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屍怪

就在兩人緊張的目光注視之中,從那黑幽幽的洞口之中,發出一陣陣吱吱吱的聲音,一隻灰黑色的小老鼠從洞口中爬了出來,然後慌不擇路地朝着一旁跑去。

“籲……”看到原來是一隻老鼠以後,老者放鬆了下來。

但一旁的左擎蒼卻皺起了眉頭,他問道:“你在這裡活下來,難道就是靠吃老鼠肉?”

“沒,我吃的是別的東西,而且這個墓裡沒老鼠……”話未說完,他和左擎蒼已經同時反應了過來,看向了那個黑幽幽的小洞。

‘沒有老鼠,就是說第一個洞是通往外面的?’

就在兩人同時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嗖的一聲,一根透明的觸手已經從洞口裡鑽了出來,瞬間將老鼠捲了起來,吸收了回去。

的的確確是吸收,那透明的觸手看上去就像是某種淡綠色的粘液,將捲起來的老鼠一下子包裹了起來,那老鼠就像是被丟進了一個小水缸裡面,然後奮力掙扎起來。

可是無論怎麼掙扎,他都無法從這透明粘液中脫出,反而是越來越多的粘液從洞裡鑽了出來,好像一團綠色的漿糊一樣,將整個老鼠包裹在了深處。

與此同時,磚頭也被那些粘液帶開,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左擎蒼和老者現在才能看到,那些聲音原來是各種各樣的骨頭撞擊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

眨眼間,洞口已經不再冒出粘液,眼前的怪物已經變成了大約火爐大小的淡綠色透明粘液團,肉眼可見的,裡面浸泡了許許多多的骨頭、腐肉、內臟等各種各樣的屍體。

“這是什麼鬼東西?”兩人一邊退後,左擎蒼一邊低聲問道。

“這……這是……”老者臉色蒼白,渾身哆嗦着說道:“這是屍怪!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據說這東西必須有修道人死掉的地方纔能生成,據說是人死之後,屍體內的靈力暴動造成的。我還以爲只是傳說……”

在中原修道門派中,人類體內的靈力,也許是因爲人類自詡爲萬物之靈的關係,一向被認爲是不同於天地間任何一種靈力的。而這種屍怪,往往出現在修道人的墓地之中。

看着老鼠在屍怪透明粘液中不斷掙扎,但是毛髮卻逐漸被溶解,左擎蒼瞳孔一縮,急忙問道:“這東西吃不吃人的?”

“我不知道,我當初也是當傳說聽的,應該不吃的吧……”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屍怪的粘液身體上突然凸起了一塊,模模糊糊地能夠看到,那似乎是一張充滿了哀怨,憤恨和憎怒的人臉。人臉純粹都由粘液組成,所謂的眼睛,嘴巴都只是空洞。

眼看着人臉轉過頭來,望向兩人所在的位置,左擎蒼臉色一沉,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怎麼對付?我看他好像對我們有興趣了。”

“不知道,不過傳說屍怪乃是由修道人屍體和屍體內的靈力匯聚而成,乃是天下至陰至邪之物,用至剛至陽的東西應該可以剋制。”

聽到老者說的話,左擎蒼眉頭就是一皺,這說了等於沒說,他們現在就在地下的墓室之中,哪裡找什麼至剛至陽的東西。他雙眼緊緊地盯着屍怪,就看到對方吐出來的那個鬼臉不停轉動。

他又說道:“對了,你不是會道術麼?你那個眨眼生火呢?”左擎蒼剛想讓老者把這屍怪點燃了試試看,轉念又一想,那火也不知道能不能對付眼前的怪物,但是萬一對付不了,反而把他激怒的話就麻煩了。

看着眼前屍怪那空洞的雙眼,左擎蒼突然想到:‘這東西沒有眼睛,應該也不是靠這個眼睛看到我們的,而且如果一直是呆在地下的黑暗中,甚至他可能都不是靠視覺感知獵物的,會是依靠聽覺的麼?’

就在兩人思考的時候,那屍怪猛地動了起來,他就好像是一大團滾動的泥巴,朝着兩人所在的位置飛速襲來,體內的骨頭和各種零碎時不時地撞擊在地表上,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老者大叫一聲,轉頭就跑向來時的縫隙,卻被左擎蒼死死抓住,帶着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你幹什麼!放開我!”

“冷靜點,縫隙裡太過狹窄,一旦逃進去的話,我們走的太慢,但是這屍怪身體可以任意變形,不受地形影響,會被追上的。”

屍怪的速度比他的外形看上去快太多,就趁着兩人說話的時間,已經來到他們身後五米之內。左擎蒼用力一推老者,朝着另一邊跑去,嘴裡大喊道:“分兩邊跑!不要停!”

眼看着老者和左擎蒼一左一右分開跑,那屍怪竟然發出一聲惱怒的嘶吼,接着就聽到如同布匹撕裂般的聲音響起,屍怪也緊跟着分成了兩團,分別朝着左擎蒼和老者追去。

左擎蒼聽到怪響與嘶吼的時候,頭也沒回地向前跑去,直到感覺不到身後的動靜時,他轉身看了一眼,發現那屍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分成兩半的關係,速度遠沒有剛開始這麼快,已經被他甩開了十多米。

‘身體組織分離以後,並沒有死亡。這種屍怪難道是某種集體生物……’

下一刻,他試着跑進殉葬室的陰影之中,但是光暗的變化對於屍怪來說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反而是左擎蒼自己要小心黑暗中的地形變化和陪葬器皿,速度變得慢了下來。

又想到之前兩人在屍怪面前低聲說話的行爲,左擎蒼心中念道:‘果然不是使用視覺,是通過聽覺行動的麼?’

想到這裡,他隨手抓過路邊的一個罐子,用力向一旁甩去,只聽砰的一聲脆響,接着是嘩啦啦的一連串撞擊聲在殉葬室內響起,那罐子不知道撞碎了多少陪葬器皿,而屍怪的身體也直接停了下來。

反觀另一邊,左擎蒼甩掉罐子的同時,已經一個撲倒趴在地上,他屏住呼吸,身體一動不動,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做完這些,左擎蒼雙眼盯着一動不動的屍怪,隨時準備跳起來就跑。

不過那屍怪猶豫了一會,似乎在感知什麼,最終還是朝着罐子掉落的方向跑去,再也沒看左擎蒼所在的位置一眼。

心中鬆了一口氣,左擎蒼緩緩爬了起來,輕手輕腳地朝着之前老者跑動的方向走去。躲在黑暗中潛行的左擎蒼,時不時就能聽到老者的呼喊聲,屍怪的嘶吼聲,還有陪葬品被撞破的聲音。

等他趕到的時候,老者的下半身已經完全被屍怪的粘液包裹了起來,他不斷掙扎,想要將粘液弄開,但是根本無濟於事,那屍怪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細胞,不斷吞噬着眼前的老者。這種攻擊方式,就算老者掙扎得更厲害,力氣再大也沒用。

左擎蒼完全可以想象,老者被粘液完全包裹以後,就像是一條魚缸裡的魚,最後逐漸窒息死亡,再被屍怪消化分解。

不過老者掙扎的同時,雙眼時不時地閉合張開,每一次張開,都能看到一小點火星在屍怪的體表亮起,每一次火星亮起,屍怪都會發出一聲慘叫,但是那火星實在太過微弱,每一次出現不了多久,就會被屍怪用粘液熄滅。

但是看到這一點,左擎蒼的眼中卻是一亮:‘這東西看樣子的確怕火,但是老頭道術太弱,眨眼成火這一招嚇嚇人還行,根本燒不死對方。’

就在這時,另一頭屍怪也出現了,看樣子他是被老者的掙扎聲給吸引了過來,一出現便朝着老者的頭部衝去。

看到又出現的這一頭屍怪,老者臉色一變,雙眼之中流露出了瘋狂的恐懼之色,他大喊道:“救我!快來救救我啊!”

他的身體猛烈震動,可是根本甩不掉下半身的粘液,甚至他的雙腿像是被包裹在一片果凍裡,動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另一團屍怪朝着他的身體衝來。雙眼之中,逐漸流露出了絕望之色。

十幾秒鐘後,他的整個後腦勺已經全部被粘液所佈滿,那是另一個屍怪已經開始緩緩覆蓋他的腦袋,老者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噁心粘液在自己的腦袋上流動,甚至還有一股股濃烈的腐敗物的臭味不停往老者的鼻孔裡鑽去。

他的雙腳仍舊在不停掙扎,但是除了碰到各種各樣的被分解到一半的毛髮,骨骼外,沒有任何其他作用。甚至他的雙手也已經被粘液捆住,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似乎摸到了先前的那隻死老鼠。

就在他絕望的時刻,黑暗中,一團兩米多高的人影突然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衝來。

‘巨人?’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人影已經走出了黑暗,那是左擎蒼,之所謂看成兩米,那是因爲他的雙手上抱着一具乾屍,正朝着老者的位置衝來。

老者定睛看去,發現那乾屍之前水晶棺之中人頭鳥身的魎伯。左擎蒼大喊的聲音傳了過來:“點火!點火!”

老者一個眨眼之後,一點火星在乾屍的身上着了起來。下一刻,那經歷了人工乾燥和兩千年歲月,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水分的乾屍已經成爲了最好的柴火。

只聽轟的一聲,一大盆火焰在乾屍身上熊熊燃燒起來,濃密的黑煙不斷冒出來,左擎蒼一把將乾屍拍打到了屍怪的身體上。

下一刻,慘烈的嘶吼聲響起,屍怪已經甩開了老者,瘋狂退後。

左擎蒼緊接着衝了上去,又一下將燃燒的乾屍砸在屍怪上,這一下乾屍直接斷裂成了無數的碎塊,落入了屍怪的身體中,左擎蒼又撲了上去,將手中仍舊在燃燒的殘軀扔進了另一個屍怪體內。

幾分鐘後,兩個人大口喘息着看着消失不見的屍怪。地面上只剩下兩團漆黑的焦痕和一團團烏黑的殘渣。

這個時候左擎蒼抽了一口冷氣,才注意到雙手傳來的一陣陣刺痛,顯然是剛纔的行爲讓他的雙手被輕微的燒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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