樂美的男人過來爲她報仇了…那槍聲,很熟悉…也很悲傷…”柳影輕輕嘆道。
楊延可不管什麼悲傷不悲傷,對她老婆動粗,那就是跟楊延對着幹,跟楊延對着幹的結果只有一個。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都撤出去了麼,撤回他們自己的區去了?”
“你有暗殺軍隊,他們也有暗殺軍隊。”柳影道,“除非你將曙光的基地也拔出來!”
“曙光也有基地?”
老醫師麻利的將繃帶全部換好,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換好了,你們去聊天吧,嘰裡咕嚕,說些什麼都不知道。”
……
在秉江海岸,迪娜背對着楊延氣呼呼道:“爲什麼要把那小賤人留下?”
“她對我們還有用,伊威,加派點人手去醫院,彭飛燕,你跟我來!”楊延並沒有在海岸上呆久麼,而是直接去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彭飛燕和七個穿着黑色制服的靚女站在楊延的周圍,彭飛燕到:“老闆,是不是又有什麼任務?”
“你去調查下,曙光在二十一區還有沒有殘留。”
“是!”
這個時候,佘龍走了進來,在衆人面前他稱呼楊延也是老闆:“老闆,你是不是也讓我來?”
“嗯,你去東城幫助一個叫做忠叔的神父!多帶點兄弟。”
“東城?那不是東城幫的地盤麼?”佘龍對於二十一區的社會結構還是很熟悉的。
楊延點了點頭:“只要解決完曙光,幫助忠叔拿下整個東城幫,那二十一區就是我們的了。”楊延眼睛腫閃着火焰,說不在乎權利是假的,哪個男人不向往權利,金錢,而楊延更在乎自己的母親,如今被囚禁的女王!
彭飛燕和佘龍也感到了楊延強大的慾望,紛紛表露出了尊敬的神情。只有有慾望的人,才能幹大事,什麼都無所謂,那隻能在茫茫人海中誕生,消亡,稱爲他人的陪襯品!
……
醫院的太平間,一個魁梧的男人抱着武樂美的屍體哭泣着,身邊站着數十個黑衣人,都沒有做聲,男人抹了抹眼淚,將武樂美的無名指生生咬下,那無名指上還有一枚戒指,男人嘴巴吱呀吱呀兩聲,就將這根手指連同戒指吞了下去,含着眼淚道:“老婆,我牛頂天向天發誓,一定會爲你保持,你和孩子,先走吧……報了仇,我就會來找你!”
牛頂天撫摸着武樂美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孩子,等着爸爸……”
牛頂天扛着一把狙擊槍,腰纏三圈粗鐵鏈,腳踝上還叉着一把匕首,大腿外側也綁着一把手槍,在左手臂上,兩圈子彈,牛頂天這一身,可謂全副武裝了。
夜幕降臨,牛頂天等人全部來到了醫院的頂樓,他放下一條手指粗的繩索,順着繩索滑了下來,來到了楚依軒的病房門口,他一腳踹開了玻璃,但是意外的,在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
一個手下跑了過來:“老大,柳影這個叛徒也不見了!”
牛頂天咬牙切齒道:“媽了個把子,給我找!翻了整個地皮也給我找出來!!”正當牛頂天氣沖沖的時候,走進了一個醫師,是之前的老醫師,老醫師帶着老花眼鏡拿着本子道:“楚小姐,該給你打針了,這次按你的要求,還增加了楊延的β養顏元素……”
“楚……”老醫師剛要喊楚依軒的名字,卻被眼前這個場景嚇到了,“你們是什麼人??你在這裡幹什麼?我的病人呢?”
牛頂天很奇怪,這個老頭竟然不是第一時間喊救命,而是關心他的病人,牛頂天輕蔑道:“楚小姐是不是就是楚依軒?愛射姐?”
“楚……我不會對你們說的!”老醫師抱着本子道,他緩緩推到了牆壁出,悄悄的伸出手摸向了火警按鈕……
碰,一聲清脆的槍響,老醫師的一條胳膊被活活的轟了下來,牛頂天罵道:“草他祖宗咧,明明裝了滅音器,這聲音咋還是那麼大咧?”
“大哥,這個是散彈槍……”
“要你教!”說着牛頂天朝着老醫師又開了幾槍,老醫師目瞪口呆的看着胸前的兩個血洞,緩緩的低下了頭,眼睛卻一直睜着,他這一生救了千千萬萬個人,卻始終救不了自己……
紙片隨風飄揚,一張寫着“四十年資深醫師:劉文堂醫師……”那隨風飄揚的紙片,字條都寫得很工整,沒有像某些年輕醫師那樣草書,他認爲藥方等病例資料有權給病友們看,不過因爲這個,本來身爲副院長的他,被貶成了一個普通的外科手術醫師……
牛頂天一看殺了人,連忙道:“那兩小妮子應該跑了,我們先走,不然惹到麻煩很難辦的!”衆黑衣人隨着牛頂天一同跳了下去,而這個時候,衣櫃中,走出了兩個女子,楚依軒捧着老醫師的手,眼淚滑了下來,她按下了警報器……
……
彭飛燕穿着一身性感的黑色風衣,一雙網點絲襪,帶着幾個姐妹走進了一家娛樂會所,今天的她還豎着一頭馬尾辮,特地將其中一縷頭髮染成了黃色,當她一走進酒吧,就吸引了千萬的目光。
一個喝的醉裡醉氣的男人手沒抓緊,高腳杯應聲而落,這碎玻璃清脆的聲音頓時把大夥兒給驚醒,衆人開始歡呼,吹口哨,彭飛燕今天來的地方是和南洋酒店並排的康納娛樂會所,也是一座地下深城,當然轉的錢也比酒店多得多,據說這裡的老闆大有來頭。
彭飛燕翹着二郎腿,將五張一百拍在桌子上:“給我調一杯烈焰紅脣!”
“稍等!”調酒師對着酒師學徒試了一個顏色,將錢收了進去,又遞出一張五十塊,而彭飛燕拒絕了,對着學徒道:“小弟弟,這個當做是打賞你的!”
學徒十分高興,而調酒師一一會兒就把烈焰紅脣調了出來,調酒師手撐着下巴看着彭飛燕喝酒:“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美女能賞臉喝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