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秦怡正在辦公室看一疊文件，桌上的電話響了。
“你好，是hR公司的副總秦怡嗎？我是警官凌森。”
“是，凌警官。”秦怡一聽這電話，立即坐直了身子。
“秦總，我們要到你們公司調查一下，希望能得到配合與支持。”凌森說。
“是爲蘇仕禾的案件吧？”
“對。”
“我們肯定全力支持。”
“什麼時候方便？”
“現在就可以。只是，凌警官，爲了不影響公司的聲譽和秩序，我懇請你們調查的動靜小一點。需要我們做什麼，只管吩咐就好。”
“好的，那我們一會就到。”凌森掛了電話。
秦怡站起來，來回踱着步子，思量了下此事，然後抓起電話，撥了個公司的內部號，說：“丁倩，來下我辦公室。”一會，丁倩小跑着過來。“等下，警察要來。如果問起蘇仕禾什麼，你照實說就好。至於我們清理蘇仕禾辦公資料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說。”
“我明白。”
“我很不希望涉及公司商業秘密的資料，被警察拿去過目。”
“秦總，你放心好了，我都弄妥當了。”丁倩胸有成竹地說。
上午9點多，凌森和江小薇來到hR科技公司。凌森穿一件魚白色的風衣，硬板的修身休閒褲，戴副墨鏡，襯出那張面孔的線條愈加清晰剛硬。而江小薇上身穿件短款的毛領皮衣，腿上蹬一雙高跟鞋，穿一條牛仔包腿褲，顯得雙腿修長而性感。他倆一進門，公司的前臺小姐那個*，忙不迭地悄悄打電話給同事們：“哇靠，來了一對有型的俊男靚女。”等他倆見了秦怡，介紹完自己，秦怡笑呵呵地說：“哎呀，你們這麼有範啊。”
凌森微微一笑，摘下墨鏡說：“這不是按照秦總所說，動靜小點麼？我們就換了制服，穿這一身打扮。”
“多謝凌警官體諒。”秦怡把凌森和江小薇迎進會客室，陪在一旁的還有丁倩。“凌警官，關於蘇仕禾的死訊，我們公司內部控制在最小範圍內。他諸多的善後事宜，主要是職員丁倩負責。你們有何要求和情況，可以跟她說。”秦怡把丁倩介紹給凌森。
凌森的目光在丁倩臉上停留了那麼一兩秒鐘，說：“我們直奔主題好了。我想先看下蘇仕禾辦公的地方，然後呢，找一兩個平時和蘇仕禾相熟的同事談一談。”
“凌警官，那讓丁倩領你們去。等看完了，你們再回到這，我會安排相關的人和你們談。”秦怡說。
“ok！我們戰決。”凌森站起來，和江小薇跟着丁倩去了蘇仕禾的辦公室。
可能是知道蘇仕禾已死，心理暗示在作怪的緣故，一進門，江小薇隱然間聞到滿屋子陳腐的味道。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室內的東西擺得倒是整整齊齊，上面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江小薇不由自主地掩了掩鼻子，而凌森卻使勁吸了吸鼻子，用心嗅着室內空氣的味道。他隨口說道：“這裡面的東西擺得很整齊啊。”
“嗯。蘇經理出事後，我就把他的物品都整理好，也列了一個詳細的清單。等你們來了，方便查看。”丁倩說。
“誰讓你整理的？”凌森轉臉，直視着丁倩。
“我自己呀。”
“爲什麼？”
“我是人力資源部的，知道蘇經理出了事，想他這辦公室可能要立即換給新來的經理，所以當然要把他的物品清理好。”丁倩不慌不忙地答道。
凌森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道：“把那清單給我看下。”
“稍等。”丁倩回辦公室取清單。
凌森的目光一絲絲地掃過辦公室的每一寸，所有的文件、書籍等資料都歸類好，放在一個書櫥裡，辦公桌上清理得相當整潔，只孤零零地擺了檯筆記本電腦，筆筒裡插了一支鋼筆、圓珠筆、鉛筆。凌森打開書櫥，將那文件書籍什麼的都抱出來，丟在地上，檢視一遍。
“有啥現？”
“沒什麼。”那些文件基本都是會議紀要、策劃方案，書一本本翻過去，大多是營銷之類的案例書籍。“想必他也不會在公文上隨手記錄私密的事情吧。”偶然間，凌森從那一堆書中，揀出一個手機充電器。“小薇，物證資料裡，蘇仕禾的。
“對啊！”
“嗯。但這充電器是三星的。那蘇仕禾可能有兩部手機。一部是我們找到的諾基亞，上面全是熟人的電話。一部呢，很可能就是專門用來偷情聯繫的。”凌森拍拍手站起來，環視一眼室內，窗臺的盆花有點枯萎了，他的目光卻落在辦公桌的電腦上。
“警官，這是你要的清單。”丁倩走進來，看到地上散作一團的書籍資料，面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凌森看完清單，說：“看看他的電腦和移動硬盤吧。”
丁倩從辦公桌抽屜找出移動硬盤，說：“他的筆記本電腦，我們不知道密碼。”
“那我們將這兩樣東西帶回警局吧。”凌森趁勢說道。
“凌警官，請你體諒。因爲蘇經理的辦公電腦裡面多少會有我們公司資料，可能會涉及到公司的商業秘密。所以，請你儘量不要帶走。你若想仔細查看，就在這，好嗎？他的電腦密碼，我可以去叫公司的網管試着打開。”丁倩很爲難地說。
凌森擺擺手道：“那好吧。電腦密碼就不用麻煩別人了，我自己就行。”說着，他打開筆記本電腦，進入安全模式，噼裡啪啦輸入幾行程序命令，就順利地進入電腦，再把那移動硬盤插上usB接口。蘇仕禾這辦公電腦似乎中規中矩，沒啥可疑的痕跡。凌森依照修改時間，挨個查看一遍電腦文件。
彈出一張照片，照片裡的女子很美，穿着白裙子，站在山澗小溪裡。女子不是寧青。
“這就是他那情婦吧？長得挺漂亮啊。”江小薇脫口而出。凌森瞅了一眼她，問：“你真這麼感覺？”
“他電腦裡就這麼一張女人的照片，連他老婆的都沒有。不是情婦，還能是誰。”江小薇說。
“在這方面，女人的直覺有時相當準。”凌森笑起來，剛纔還嚴肅的臉呈現一抹燦爛的陽光，又問丁倩：“這女人，你認識麼？”
“不認識。”丁倩搖頭。
“這照片，我們能拷走吧？”凌森問丁倩。
“當然，只要不是公司文件，你們隨便怎麼處理。”
“ok。”凌森拿出個u盤，拷上照片，關了電腦，說：“下面讓我找人談談。”
“安排好了，人在會客室等着呢。”丁倩說。
營銷部職員孫賢坐在會客室裡，喝了一杯茶。剛纔副總秦怡叫他來說：“有警察要找你談話，問起什麼說什麼就好。”孫賢向來是個老實人，從沒幹過出格的事，咋會和警察沾邊呢？他心裡止不住忐忑。正想着，丁倩領着凌森和江小薇進來了。丁倩簡單介紹說：“在營銷部門，蘇仕禾與孫賢關係最好。凌警官，你有什麼就問他吧。”
“就講講蘇仕禾的事吧。你知道多少，講多少。”凌森摸出一支菸點上，擺開架勢準備細細聆聽。
“好，好！”孫賢有點緊張，一開口，腦門上的汗先流下來，“蘇仕禾比我稍晚一點進公司。蘇仕禾做營銷時，很賣力。加上，他做了很多年的營銷，有點人脈，所以進來不久，他的業績不錯。但他這人似乎除了客戶，和部門同事關係就比較陌生。而我嘛，主要是在營銷部門做一些行政保障工作，不是業務員，和他不存在業務上的競爭，再加上我平時話不多，人比較實誠吧。蘇仕禾跟我就走得近一些。”
“他就是憑着業績，一路當上營銷經理的？”
“差不多吧。但當時有個競爭者呢。”
“誰？”
“宋正楠。”
“當時怎麼個情況？”
“宋正楠大學畢業就進的公司，幹了半年多，但朝氣蓬勃，業績很不錯，有時排在蘇仕禾前面呢。但蘇仕禾老跟我抱怨，上頭每次把那種成熟大客戶的大宗訂單都給他處理，所以他基本不用費勁，業績就上去了。中間聽到傳言，說公司老總想着意培養出年輕的管理層，因此營銷經理很大可能會落在宋正楠頭上。不過最後公佈時，蘇仕禾被提爲經理。”
“他人呢？還在這公司嗎？”
孫賢搖頭道：“蘇仕禾當上經理第一天，宋正楠就辭職跳槽了。聽說在一傢什麼西裝定製公司當經理，薪水比這邊還高。”
“唔。”凌森若有所思，轉頭對江小薇說：“把剛纔那照片打印出來，給孫先生看下。”江小薇拿着u盤出去，一會手裡拿着張打印的圖片新來。那圖片就是蘇仕禾電腦裡那照片――年輕漂亮的女子，一襲白裙，溫婉動人地站在清澈盪漾的溪水中。
“你見過這女人嗎？”
孫賢想了一會，說：“有點眼熟吧！”
“在哪見過？”
“具體哪就說不上來了。似乎有點眼熟。”
“是不是在一家夜總會？”
“夜總會？”孫賢說：“對對對！我跟着蘇經理去過那什麼天上人間，每次去，他都叫這個姑娘來陪酒。對，就是她。沒錯，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蘇仕禾跟這姑娘，還有別的什麼嗎？”
“別的？不知道啊。那兩次去天上人間，蘇仕禾知道我酒量不錯，特意叫我過去陪客戶喝酒。其間敬酒時，我記得蘇荷禾跟這姑娘每次都一起喝。其他，我就真不知道什麼了。蘇仕禾從來沒跟我提過那姑娘。蘇經理是不是出事了？”孫賢覺察出異樣。
“他辭職了。警官問完了，你去忙吧。”一旁的丁倩搶着插話道。
凌森看了眼丁倩，想必公司未將蘇仕禾的死公開，就配合着隨口說道：“沒事，我們也就簡單調查下他周邊的人。你可以走了。”
孫賢滿面狐疑地離開，丁倩對凌森說：“謝謝你爲我們公司保密。”
“其實嘛，這事公開也無妨。”
“公司的部門經理死於非命，這在職員中傳揚開來，會影響大家的工作情緒。所以，還請你體諒。”丁倩說。
“嗯。這個可以理解。你們有宋正楠的聯繫方式嗎？”
“好像沒有。自從他跳槽後，手機號換了，和這邊也沒怎麼聯繫。”丁倩無奈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