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面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牀鋪上散落着各種各樣的藥物、繃帶、衣服跟食物,液晶顯示器裡面則是正在播放晚間新聞,主持人報導的是今天的新聞。
比如說銀河修道院遭遇襲擊事件、不知名旅館遭到恐怖分子攻擊事件、商會艦船空難事件等等;可以說今天的很多大新聞都跟亞輝有關,他也算是半個當事人了吧?
坐在沙發上的亞輝關掉電視,比起從電視上收集情報,還不如通過電腦來查詢相關新聞,後者要便利很多倍。
亞輝把手裡握着的遙控器扔在一邊,接着把視線移動到浴室入口,那裡面正傳來少女細聲的呻·吟,多半是因爲傷口造成的影響。
麻醉藥一般是禁止在沒有醫生藥方的前提下擅自購買,不過亞輝憑藉着自己的‘面子’從一名異族女醫生那裡得到了藥物,並且用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
得到麻醉藥後亞輝便將其交給了愛麗兒,原因是不願意也不可以去醫院的愛麗兒打算自己縫合傷口。
腿部的傷口使用藥水塗抹便能夠讓其自然癒合,但是愛麗兒腹部的傷口卻很大,不縫合的話很容易遭到二次傷害,也就是傷口被撕裂開來;之前的戰鬥中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
除開腿部和腹部的傷口,愛麗兒還得處理左臂因槍戰帶來的貫通傷,讓亞輝都替其感到痛苦。
雖然亞輝提出幫忙,不過愛麗兒很快拒絕了亞輝的提議,身爲女性的她看來在操守方面非常認真。
然而事情總會有變化,人的想法也不會一直維持着最初的樣子,僅剩下一隻右手可以活動的愛麗兒當然不可能完成對自己傷口的縫合跟包紮行動。
“亞輝!亞輝……!你聽到了嗎?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來幫我。”
來了!亞輝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走到浴室入口對着裡面的愛麗兒開口問道
“愛麗兒小姐,請問有什麼要我幫助的事情?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話,當然會盡力想辦法去完成。”
“我的傷口一個人根本包紮不了,你得過來幫我才行……不過如果你敢偷看我的話,我就用右手戳瞎你的眼睛。”
“那也太過分了!如果想要替你包紮,不看你的話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不看和傷口包紮,即便是技藝再好的醫生也無法完成這種高難度‘手術’。
目前亞輝想要從愛麗兒身上得到的利益是:揭開尤爾姆岡特商會醜惡的面紗,藉此讓自己獲得獎勵,提升等級;
愛麗兒要從亞輝身上得到的利益則是:擊垮尤爾姆岡特商會,保護孤兒院不受那些傢伙侵害,同時賺取錢財;
從這裡便可以看出來,亞輝跟愛麗兒兩個人之間的目的在某個層面上是一致的。
就算亞輝、愛麗兒不是隊友、同伴,可只要尤爾姆岡特商會是他們的共同敵人,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可以看做戰友關係。
“你過一分鐘再進來,我這邊準備一下……”
“我知道了,不過請快一點,若是你的傷口因爲被二次撕裂而失血過多,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即便是可以找到藥物緩解你的失血性休克,也無法得到挽救你失去的血液,你不是單純的人類種吧。”
“沒錯,我只是一個錯誤的產物而已……你現在可以進來了。”
“收到……”
兩個人簡短的對話過後,亞輝在愛麗兒的允許下打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
亞輝事先清洗了一下雙手,以防止手上的病菌感染愛麗兒身上的傷口。
浴室的燈光十分明亮,並沒有霧氣和水氣,反而是有一股血腥味跟消毒水的氣味,兩者混雜在一起之後產生了有些刺鼻的味道。
亞輝看見愛麗兒正坐在從客廳搬進去的椅子上,她的左臂仍舊有知覺,但卻耷拉在一邊,右手則是在處理用過的注射器。
走到愛麗兒身邊,亞輝發現她僅僅是在內·衣外面披上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打溼、污染。
嚥了一口唾沫,少女那白皙的皮膚失去一部分血色,臉色變得蒼白的愛麗兒示意亞輝趕快過去幫忙。
“別故意盯着我看,如果你有非分之想我一定會直接殺了你。”
“喂喂喂,別說得我像是個癡男、變態一樣啊,不過有一點我要聲明的是……本人並沒有什麼實際操作經驗,也就看過一些急救視頻而已。”
那個時候亞輝被伊東主教逼迫着學習過很多急救知識(更多是用來自救),因此在那時候看了許多視頻。
然而都知道教學視頻跟實際操作有着天壤之別,就好比觀看一名畫師的繪畫過程,自己臨摹的話卻完全達不到對方的效果。
“亞輝你有縫過布偶嗎?你只要想着在縫布偶就好了,這樣會讓你輕鬆一點。”
“布偶我也沒有縫過,倒是給奧蒂莉亞買過布偶,雖然被對方大罵了一通,說什麼幼稚之類的……”
“奧蒂莉亞?你的同伴?”
“嗯,可以說是家人吧,反正那傢伙最後還是接受了我的禮物;比起這個……我要上了,如果覺得很痛的話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還沒有軟弱到那種程度,儘管來好了。”
愛麗兒做出覺悟,她用嘴巴咬着自己捲起來的衣服袖子,最後對着亞輝點了點頭。
呼………………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亞輝隨即聽到了愛麗兒輕聲尖叫,多半是他吐出的氣體打在了她的肚子上面,搔弄着她的皮膚。
“抱歉,那麼我這就開始。”
看到愛麗兒臉色微紅,亞輝道歉過後開始了‘工作’。
一男一女在浴室獨處本該是什麼有點h的展開,然而事實對於亞輝來說並非如此。
愛麗兒的身體偶爾會顫抖,縱然是打了麻醉也會出現一些不適感吧……
少女嬌嫩的身軀滿是傷口,亞輝用消毒過的針線開始縫合愛麗兒腹部的撕裂傷,表情極爲認真,完全沒有非分之想。
其實也不是非分之想,然而亞輝知道如果目前她粗心大意的話,極有可能給少女帶來不必要的痛苦,那麼就不該粗心。
尖銳的針頭貫穿皮膚然後帶着血漬從那細小的洞口鑽出,拉動絲線,並且慢慢的將細線拉緊,確保傷口不會再次因爲細線鬆動而裂開。
“嗚……”
“很痛嗎?抱歉……”
“跟你沒關係。”
愛麗兒搖搖頭,把目光放在另外一邊。
接着是包紮腿部跟左臂的傷口,滿頭大汗的亞輝感覺到腹部在攪動,尾部在悲鳴,他還是第一次處理他人傷口。
綻開的皮肉讓人感覺心驚膽戰,同時也心疼起眼前的少女。
“愛麗兒,我會去給你拿更好的藥。”
“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去拿更好的藥物給你,確保你身上不會留下任何傷口。”
“那根本不重要,因爲我們現在要……”
“女孩子就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啊,若是你想要實現願望的話,萬一身體堅持不住了怎麼辦?你放心好了,我會回來的。”
處理完愛麗兒身上的傷口,亞輝做出了承諾。
————
亞輝、愛麗兒兩個人在等待新的一天的到來,在此期間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
睡在沙發上的亞輝期望藉此證明自己;躺在牀上的愛麗兒夢想通過這般手段保護某個事物;兩種單純的心情讓他們在陰差陽錯之下成爲了同伴。
“明天下午我會回去修道院,爭取把你需要的藥物拿回來。”
“爲什麼要這麼做,既然是可以完全治療我的藥物,一般人肯定拿不到吧。”
“我有自己的手段,所以你只要等着就好了,而且讓你恢復不也是增加戰鬥力的一種麼?”
這讓亞輝想起了第一次碰到奧蒂莉亞的時候,當時他就制定出一個跟奧蒂莉亞互惠互利的計劃,現如今輪到這名金髮少女了。
“說起來愛麗兒你知道麼?在過去人們認爲月亮上存在着所有被遺忘的東西。”
“那是傳說還是神話故事?還是傳記描述的內容?”
“沒有仔細調查過的我怎麼可能清楚哪些啦,只明白那個時候認爲去了月球就可以把丟失的東西都找回來,比如說玩具和學過的知識。”
“你是小孩子麼……”
啊哈哈,沙發上的亞輝乾笑幾聲。
“然而自從去過月球后,發現那上面全都是人造建造跟奇怪異族,跟傳說中的完全不同,所謂‘丟失的東西’仍舊待在在世界某處。”
“不切實際的幻想可是對自己的折磨,我尊敬的一位老修女就是這樣的人。”
“哦?你是修道院的人?”
不,不是的。
愛麗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出了一些關於自己的信息。
“我在一個由修女照看的孤兒院長大,那裡便是我的家,不過由於四周建築物各種改·革跟遷移的關係,作爲古老建築的孤兒院很艱難地保存了下來。”
未等亞輝回話,愛麗兒繼續說道
“接着因爲徵收等等方面的原因,最後通過支付一定費用逃過一劫;不懂得變通的修女們想要保護那片土地,她們認爲那裡是神聖的,是所有離開孤兒院的人永遠的家。”
“守護着過去的人麼……”
“我要成爲給予他們未來的人,即便這聽起來很蠢。”
“很正常的喲。”
亞輝認爲這個時代,不,往前推進……在過去的時代,都有爲了某個愚蠢目的而不斷奮鬥的傢伙存在。
在外人看來偏執、無趣、可笑的願望對於當事人自己而言,是最爲重要的事情。
也就是說任何時代都有一羣笨蛋,他們並不理會世人對自己的看法,朝着夢想孤注一擲。
亞輝認爲自己不是那麼極端的傢伙,只不過他同樣會爲了某個目標去努力,哪怕是很作死的行爲……
“你也是個笨蛋啊,亞輝。”
“我認爲愛麗兒你也是一樣的耶,如果我們……”
亞輝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腦子裡面已經有了關於這次行動的計劃。
當然計劃歸計劃,想要成功實施還得看當事人的行動能力,畢竟事在人爲。
愛麗兒身處的神秘組織、被襲擊的尤爾姆岡特商會,這兩邊肯定會派人調查這起事件吧;同時亞輝還認爲銀河修道院也會有所行動,那些傢伙可不是甘願當觀衆的人。
“首先我們必須牽制住兩邊勢力才行,也就是你所屬的組織跟遭到襲擊的尤爾姆岡特商會;要不然一直被他們追捕攔截會很麻煩,採取行動的時候也會受到很大限制,這一點可以理解的吧。”
“我知道,不過你和我也就兩個人……本來我的計劃是偷偷潛入尤爾姆岡特商會竊取相關資料,畢竟這個方法最爲簡單。”
“當然很簡單,可惜的是兩邊的注意力多半都放在我們身上,如果輕舉妄動很有可能遭到他們的同時打擊,那可是最糟糕的情況哦。”
“若是最近我們不行動起來,尤爾姆岡特商會的人肯定做出更加糟糕的行動。”
愛麗兒分析道
“那些傢伙把毒品運送到孤兒院,萬一發生了意外,肯定會把孤兒院捲入麻煩裡面吧!”
“不要,不要激動啦!”
讓愛麗兒冷靜的亞輝提高音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所隸屬的組織正在追捕身爲‘背叛者’的你;尤爾姆岡特商會也會因爲你們的行動而警惕起來,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下我們還現身去插一腳,很容易成爲衆矢之的。”
“那你說怎麼辦?”
“很簡單啊……”
亞輝從沙發上坐起來。
“使你原本隸屬的組織跟尤爾姆岡特商會的人發生衝突就行了。”
“意思是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嗎?”
“沒錯,我們扮演一次‘中間人’,讓兩個組織對立起來。”
“然後再趁虛而入?”
“我們這邊戰力嚴重不足,可以削弱一點他們是一點,至少這個方法可以減輕我們身上的壓力。”
隨後兩人便進一步商談起計劃的詳細步驟,畢竟讓兩個大組織之間發生衝突,可不是一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