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羅大聲喝道:“巴斯!你別亂來!有話好好說!你如果想要離開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但不準對我的公會成員亂來!”
巴斯重重地哼了一聲,大聲喝道:“閉嘴!強盜團頭子!現在可以說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信不信我立刻捏死這個小丫頭,讓你也體會一下絕望無助的恐怖感?!”
說着,巴斯那沒有持盾的手已經卡住了可可的脖子,強烈的窒息感與疼痛感瞬間籠罩住這個小女孩的全身!
一旁的杏仁餅夫人看到可可的臉蛋漲紅的樣子,一時間有些不忍,輕聲道:“老公,你別……別用太大力氣了……她還只是個孩子……”
“哼!”
巴斯的手略微鬆開一點,同時大聲喝道——
“艾羅·加西亞,我要你立刻把我的東西全都還給我!不然,你就等着給你的成員收屍吧!”
艾羅輕輕點了點頭,眼珠子略微一轉,立刻衝着旁邊的瑪歌說了兩句。瑪歌想了想,隨即點頭,轉身朝着公會的方向跑去。
“如你所見,我已經讓人去拿你的東西了。所以,我們現在有話好好說,先不要動粗,好不好?”
既然這個聖騎士並沒有直接說出是杜冷甲,那麼可想而知,他應該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擁有那麼多這種精神藥物的事實吧。
既然雙方都不想把這件事情的真正起因鬧出來,那麼艾羅知道,自己還有可以談判的餘地。至少比起雙方完全撕破臉皮起來要好得多。
“那麼……我們先來聊聊,怎麼樣?所以……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內嗎?”
艾羅攤開手,露出笑臉,儘量讓自己表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拖延時間,這是肯定的。
但是拖延時間並不是目的,而是一種手段。
很顯然,這對夫婦在被關在地窖中之後擁有了某種艾羅所不清楚的手段,突破了這種監禁。但是根據一般人的想法,在脫離監禁之後的第一時間往往應該都會立刻找時間逃跑,而不是反而主動去攻擊監禁自己的人。
而且,如果這對夫婦真的如同他們所說那樣是想要找到那些被搶奪的杜冷甲的話,他們也應該在公會裡面尋找。那些杜冷甲被擺放在鍊金室裡面,雖然也有上鎖,但總體上並不算多麼難找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
這對夫婦卻是在脫困之後的第一時間不去尋找杜冷甲,也不着急逃跑,而是轉過來在這種鬧市街頭,直接和人魚之歌撕破臉?
這……又是爲了什麼?
艾羅的腦海飛速運轉,他很想要知道這對夫婦這麼做的理由。
所以,他儘量地讓自己表現出一副安靜穩定的模樣,臉上帶着微笑,緩緩說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還有……我們公會一名走失的刺客,和你們現在逃出來這件事上,有沒有什麼關係?”
巴斯提着塔盾,腳步開始略微後退。
這樣的脅迫壓制着塔盾中的可可也不得不一併後退。
這對夫婦抓着可可緩緩離開中央廣場,而人魚之歌現在也不得不緩緩跟上。
一邊後退,這名聖騎士的嘴角一邊散發出冷笑,說道:“哼,想要逃出來還不簡單嗎?沒錯,只要稍稍利用一下你們那個神志不清的刺客,這一點簡直比什麼都輕鬆。”
眼看着,衆人的腳步已經離開了中央廣場, 向着小鎮的北邊緩緩走去。
“儘管你們晚上派遣亡靈士兵來看着我們,但是很可惜啊,那個亡靈士兵似乎僅僅只能看着我老婆有沒有幫我解開繩索,卻並不能執行其他更加複雜的指令。”
“所以在這種時候,只要給你們的那個刺客施加一個‘虔誠’,那麼一切就都解決了。”
艾羅微微一愣:“虔誠?”
那邊的杏仁餅夫人臉上帶着些許的緊張,或許是因爲緊張,她連忙解釋道:“啊!是聖騎士們學習的一種技能。就是……可以讓猶豫不決的人立刻下定決心去做一些始終都在猶豫的事情……猶豫時間越長,‘虔誠’所能夠起到的效果就越是強烈……”
艾羅的拳頭,不由得再次捏緊。
這麼說,忌廉果然是去打算做什麼事情了……換句話說……
不由得,艾羅的頭擡起,向着長眠山脈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和你們現在逃出來又有什麼關係?!”
眼看艾羅不說話,一旁的布萊德有些忍不住,大聲喝道。
巴斯一邊後退,一邊繼續說道:“關係?哈,當然有關係!你們以爲我被你們押解回來的一路上都只是在憋屈嗎?不,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你們口中所講的有關你們公會的每一個細節我都牢牢地記在心裡!”
“所以,我很清楚你們公會中有個人現在精神狀態不穩定,在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後,這種不穩定只需要一點點的小技巧就能夠產生莫大的效果。”
“而且,你們不是很關心你們的公會成員嗎?那我就讓這個傢伙下定決心去做某些事情,這樣一來我自然就能夠得到如同剛纔一樣,讓你們心慌意亂的真空期!”
“緊接着,我只需要讓我的妻子偷偷在掌心中捏上一塊小玻璃碎片之類的東西,自由,就真真正正地落在我的手上了!至於那些所謂的詛咒……哼!”
好吧,現在艾羅算是明白這個聖騎士究竟是怎麼逃出來的了。
而這個計劃真正能夠成功,就在於可可對於杏仁餅夫人的放鬆之上。
現在這個小丫頭自己被挾持,估計也算是自己吞下自己種的苦果了吧。
衆人不斷地行動,步伐十分的緩慢。
那些正在看熱鬧的鎮民們現在也是跟在人魚之歌的身後緩緩行動,緊張地看着發生在這邊的狀況。
再過一會兒,甚至就連滌綸都提着武器從人羣中衝了出來,一臉緊張地看着眼前的狀態。但他的加入只會讓現場的狀況變得麻煩起來,所以艾羅還是伸出手,攔住了這名木工。
所以……
他爲什麼不逃走呢?
艾羅心頭的這份疑問依然沒有被解除。
雨,開始變得更大了。
漸漸地,衆人的腳步已經開始靠近鵜鶘鎮的邊緣。艾羅甚至已經能夠看到遠處那座在四月的陰雨中顯得十分朦朧的長眠山脈,想象着那個已經進入礦洞,現在生死未卜的忌廉……
一旁街道的樓頂,起司迅速趕到,架起手中的短槍瞄準下方正在緩緩移動的巴斯。在他身後的瑪歌也是連忙趕上來,撐起傘,遮擋住那些即將落在短槍上的雨水。
淡紅色的眼睛不斷瞄準自己的目標,這名血族的手指也是緩緩放在了短槍的扳機之上,隨時隨地準備發出自己的子彈。
可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下面那個杏仁餅夫人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迅速走到自己丈夫的身旁,打開傘。
這下,巨大的傘面將這對夫婦和可可的身影完全遮擋住,也是讓屋頂上的起司沒有辦法開槍。
“(輕聲)你在幹什麼啊?!”
瑪歌顯得有些焦急起來。
起司在嘗試性地瞄準了一下之後,終究還是收起槍,搖了搖頭說道:“你真的確定要我開槍嗎?萬一子彈沒有一口氣貫穿那個聖騎士的腦袋,反而在他的鎧甲和那面塔盾之間來回反彈的話,我們那位小死靈法師可是真的要變成死人法師了。”
一句話,就把媽給給懟的說不出話來。
下面的艾羅略微抹去臉上的細雨,他攙扶住自己腦袋上的帽子,儘量讓自己的帽子不要滑下來。在略微喘了兩口氣之後,他繼續用那種溫和的微笑來面對眼前的這一幕——
“巴斯先生,有話,我們可以好好談。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立刻還給你。只要你不傷害我們公會的小可可。你看,我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也沒有攜帶任何的魔杖。所以我現在根本就不可能傷害你,對不對?”
巴斯的嘴角顯得略微開始抽搐起來,在過了片刻之後,一抹略顯詭異的微笑卻是突然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這位聖騎士的腳步依然在緩緩後退,眼看,他已經站在了小鎮北方的出口邊緣。而在他的身後……
則是那座依然宏偉的山脈……
“你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我想要的東西你根本就給不了我……哈哈哈……”
一時間,艾羅突然有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他看着這名聖騎士,似乎有點想要看出這個人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一旁的杏仁餅夫人現在似乎也察覺到了點什麼,一隻手打着傘,一邊拉着自己的丈夫,略帶驚恐地說道:“老公!我們……我們還不能迅速逃走嗎?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我們難道不是應該從小鎮的東邊離開嗎?”
“你閉嘴!你這個女人懂什麼?一直以來,你又懂我什麼!”
巴斯突然轉過頭,衝着自己的妻子大聲吼叫起來。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態變化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詭異,甚至是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