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手槍發出了一聲空響，隨之而來的是，女孩的驚叫聲，還有馬誼軍的喘息聲。
段光明笑着揚了揚另一手裡已經卸下的彈夾。陳副局長和幾個刑警在他的身後出現。
我轉過身，看到馬誼軍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女孩被剛纔的槍聲嚇到了，身體顫抖着。馬誼軍看到我走過來，伸出了雙手。我把他拷上，帶上了警車。
在警車上。我給馬誼軍一顆煙，然後給他點着。馬誼軍猛吸了兩口，吐出煙後，咂了咂嘴，說道，“活着，真他媽的好啊。”
“強姦，非得把人殺了嗎？”我說。
“唉！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殺人，半夜醒來，我總在想，那些女人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
“現在後悔也晚了。”我說。
“是的，殺了第一個人，就想殺第二個，第三個，感覺殺人有點上癮了，不知道是爲什麼？廬山小區那個案子，有一個女孩挺漂亮的，師範學院畢業的，她也沒怎麼反抗，完了以後，她說她可以當我的女朋友，但我還是把她殺了。”
“爲什麼要殺她呢？”我問。
“我不相信啊，我不相信這麼漂亮的女孩會當我的女朋友，我對這個社會是徹底死心了，就算她當我的女朋友，我也養不起。可惜了。”
我抽了口煙，看了看窗外，車路過一座基督教堂，教堂上面垂下一個長長的條幅，上面寫着：緊密團結在以某某某同志爲總書記的中央周圍，萬衆一心，開拓奮進，譜寫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篇章！
“會不會進去就死？”馬誼軍問。
“沒那麼快。”我說。
“我聽說看守所裡有各種死法，聽說喝涼水都能死人。”
“那就喝熱水吧。”我抽了口煙。
“有沒有按摩死的？”馬誼軍問。
“這個沒聽說過。”
“最好能死在女人的裙子下。”馬誼軍說。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個我也很嚮往的。”我笑了笑。
我說完，馬誼軍也笑了，扔下菸頭，說，“你是一個好警察。”
“這世上已經沒有好警察了。”我說。
“不對，你就是好警察。”馬誼軍說。
“不說這個。”
“不知道這進去，還能活幾天。”
“等送你去看守所，我就把你的事，給局領導彙報一下。”
馬誼軍點了點頭。
到了看守所，我下了車，發覺陳副局長的車也在後面跟着。把馬誼軍押進看守所，出來後，陳副局長招手讓我上他的車。
“你和馬誼軍的對話，我都聽到了。”陳副局長說。
“孟天城那個案子是個冤案。”我說。
“是不是冤案，還缺少有力的證據，孟天城那個案子，之前已經有人給我打過報告，說有人涉嫌刑訊逼供。現在看來，那個案子確實有很大的疑問。”
“後面怎麼辦？”我問。
“這個案子，我專門派人查，你暫且迴避一下，需要你的時候，招呼你。”陳副局長說。
“行，陳局，我隨時待命。”
“全拼啊，這次幹得不錯，組織上會考慮你的，等些日子吧。”陳副局長說。
“謝陳局，當不當官，我真得不在乎，這也是我本職工作。”
“當官？當什麼官啊，沒說讓你當官啊？”
“啊！感情組織是給我介紹個媳婦？”我說。
“對了，就這個意思。”陳副局長笑了笑。
從陳局車上下來，我想到了陳小莉，突然感覺胸口有些悶，組織上要是能把陳小莉許配給我就好了。哎！陳小莉這事也怪我，做人不能那麼心慈手軟，這在我嘴邊的菜，卻讓段光明插一筷子夾跑了。
到了所裡，收到了周曼妮的短信，約我去她家裡。我也懶得理睬，過了一會周曼妮打來電話，我也不接，就讓那手機響着。
秦所長進來，說，“全拼啊，你把手機當音樂聽了！”
我把腿從桌子上放下來，“有事嗎？老大
！”
“有事，有天大的好事！”秦所長笑着說。
“好事？好事能輪到我？不會讓我給南門大街那個老寡婦送大米吧。”
“這次絕對不讓你送了，我安排楊守志去送了。”秦所長說。
“他不是不願意送嗎？”我說。
“這次不一樣了，我安排日報的記者一起跟着去。”
“行啊老大，我送大米的時候，你也不想着給我弄個記者跟着。”
“不和你廢話了，今天給你安排的這事，絕對讓你心花怒放。”
“啥事啊，搞得神神秘秘地。”我說。
“這事，還真有點神秘，但絕對符合你的口味。”
“說吧。”
“你要先請我吃一頓。”秦所長說。
“你不會又糊弄我吧。”我說。
“糊弄你什麼了，抓緊啊！”
“抓緊什麼？”
“抓緊打電話去火鍋城定位子。”秦所長說火鍋城的門口坐了幾十個男女老少，都是排隊等着吃火鍋的。我和秦所長進了預定的包廂。兩個女服務員進來，一個女的穿着旗袍，旗袍開衩很高，隱約可以看見白色的內褲，秦所長掃了一眼，點了鴛鴦火鍋。
“有稀飯嗎？”我問。
女服務員說沒有。
秦所長笑了，“全拼啊，你怎麼想起喝稀飯來了，上火了？”
“沒有，下午在所裡，沙發上睡了一會，忽然夢到稀飯了。”
“什麼意思？”
“好像我自己就在稀飯裡，還有青菜青蘿蔔胡蘿蔔。”我說。
“你掉進稀飯鍋裡了？”秦所長笑了笑。
“其實生活就是個網，但這網網不住魚。”
“全拼啊，你是不是發燒啊，受什麼刺激了？”
“沒有啊”
“是不是陳小莉把你甩了？”
“老秦，你讓陳小莉趕緊回所裡來吧。”
“我猜就是這個事，陳小莉回所裡，這事我說了不算，不過，我想想辦法吧。”
“馬誼軍供認那個孟天城的案子，你是知道的吧？”
“這個我早就知道，兩年前就知道了。”秦所長說。
“兩年前就知道？”
“有人懷疑這事，給我提過。”
“陳小莉說她喜歡上了段光明，你說這怎麼辦呢？”我問。
“這事麻煩了。”
“怎麼辦啊？老大，要抓緊把他們拆開。”我說。
“這事要琢磨琢磨。”
“別琢磨了，再琢磨就生米做成熟飯了。”我說。
“我估計陳小莉已經被那個了，那段光明平時看着一本正經，其實是個老流氓。”
“唉！”我不由嘆了口氣，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全拼，別急，我幫你想想辦法。”
那個穿旗袍的女服務員走過來對我說，“先生，還要點什麼？”
“來一鍋稀飯吧。”我說。
“對不起，我們這沒有火鍋稀飯。”
秦所長揮了一下手，示意服務員出去。
“對了，老秦，王隊和李之鳴他們去哪了？教導員也沒看到啊？”
“他們堵人去了？”
“堵什麼人？”
“是一夥要去北京上訪的人，這幫人真得很難纏。”秦所長搖了搖頭。
“我們刑警隊都去了？”
“除了楊守志去送大米，留了一個值班的，其他的人這些天都去圍追堵截了，唉！這是政治任務，局裡要求的，不去不行。”
“這天天有人上訪？我們這刑警隊成趕鴨子大隊了？那些案子怎麼辦？”
“唉，案子也不是一天能破的，上面專門撥了維穩經費，幹一天活，能領三天的工資，這事你就別操心了。”
“那意思就是留我一人在所裡值班，他們都去吃香的，喝辣的。”我開了一瓶啤酒說道。
“全拼啊，好事我都給你留着呢？在所裡我不是說了吧，絕對對你心思。”秦所長一邊嚼着羊肉
一邊說。
“說吧，什麼事？”
“有一個秘密的地下組織，就在我們對面的喜萊登酒店活動。”
“什麼秘密組織？這事應該歸保密局管吧？”我說。
“什麼保密局？還軍統局呢？”
“是安全局，我是想說安全局的，老秦，你能說清楚一點嗎，說話只說一半。”
“我還沒說完呢，你就打斷了，這能怪我？”
“那你說吧，早說不就完了嗎，還非得跑這喝稀飯。”我說道。
“你看，你又打斷我說話了，能別提稀飯嗎？全拼，等吃完火鍋，我送你去小米稀飯店行嗎？”
“行，不提稀飯了。”
“我靠，你是掉稀飯鍋裡了。”老秦用筷子敲了敲火鍋。
“你看，我不提稀飯，你又提稀飯了。”我笑道。
“我說到哪裡了？”
“你說我掉進稀飯鍋裡了。”我說。
“全拼，我求你了，別提稀飯了，我保證把陳小莉攆到你牀上去。”
“好，一言爲定。你說說那個秘密組織吧。”我說。
“對，剛纔說的那個地下組織，據瞭解是有錢人搞的，除了搞淫亂活動外，還參與賭博。這事要派個人去臥底，我立刻就想到了你。”
“老秦啊，你怎麼對這事有興趣呢？是不是可以創收啊！”
“當然了，這不快過節了嗎，給弟兄們弄點過節費。”秦所長說。
“他們怎麼個淫亂法？”我問。
“你身邊有女人嗎？”
“什麼意思？”我問。
“就是你要貢獻出一個女人來，只要一個就行了。”秦所長笑着說。
“老秦，我是開妓院的？我可沒有女人貢獻。”
“你沒有女人貢獻，這就有點麻煩，我想想啊，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吧。”秦所長說。
“行，什麼樣的女人，不漂亮我是不要的。”
“我這就打電話讓她過來。”秦所長說着拿起了手機。
秦所長拿着手機，叫着一個人的名字，這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聽上去那個女的是來不了了。
秦所長掛了手機，“全拼，你別急，這女的不錯，你看了一眼就會興奮的，她這會有事，等等。”
“老大，你這是忽悠我吧？”
“忽悠？我什麼時候忽悠過你啊，不過，提醒你一下，你見了她，可別猴急着跟人家上牀啊。”秦所長說。
“真的假的？她今晚能來嗎？”
“這就急了是吧，吃完飯跟我回所裡，我那有最新日本碟片，你先打個飛機，然後我們等她的電話。”秦所長笑着說。
“老秦，這麼優秀的女士，你怎麼不自己享用呢？”
“人家看不上我，讓我幫她物色一個，回所裡再給你細聊。”
出了火鍋城的大門，外面依舊是車水馬龍，霓虹燈爭奇鬥豔，
進了派出所，我去沖澡。剛洗完，秦所長就衝我喊，讓我去他的辦公室。
“啥事啊？這麼激動。”我問。
“好事，那個女的讓你去她家，就是在火鍋城給你說的那個女的，就她一個人在家。”
“什麼意思？”我問。
“實不相瞞，我給她看過你的相片，她對你比較滿意，還說你長得帥。”秦所長說。
“我的相片，你也拿給人家看？你這搞得什麼名堂？去她家裡是什麼意思？她給錢嗎？”我問。
“給錢。”秦所長笑着說。
“老大，你怎麼幹起拉皮條的生意來了。”
“你能小聲點吧，我的親哥啊，怎麼了？當鴨子有什麼不好啊，我想當鴨子還沒有人要呢！”秦所長說。
“什麼時候去？”我問。
“就現在，這是紙條，上面寫着地址和電話號碼，到了之後，給我電話，組織上是對你信任的，是充分信任的。”
“老大，你別害我啊，有危險嗎？”我問。
“要戴避孕套，切記。”秦所長揮了一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