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宇根據關若蟬提供的地址,來到了城南的工地。他也被這麼惡劣的工作環境震撼了一回,但他畢竟有幾十年的人生閱歷,不像關若蟬的反應那麼強烈。
"先生您好,有什麼事兒嗎?"工頭李叔看見了他,走了過來。
"你好,"關宇掏出了一盒雲煙,給了他一根,‘戈鋒今天在嗎?‘
"在。這孩子很勤快,幾乎天天來。"李叔點了煙,他一看這位先生就知道是生活比較優越的那種人,據他所知,戈鋒是個孤兒,他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呢?
"戈鋒才15歲?你們這是用童工啊!"關宇抽了一口煙,甕聲說道。
"他剛來的時候跟我們報1歲,這孩子長得高大,還真分辨不出來,後來知道了他的情況,也不忍心趕他走。他一個孩子又能做什麼呢?在這裡幹總比出去混流氓強?他的那幾個弟弟妹妹,可全靠他呀!"李叔說起這個孩子,也是唏噓不已。
帝並沒有安排好每一條生命,這世不幸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待會兒我帶他出去一趟,有問題嗎?"關宇問道。
"當然沒問題。戈鋒這孩子我們一向照顧,他想來就來,不來也不要緊。只是他很少不來,‘李叔說道,‘我給你叫他去。"
戈鋒聽說有一位先生找他,也很詫異,他換衣服和李叔一起過去。不過他一看關宇,就明白是誰了。他簡直和關崢谷長得一模一樣,不對,應該說關崢谷是他的翻版,那臉型模樣,那身高體形,整個就是一中年版關崢谷。這老伯的染色體遺傳能力太強了!
"您好。您是關伯父?您找我有事嗎?"戈鋒禮貌地打個招呼。
"我太太說你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我女兒說你是個偉大的英雄,我兒子說你是個籃球天才,就是有點'臭屁',我想來看一看,這個優秀的,英雄的,又有點‘臭屁‘的籃球天才,是個什麼樣的人。"關宇面帶笑容,他一直想不明白,怎麼全家人突然一起交口稱讚一個少年,這小子的侵略能力也夠強的!聞名不如見面,這孩子果然有股不凡的氣質,雖然衣衫襤褸,但神情高貴地彷彿王候,若不是在現代社會,還真以爲他是落難的王孫。
戈鋒撓了撓頭,尷尬地笑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來,和我一起走!"關宇說道。
"去哪裡?"戈鋒好奇地問。
"聽說你把我的兒子打得找不着北,我這個做老爸的,想爲他找回這個面子。"關宇半真半假地說。
真的假的?這關伯伯,說話老是雲裡霧裡,叫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意圖。不過有球打就行,戈鋒最喜歡和高手過招,以關崢谷的身手,他老爸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坐關宇的奧迪6,一刻鐘後,他們就站在了城南的球場。
"來,你關伯伯我當年號稱'銅牆鐵壁',G聯賽三屆最佳防守隊員,你來攻,我來守。"關宇張開雙手,站在戈鋒面前。
這關伯伯,還挺能吹的!戈鋒內心笑了一下,他迅速地倒手運着球,尋找着出手的良機。
單從老關的防守氣勢看,的確要比小關更有壓迫感,看來‘銅牆鐵壁‘不是浪得虛名。
戈鋒背對着他,右腳突然向右虛跨一步,身卻佯作左轉,他這似左似右,可左可右的怪招讓關宇一怔,這是哪門子的路數?這似乎是不可能的動作,這小子做起來卻如行雲流水,連他這種老江湖都看不出來他的意圖。看來他終日和街頭高手過招,練就了一身奇異的本領,就像是中的瑛姑一樣,在沼澤中練成了泥鰍功,另闢蹊徑,卓然自成一家。
就在關宇一愣神的功夫,戈鋒的右腳踏實,閃電般地從他身邊掠過,高舉籃球,縱身而起,單手重扣入筐。
"老了,老了,不復當年之勇啊!"關宇拍了拍手,走到戈鋒面前。他總算明白,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兒子是怎麼輸的了,關崢谷和他相比,凝重有餘,輕靈不足,少了那份天馬行空般的自由隨意。
這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籃球神童,對於關宇這種求才若渴的教練來說,碰了一個實在比百萬美金砸在面前還興奮。
他和戈鋒一起坐在了球場邊的看臺。
"孩子,你想打球嗎?"關宇輕聲地問。
"我每天都在打啊!"戈鋒對關宇很有好感。
"不是在這裡打,而是在全國高中聯賽中打。以你的天份,應該有更廣闊的舞臺供你發揮。"關宇認真地說道。
"我已經輟學三年了,還有這個資格嗎?"戈鋒對此似乎不抱奢望。
"我聽小蟬說,你一直在利用空閒時間自學,如果給你作個高中入學測試,你應付得來嗎?"關宇問道。
真的嗎?他真的可以繼續去高中念,去聯賽打球嗎?他曾經以爲,這一生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怎麼一覺醒來,突然有這麼大個餡餅掉在面前?
"可是,我的弟弟妹妹"戈鋒最大的顧慮在這裡。
"哈哈哈,傻小子,聯賽是半職業的聯賽,有錢賺的,不然你關伯伯我怎麼養兒子女兒啊?放心,肯定比你扛石頭賺得多。"關宇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關伯伯?這是真的嗎?我該怎麼感謝您呢?"戈鋒多年的夢想將要實現,聲音忍不住地顫抖。
"不用感謝我!世事有因必有果,你今天的機會,完全是你自已執着不放棄的信念得來,天道酬勤,孩子,回去好好準備入學測試,我已經和校長說好了。到時間我讓小蟬通知你。我走了!"關宇微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發動車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