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資本國際，是在幾十年內奇蹟般竄起的商業巨擘，雖說不如那些動輒數百年的資本家族那般底蘊深厚，但實力卻半點也不遜色。它的主營業務是醫藥，市面上多種抗生素都是它的主打產品，同時在其他方面也有所涉獵，譬如這vr遊戲，也有那麼幾款是菲斯資本國際的試水之作。
事實上，顧城就是玩過其中的一個後起了興趣，纔在搜索開發商的過程中，瞭解了那麼多相關信息的。
“等等，主體是醫藥？”回想着信息的顧城心中一動。
如今拜託自己的陳處長已經被監視居住，承諾還有沒有效力，即便顧城頗爲相信對方，也不敢肯定了。那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不正是個獲得治療的好機會麼？
不過很快，顧城的理智又壓下了這極具誘惑的念頭。
雖然現在雙方相處的還算愉快，又有了相同的目標，但遊戲之大，高手衆多，自己還沒到不可取代的程度。一開口就是基礎價值兩百萬華元，還牽扯到其他利益交換的治療，也未免太自以爲是了。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因爲好奇，還是渴望改變與力量，亦或是單純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顧城都準備繼續把這遊戲進行下去。那麼原先困擾自己的病症，反而將是拯救生命的利器，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既然有了明晰的渠道，又何必急於一時？
咳嗽了幾聲掩飾過去，顧城的思緒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
記憶者聯盟？他咀嚼着這五個字。
聯繫黑光的供詞與自己的釣魚貼，顧城幾乎肯定，這個記憶者聯盟與死刃所在的是同一個組織。雖然沒有證據顯示新入的成員會遭遇什麼不測。但風險肯定是存在的。
正常來說，如果有人願意做馬前卒，替自己試探風險，那肯定是再好不過的。但當這個人與自己的生命相連的話，可就不怎麼美妙了。顧城還指望着伊斯菲爾爲自己出力聯繫治療呢。而且，顧城在感情上，也不太能接受女子單獨親犯險地。
“你接電話的時候，有用變聲的設備麼？”顧城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變聲？”伊斯菲爾怔了怔，搖頭道。“當時沒想那麼多。”
面對未知的，很可能帶敵意的組織，連基本的防備都沒有，顧城是更加不放心讓伊斯菲爾就這麼過去了。她實力很強沒錯，但在這類場合。頭腦顯然更加重要。
“有事的時候支援你當然沒問題，但我還是建議你把這個邀請拖上一陣子。”
顧城斟酌着詞句道，“我很能理解你想要追查哥哥死亡的心情，但你也看到了，一個死刃，我們聯手對付都有風險，而根據黑光的供詞，死刃還談不上頂級武力。在他之上還有高層。而對這個組織本身，我們也瞭解甚少，它的架構。它的目的，它的成員，幾乎都是一無所知。貿然前往，即便是我，也不敢打包票有多少全身而退的把握。”
“你用些合理的理由，拖上一陣子。我們趁機積攢些實力。暗中打探關於記憶者聯盟的信息，至少摸清它有哪些目的。哪些禁忌，才能談得上臥底調查的把握。真正弄清你哥哥因何而死，讓他的在天之靈得以安息，而不是上門給人家斬草除根的機會。”
聽着顧城情真意切的勸說，伊斯菲爾也有些動容。
如果說之前的情報共享，包括共同應擊死刃都還算利益交換的話，這番言辭倒是真正把她當朋友看待了。
自從她哥哥“意外”身亡後，勸慰與建議伊斯菲爾聽了不知凡幾，但真正能理解她遭遇，並與她有共同目標的，顧城還是第一個。
伊斯菲爾沒怎麼猶豫就點頭贊同，心頭一熱，莫名就想起了曾經與哥哥在一起遊戲的日子，即便是一貫清冷的性子，也不由眼眶微紅。
顧城雖然更多的是在遊戲內馳騁，但也並非不通人情世故，便笑着扯開話題道：“入門的時候你驚訝我的相貌，其實當初剛見面時，我也覺得你肯定經過了外貌調整呢。”
“哼，那你現在看見了吧，我也算是麗質天生吧。”伊斯菲爾略有些驕傲地揚了揚頭。
果然，即便性子清冷，理智，畢竟還是女人，還看重外貌。
顧城輕笑一聲道：“那也未必吧，你遊戲中可是銀髮呢，爲你的氣質加了不少分呢。”
顧城本以爲伊斯菲爾會不忿的反駁，互相打趣一下，那讓她傷感的回憶就算過去了。可沒料到，伊斯菲爾臉上卻是顯出了幾分迷茫，不敢確定地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將頭髮改成銀色。”
“好像冥冥之中，有個聲音暗示我，這樣做，就能更加遊刃有餘一般。”
“這些話，我現在說來，都不是很肯定，或許真的只是精神恍惚下的巧合臆想？你可別說出去了，我連哥哥都沒告訴過呢。”
聽完伊斯菲爾的話，顧城也陷入了沉默。
伊斯菲爾沒有將這種感覺告訴她哥哥，反而告訴了自己，顯然不是覺得自己更加值得親近。
或許這就和顧城沒有將鋼鐵俠，綠巨人什麼的說給柳靜流聽，而是告訴了瑞雯一般，只是因爲相互間的牽扯比較少。也許還有一點原因是，正是在經歷了各種奇詭事件後，伊斯菲爾纔對自己的感覺有了不多的信心。
事實上，即便自己親身驗證了這款遊戲的種種不可思議之處，顧城也更傾向於認爲這是某種痛失親人，又被遊戲內發生的事兒顛覆常識後產生的某種倒果爲因的錯覺。
畢竟這也太難以想象了，換個髮色就能提升實力？這是個刷時髦值的世界麼？
伊斯菲爾看着顧城沉默不語，也是預想到了他的可能反應。
先前還對自身的話有些懷疑的她，被這一質疑，反而略有些激動地道：“包括你第一次見到我和剛鬼戰鬥，那些入戲的臺詞，也和這銀髮一樣。那種冥冥中的，可能是直覺的東西告訴我這樣說，這樣做，能更輕鬆的解決戰鬥。”
“我喜歡遊戲沒錯，但也沒到那種虛實不分的程度！”
顧城愣了愣，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啊。
雖然遊戲裡玩家和npc表面看起來區別並不大，可就如那一夜歡縱的酒店女招待所言，想要分辨還是比較輕鬆的。但顧城和伊斯菲爾見面好幾次，還是不敢肯定她到底是不是玩家。
自從vr遊戲成熟以來，沉迷，或者說真正融入虛擬世界，分辨不清現實與虛幻的病例時有發生，但這次現實中見面，伊斯菲爾可沒給他任何類似的感覺。
莫非，伊斯菲爾有着雙重人格？顧城奇想突發。
畢竟，不管怎麼解釋，都比換髮色增實力更容易接受啊。
但在這個充滿奇詭現象的遊戲中，常識還真的有存在的必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