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扶着桌沿,勉力讓自己站穩。
軒轅恪啊軒轅恪,每日,她都是怎樣的擔憂和企盼。擔憂他的安全,企盼他早日回返。她雖然從不曾催促,可字字都是殷殷情,難道他就看不出來嗎?
怎能這般讓她肝腸寸斷?!
當日,她送他的寶劍豈是尋常劍。那是軒轅家的命令,有此劍在手,既能統領王府一千黑暗死士。
她違背了父王軒轅琪的命令,不顧一切將王府中的核心與生殺大權賦予他的手中,他怎能還遇到危險。
是他不仍然不懂軒轅劍的意義嗎?
如果懂得,怎麼會用死士做傳新兵,豈不是殺雞用牛刀。
死士?死士?
錦瑟頓住,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怦然擊中心頭。
是了,王府中的死士武藝高,一生只效忠主人。一向做事萬無一失,今日怎麼會做出大搖大擺私闖皇宮的蠢事。
除非,除非是有意爲之。
錦瑟驀的一震,剎那間心念百轉,按住額頭。
軒轅恪深知太子多疑。若想讓一個疑心重的人徹底放下戒心,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他自己看到事實的真相。
所以死士私闖皇宮就是爲了將密信交道太子的手裡。若如此,真相即不在是真相,那還有什麼是她沒現的。
錦瑟站
起身,撲到案前,那密摺仍攤開在燈下,一字字凝神看去,並無絲毫異樣,湊近燈下看了又看,仍無現。
外面隱隱傳來可兒的聲音。
錦瑟將密信收好,轉過身,看着可兒和那傳信兵雙雙走進來。
“屬下參見郡主。”
“起來吧。”錦瑟親自上前扶起了他。
微微的驚惶後,他立刻恢復了鎮定的容顏。錦瑟細細的打量着他,那張年輕的面容上,滿是堅定和忠貞。
“可兒,你先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房間。”她淡淡的吩咐。
可兒驚疑不定的退了出去。
“想必你也知道,我已經將軒轅家的金龍劍交付到了軒轅將軍的手中,所以自然不必疑心我的身份,將你知道的盡數說出來。”
幾句話已經徹底打消了他臉上最後微微的憂,這才娓娓道來,“最後一戰,將軍親自誘敵深入,蒙舍軍最後的主力已經成功被引誘到了索雲谷。山谷兩側早已預伏了二萬人馬,居高臨下,以逸待勞。只等敵軍完全進入,便釋放滾木擂石,截斷退路,萬箭齊施。冬季朔風猛烈,谷中草木乾燥,極易引燃,加以火攻,萬無不勝之理。蒙舍軍入谷那日,兵馬已潛伏了三天,人人忍耐幾乎已屆極限。但每一念及決戰之後即可收兵,又都屏息靜氣,
苦候敵軍。就連將軍也是忍耐到了極限,彷彿爲此一戰,他的畢生精力都盡皆激。預測一年的戰役,將軍僅僅用了八個月就要完成了,可就再蒙舍軍的中軍旗到達谷口時,東邊谷口守軍不顧軍令,提前點燃了炮火。谷口處滾木擂石轟隆推下,飛箭如雨,將蒙舍軍隔成兩截。將軍無奈,只得揮動棋子,進入深谷的敵軍被全被殲滅,但未進山谷的六萬餘名敵軍卻已見勢後撤,爲了徹底消滅敵軍,將軍請求攔截,可元帥卻已窮寇莫追做爲藉口,拒絕了將軍的請求。可將軍仍然親率小股部隊攔截逃跑敵軍,半路上,被人暗箭所傷,敵軍突然反撲,我等拼死斷後,將軍在一小股人的護送下失去蹤跡……”
錦瑟聽完,擡眼看他,眉目間有了一刻的恍惚,“你是王府的死士?”
“是!”他堅定的回答。
“很好。”錦瑟緩緩的坐下,“將軍既然失去蹤跡,這封信又是從何而來。如果不知,何以將這封信直接送到王宮?”
“將軍似乎不知道那柄劍的作用,死士並沒有特別的重用。這封信是當日郡主身邊的一人,在行軍中已成將軍心腹,故而將軍託付他將這封信交付到郡主的手中。而他一回到軍營,即被監軍盤查,實難脫身,這纔將信轉交給屬下。一併交代這封信要當太子的面交予郡主。”
“可知,將軍現在身在何處?”錦瑟眼光變幻,繼而問道。
“屬下不知。”他低下了頭。
“你下去好好休息吧。”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門後,錦瑟這才揚聲喚來可兒,附耳一番,這才吩咐道,“可兒,你去稟告父王,小王爺生死未卜,我要親自去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