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 後宮之事朝堂印
“先皇重仁義,因曾立下誓言不奪大理王的江山,固至此仍留大理一方稱王。美文小說?大文學如今天下歸心於南國,萬歲仁厚寬淑,百姓紛紛投靠,也是當然。此種時機正是統一南詔的最好機會。萬歲千萬不要錯過了這個機會。”
子恕行向中宮,與相子的一番長談卻歷歷眼前。
那時,子恕早有此念想,聽聞此言,和悅而語:“卿家此言甚是。”
相子捋了鬍鬚,若有所思,含笑對他道:“萬歲爺氣度胸襟,本就讓人折服。臣只有一事要在萬歲面前聒噪幾句。”
子恕擡手命人賜坐。
待人退下,相子見四下並無他人,方緩緩道來:“萬歲早已攻打大理之下,可臣見萬歲在處置這些政務之時,面上突有惆悵之色,雖規避人前,但心神不屬,歷歷可見。”
子恕擰眉,此時才知道他所言只怕與政事無關。
果不其然,只聽他接着說道:“萬歲並非爲國事躊遺躇不前之人,不知萬歲所思何事,所憂何人?臣聽聞近日後宮打亂,莫非萬歲爲此事憂慮?若是爲此,萬歲當因責後之失,身爲一國之母,不能統領後宮,實難逃咎責。大文學而萬歲在兩位娘娘有失後,反而盛寵皇后,此種開端,只怕日後更添后妃爭寵的惡果。萬歲才華過人,更有帝王之度,是治國的良才,卻未曾想萬歲亦重兒女之情,輕家國之責。”
陡聽此言,子恕心緒繁雜。
那時,他已有攻打大理之心。
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大理王之女仍然在驛站站,朝中大臣已頗有微詞,而此時又聽到了相子這般說法。
只是這段時日,後宮的事已經夠讓鏡娉操心了。她已有了身孕,在這段日子裡,實在無心再做什麼納娶妃嬪之意。
又聽相子接着說道:“萬歲身爲南國之主,諸臣倚附,百姓仰賴,一舉一動,萬衆矚目,若萬歲端於兒女之情,必然荒於政事,此其一;古人有言,‘上有好之,下必甚焉’,長此以往,效法者只怕衆矣,此其二。望萬歲能從此收回兒女之情,以前朝爲鑑,專於政事,則臣下和諸將幸甚。”
子恕聽到這裡,心中已是十分不悅,又覺得有些不奈,他知道相子只有一妻,且對其冷淡非常,只怕他一生不識情愛二字,哪裡明白這兩字是說拋便可以拋的。烽火_中文網
只是,朝中大臣大抵心有猜疑,卻不敢言,唯獨他這般透徹深邃。大文學於是他強自將怒火壓制心底,平和答道:“愛卿之言,朕受教匪淺!”
相子聽他這樣說,知道他難聽見三分,便淡淡笑道:“我實不知天下芸芸女子,美醜俊秀,清濁敏鈍,有何區分?他日都莫若黃土一抔,大丈夫立身處世,該是放手而爲,豈能受此羈絆。”
子恕一拂袖,再也不隱瞞自己的不悅之色,道:“愛卿若真見過皇后,便知她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
相子嘿嘿一笑,不以爲然。
子恕知道,他們是誰也聽不見誰的話,也不勉強,只是看着相子,“話說,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朕以爲這句話,用在情愛上也說得過去,若連人間至真至情都不懂,又何談對萬人的善,對萬千子民的愛……”
這話說得是十分難聽。
相子氣得一拂袖,俯身施了一禮,“臣當拜訪皇后,臣先行告退。”
子恕一挑眉,知道他是不服氣,也不做阻攔。
只是看着那倔強氣憤的身影,想着他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帶着這樣的思緒來到中宮,卻見鏡娉獨立中庭,就連他來到了她的身邊也渾然未覺。
鏡娉只覺手心一暖,被他擁入懷中,聽子恕在耳邊嗔怪:“連我到了
都不知道,現在這麼熱,呆在這裡做什麼。=F=H=Z=W=W=”說話間,半擁着她往殿閣走去。
她也不答話,茫茫然隨着他走,跨過門檻時,腳下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子恕嚇了一大跳,慌忙緊緊扶住她,“這都做什麼呢,魂不守舍的。”
“沒什麼。”鏡娉這纔看到了他擔憂的容顏。
心底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他人言語,與子恕何干。
本欲問他那個什麼王女的事,只是若一問,就得道出相子到來之事。她更不想讓人以爲她在子恕面前搬弄是非,毀謗朝中大臣,遂輕笑道:“看你緊張的,哪還像個君王的樣子。許是懷孕久了,人也懶散了。”
“真的只有這樣?”子恕蹙眉,優雅的容顏寫滿了疑惑。
“還能怎樣?”鏡娉欲要開顏附之而笑,到底心中酸楚,別過臉去不與他對視。
子恕攫過她身子,凝神看着她,問道:“發生什麼事,爲何這樣不開心?”
“聽聞淑媛已經有了身孕,身懷龍種,淑媛的身份似乎低了些,皇上是否要爲她冊封……”
事事理不出個頭緒來,鏡娉隨口有些敷衍的開口。
子恕卻鬆了口氣,想也沒想,便道:“此事不急,一切我自有安排。”
見她半晌不答話,子恕嘆了口氣,望向她腰肢,雖說孕期已滿百餘日,可她看起來依然纖瘦。他復又緊緊攫住鏡娉,語氣中滿是愧疚:“身在帝王家,我也自小見過父皇母后鶼鰈情深,自知你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你雖貴爲後,許多事依舊委屈了你。昔日母后在權謀中沉浮,與父皇錯過了十年。我不希望我們之間重蹈覆轍,所以,鏡娉,不管到什麼時候,我希望你都信我。我這人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分給情愛,不過一旦愛了,就不會再放手。”
有這些話就夠了。
鏡娉驀然驚醒,原來他懂她。
她的掙扎,她的害怕,他都默默的看在了眼裡。
他捧起她臉頰,溫柔爲她拭去淚水,說道:“你不必胡思亂想,好好待我們的孩子出世。”
“好。”鏡娉靠在子恕懷中,聞見他衣襟淡薄的香氣,早已熟悉而依戀,幽幽道:“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