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我特意張望了一下四周,發現淵卿的船已經不在,心裡算是安心。不久之後,船進入了茫茫大海,遠離了人煙,再次回到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或許是因爲從小生長在海邊,又或許是因爲星研。
船上只有高山流雲知道下葬的地點,他在船頭掌舵,其餘人進船艙休息,棺木放在甲板下的船艙裡,那裡比較陰涼,由蘭陵玉守棺。
跟法師來的六個人分別站在帆船前中後的兩側,如同鎮守。那位大法師也站在船頭,手執神仗跳出奇怪的步子,雙臂大幅度地揮舞,雙腳也像相撲手一樣跳躍,很有趣的舞步。之後,他也進入艙室,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戴着面具的他像是一具雕像,兩縷長長的棕紅色的頭髮從面具兩側垂掛下來,墜在他的大腿上。
艙內無人說話,沉悶不已。
花飛殤先起身,輕聲說了句方便,出去了。見她出去,我也跟了出去,從上船到現在,我們彼此都保持陌路人的狀態。這就是腐女之間的默契。
才起身,那一直坐着不動的法師也站了起來,他經過我的身邊,走出了艙室,步伐淡定而沉穩,不知他又要去做什麼。
我想去找飛殤,於是往位於船艙後的茅房尋去,因爲我也想方便一下。到了茅房外想叫飛殤時,卻有一抹白影因爲海風而劃過我的眼角。我機警地看去,船艙的木牆遮擋了我的視野,又一陣海風而來,一抹白色的衣角飛出木牆的邊緣進入我的眼簾。
我當時想到的是,有偷窺狂因爲那裡正好是茅廁的後窗。
於是,我大步上前,怒喝:“你在這裡做……大法師?”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情景,驚得我聲音都變了調。
只見大法師淡定地站在船尾的護欄前,護欄跟茅廁的後窗只有一米之遙,他依然頭戴威武的白神龍面具,神仗隨意地放在茅廁的後窗邊,他右手撩開下襬,左手伸入下襬之內,這樣的姿勢還能是什麼?
在我怒喝之時,他慢慢轉過頭,用那張神龍面具對着我。精雕細刻的神龍面具,分外威武,神情也是十分恐怖。
我僵硬在原地,而他,卻很淡定地轉回頭,面朝大海,然後,就聽見:“淅瀝瀝瀝……”瞬間,我徹底石化。
“淅瀝瀝瀝……瀝。”出現了一個斷點,他又很淡定地轉過頭看我,神龍面具上的龍眼暴突,無法看到他的眼睛:“小夫人,你印堂發黑,今日將有橫禍,小心……”他的語速很慢,很平,幾乎沒有任何語氣和語調,像是一個垂暮老人說話,又像是一個快沒電的機器人。
已經石化的我,不知如何應答。而他,又很淡定地轉回頭,在我以爲他要拉好褲子時,又傳來先前的:“淅瀝瀝瀝……”瞬間,我從石化,變爲風化,他那個是遙控自來水籠頭嗎?
“哎呀……起風了…”一陣比較大的海風隨着他的話語而來,然後,我就看到一竄晶瑩的水滴和他棕紅色的髮絲,一起隨風飄飛。登時,我被風化的碎片又被天雷劈成了焦黑的粉末,還冒起了青煙。
“恩——啊……”忽然,他發出一聲舒服的長嘆,然後,他打了一個哆嗦,在我面前不疾不徐地整理衣褲,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用那張面具對着我,走近時才發覺他很高,而且遠遠高出御蘭亭,估計有一米九。
我仰視,他用神龍面具俯視,多麼威武的神龍面具,卻戴在一個隨地大小便的人的臉上。Orz…
他伸出手,拿起我罩在外衣外的麻衣,開始擦他的手,我只感覺一陣寒潮襲來,又將我的碎片封凍入千年寒冰之中。而他,卻完全無視我僵硬的表情,宛如我是死物般淡定而仔細地擦他的手,他擦地分外仔細,每一根手指,手心,手背,精細到指甲。
擦拭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他纔拿起雙手對着沒有陽光的天空細看,神龍面具點了點,纔拿起被放置在茅廁後窗邊的神仗。點我的頭。
這一點,又是好久,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神仗上的月牙點落在我的天靈上,威武的神龍面具永遠是那一個表情,面具自然不會變表情。
一陣海風而過,揚起了他面具下的髮絲,但依然讓人感覺不出他是個大活人,只是一個被套上棕紅假髮的雕像。
慢慢地,他收回神仗,神龍面具歪向一邊:“你……怎麼會有龍氣?你……被哪條龍給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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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原來他真有點道行?我以爲法師什麼的,只是神棍。沒想到他真的察覺到了我身上的龍氣。混蛋亙陽,害我被人誤會是他的女人。
他歪着腦袋看了我好久,擺正臉,威武的龍神面具下傳來他緩慢的話語:“可是……這與我何干……恩——好像又想大解了,早上到底吃了什麼?”他揚起威武的龍神面具,面對陰天,左手的食指放在龍神面具的嘴邊,開始陷入長時間的回憶。
於是,他又化作雕像,一動不動。
我徹底凍結地看他,從頭到尾,面對他,我說不出半個字,確切的說,連氣都呼吸地不順暢。怎麼會有這種法師?
即便不是神棍,是真正有道行的法師,也該像淵卿那樣不染塵世,出塵脫俗,渾身充滿飄逸之感。遇到少女比淵卿站得更遠,遇到調戲比淵卿更加羞囧。更不會做出隨地大小便的事來…
Orz…還戴着一個分外威武的龍神面具大小便,不知道亙陽看到會有什麼想法,說不準把他滅了都有可能。
“小媽?你怎麼在這兒?”花飛殤的聲音從身後而來,讓我從怔愣中驚醒,轉身時,她正看着大法師,“大法師你也在這兒?”
“恩。”他淡定地說,“借過。”他將我輕輕推開,然後淡定地從我身旁而過,泰然自若地走入了茅房。他先前是憋不住了嗎?他在遇到這種事情後,怎能如此淡定?
“你怎麼那麼久?便秘嗎?”我問花飛殤,如果她快點,我也不會碰到這麼尷尬的事情上輩子也頂多是走錯廁所,可很多人都有走錯廁所的經歷,有木有?有木有?即便走錯,那些男人們也會驚呼着趕緊把大前門拉上,哪像他這麼淡定地繼續他的小解,無視我的存在。
花飛殤面露窘色:“我就是……便秘了……”
orz…今天我趴在地上N回了。
“你也想上廁所?”她問我。我無力地搖頭:“現在不想了…”
她看看左右,見再無外人,她拉起我:“走,跟你說說話。”
抹汗,趕緊走,這地方讓我瀑布汗直流。
花飛殤將我拉到船艙下的儲物間,儲物間裡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還有一部分蘭陵暖玉的陪葬品。她回頭再看看,見無人,她長舒一口氣:“呼……這裡說話安全了,我快悶死了。”
我依然沉浸在古怪心情中,那個法師讓我有種魚刺卡喉的吞不下吐不出的感覺,又像是某些無良作者卡H,讓人心情不上不下地鬱悶感。
“你昨晚說你要幫助我的玉兒是真的?”她一開口,問的卻是蘭陵玉的事。還以爲她會問你從哪兒,以前做什麼之類的,看來對於現在的她來講,男人比另一個穿越女的過去,更重要。
我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隨地坐下,點點頭。她也挨着我坐下,我們被一排大櫃子遮擋:“那就好。不過要幫玉兒,先要解決高山流雲,那傢伙的野心人盡皆知……”她說了起來,我繼續調整心態。
“高山流雲比我更早入千歲府,也更得老爺子歡心,不過,老爺子也防着他。讓我奇怪的是,老爺子雖然看似權傾朝野,卻從沒動過謀朝篡位的念頭,我猜他應該跟祁照煦有一腿,你說是不是?”
“啊?恩……大概吧……”果然是腐女的思維模式,“可是蘭陵暖玉毀容了。”
“毀容有什麼?說不定是蘭陵暖玉單戀祁照煦呢?”她挑挑眉,似乎對自己的猜測很得意。不由得,我的思路也被她帶了過去,開始陷入蘭陵暖玉與祁照煦的YY中。
“我不是亂猜。”她似乎擔心我不信,開始做進一步解釋,“其實高山流雲曾經提過要讓老爺子代替祁麟輝統領天下,可是當即被老爺子給否了,老爺子還狠狠鞭打了他一個晚上,整個背都爛了,我當時看着可心疼了。你說,如果他不是暗戀祁照煦,爲何放着唾手可得的皇位不坐,而保護那個張狂自大,沒有半點能力的祁麟輝?”
嘿,花飛殤雖然說要泡祁麟輝,但她的語氣卻透露出她對祁麟輝的鄙視。即便是NP女,也有各自的偏好,並非各類美男都會收入囊中。
比如有的偏好妖孽類,有點偏好弱受,有的偏好肌肉男,還有的口味比較重,喜歡鬼畜攻。
至於她,無論是祁麟輝還是蘭陵玉都是看上去像嫩草的男人,原來她喜歡老牛啃嫩草。而泡祁麟輝,說不定也是出於一種教訓自大男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