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雪鎮的案件有點像,報警人是一家酒店的老闆。
這是一整棟大樓,有三十多層,民宿和酒店就有十幾家,有的酒店包了四五層,還有的只有一層。
這幾天是五一,基本上每個酒店都住滿了人,整棟樓的人員流動性非常非常大,每天都有幾千人次。
案發酒店是在17層,這家酒店在這裡,算是不太起眼的一個,中規中矩、不好也不壞,一共有兩層。
上午十點多,服務員挨戶敲門,詢問是否需要打掃,沒有得到迴應,估計屋裡的人已經出去玩了,就刷房卡進屋裡準備打掃。
進了屋之後,服務員發現屋裡非常亂,她有些生氣,剛準備收拾,發現大牀裡面那側的地上躺了一個人,身體佝僂,臉色很不正常,再一看沒有任何反應, 服務員這才明白這個人可能是死了,直接嚇壞了, 跑出去就找到了老闆。
特殊時期, 酒店業不好乾, 日常僱傭的人很少,五一期間遊客多, 老闆也在這邊幫忙。
老闆一聽,壓根都沒過去看,直接就報警了。
光明路派出所是第一批來現場的, 陸令和派出所的兩名警察穿着鞋套進入了現場。
廁所有人洗過澡,兩個浴巾、兩個毛巾都有人用過。
牀上的被子很亂,四個枕頭有兩個在地上,沙發也被搬了一下位置。
窗戶緊閉, 但窗戶上有明顯的手印,應該是女性的。
地上很亂,不少吃剩的食品垃圾袋,還有六個用過的套。
至於死者, 只是看了一眼, 陸令就認出了這個人。
這赫然就是隋隊發給陸令信息的那個人!那個騾子!
死相有些駭人,屍體呈現曾經抽搐的狀態, 佝僂着, 身上有鮮紅色的屍斑, 略微有些水腫。
“小陸,可以啊, 看到死人一點也不害怕。”林所看了看周圍, 接着看着陸令說道。
“林所,這個人我可能認識。”陸令說道。他見過好幾次死人了, 這次是個完整的,看着就沒那麼難受了。
“什麼?你認識?”這把林所嚇了一跳:“別跟我說這是你朋友。”
“不是,一個我辦的案子的嫌疑人, 案子我們是保密的, 但是過會兒我可以把疑似這個人的信息提供給刑警,便於辦案。”
“保密案件...這樣, 我也不問, 你回頭跟着刑警一起查這個案子吧, 人肯定是死了, 沒得救了,120不用來了,咱們出去等刑警吧。”林所道。
“咋死的啊這是?”出去之後,陸令跟林所問道。
“看那個樣,要麼馬上風,要麼嗑大了,你沒看到地上還有兩個壺?還有一些錫紙和套套。”
“這樣啊,看來他出事了,其他人都跑了。”
陸令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
根據他之前的情報, 這個人運輸的貨,可不是冰,而是麪粉。這是個很大的疑點。
不僅如此, 據他所知, 一般來說,騾子沒有自己吃草的。
吃草的騾子,誰也不敢用, 因爲不知道這種騾子,路上會怎麼處理貨,也不知道騾子會不會自己跑了。
對於不吃草的騾子來說,那些貨是垃圾、是廢物,對於吃草的騾子來說,那些貨是最大的寶物。這就好像讓一隻餓犬單獨去運送一條烤羊腿,肯定是有去無回。
陸令不說,林所也不問,這些天的接觸,他逐漸發現,派出所這三位考覈警察,都是很優秀的年輕人,無論是陸令、劉強還是石青山, 他所裡的年輕人都比擬不了,不愧精英之名。
尤其是陸令, 他看到省裡的表格,才知道陸令已經拿了二等功,破了兩起命案。
要是他們所的年輕警察跟他說“這裡面我有涉密的案子”, 林所肯定會過問,但陸令這麼說,他就不打算問。
刑警隊很快就趕過來了,來了四個陸令沒見過的法醫和勘查人員,應該都是分局的人。
陸令和林所在這裡待着,其他派出所的人都走了。青山和劉強也在這裡,因爲這都屬於考覈內容。
包括刑警的一位領導在內的五人在門口守着,四人在屋裡勘查,基本上說話都能聽得到。
目前還沒有確定這是兇殺案,如果是兇殺案,燕雨那些人可能也會過來。
“這是搞了多少啊?”法醫看着死者的屍體,有些吃驚:“這起碼搞了兩克以上,這麼搞,誰都得死。”
“這都能看出來?”另一位年輕的法醫問道。
“一般來說,中毒是分爲幾個不同的階段的,現在我們看不到他具體的死亡過程,但是從屍體上來說,屍體死亡時間並不太久,卻已經出現了這麼明顯的屍僵,水腫也很明顯...除此之外,這種死亡的案例,有一半左右是在過程中死亡,剩下的死因是跳樓和精神異常自殘。”
“這個是在過程中死亡,但現場並沒有留下太多這類掙扎和胡亂破壞的痕跡。現場雖然亂,但這些亂大部分是之前產生的,不是他中毒後弄的,說明他死亡的速度比較快,且行動能力很快就喪失了。當然了,我的說法只是經驗之談,還是需要回去做檢驗的。”
“這玩意這麼厲害!”年輕法醫有些吃驚,他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死亡的。
“你學過這個的作用機制嗎?”
“直接作用於單胺類神經細胞突觸前膜,促進去腎上腺素素、多巴胺、5羥色胺分泌”,年輕法醫說道,顯然理論還是比較紮實的。
“後面呢?”
“啊?沒了啊。”年輕法醫一臉懵。
“阻止單胺類神經遞質在吸收,抵制mao活性,是突觸間隙的ne、da、5-ht水平升高,然後產生獎賞作用和欣快效應...因此,情緒激動、慾望大增、心率變快、血壓升高、偏執、暴力傾向...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主要是能強烈興奮中樞神經,出現幻覺和極度的焦慮”,老法醫現場教了幾句:“這個沒什麼可說的,帶回去屍檢吧,在這裡看不出什麼的。”
“您這太厲害了...對了,那爲什麼會既歡快、又焦慮呢?”年輕法醫接着請教道。
經驗這種東西,就是學出來、問出來的。
“過猶不及,這就好像2.0的發動機,你非給他改裝成1000馬力,那你不爆缸誰爆缸?”
...
法醫在裡面溝通了一陣子,就開始往外搬屍體。其他的勘查人員還在現場提取線索。
陸令找到了來這邊的刑警中隊長,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如你所說,這個案子還真的有蹊蹺”,中隊長聽了陸令幾句話,立刻上報給了領導。
既然這不是個普普通通的玩過頭死亡,那事情就不那麼簡單了,很快地,屍體被帶走,案子報到了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