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心理諮詢師還是算命的啊?明明是二選一怎麼就能一下子斬釘截鐵說了在外旅遊的那個?浦傑心裡爆了一串,最後嘴上還是說:“我猜的,也不一定就準。”
“這個還能猜?”俞靜思挑了挑眉,頗爲好奇地斜靠在沙發牀上,“那你怎麼猜到的?”
理由其實挺好編,孟沁瑤怎麼有預感的,他就照搬着往自己身上套就是,“你看,我這次過去找她,正好是她的危險期,我們在那兒度蜜月似的玩了幾天,本來就有中獎可能對吧?”
“嗯。”俞靜思點點頭,淡淡道,“你費盡心機把彤彤追到手,真是你這輩子最運氣的事。換我可做不到這麼輕易放過你。”
浦傑嚥下這個軟釘子,繼續說:“她這個例假就是23號前後,她從來都很準,差不出一天以上。”
“你連這個都專門記着?”俞靜思似乎有些吃驚,“還是就記了她的?”
“她和小瑤的,多了我也記不住。”他簡單應付了一句,不過其實他現在腦子非常好用,身邊女人的情況像生日啊例假啊都跟列表一樣在心裡存着,俞靜思的他都推斷出來記住,知道她應該在九號左右剛來過一次,下一次要到下個月十一號前後。
“你還真是在奇怪的地方細心。”俞靜思搖了搖頭,“不過那個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女人的生理期再怎麼穩定,也會隨着情況而有變化。也許她在國外旅遊玩得累了,延後了幾天呢。”
“可她跟着小梅一起去奧雷巴,改行程奔着一家挺有名的醫院去了。她本來是要去金字塔附近玩的,突然就換路線了。”浦傑舔了舔嘴脣,小聲說,“我覺得她可能是自己有感覺了。”
“更可能是錯覺。”俞靜思搖了搖頭,“人很容易被自己的希望欺騙。她喜歡孩子,又特別愛你,她的願望會讓她在例假推遲的情況下自我欺騙,造成其實是有了的錯覺。這種事,還是等到有確定的化驗結果再認定比較好,否則,你也會跟着失望的。”
“我不擔心這個失望,她還年輕,未來還長,我擔心的……還是我想問的那件事。”
“可這個問題根本沒法預料。”俞靜思又搖了搖頭,“我是心理諮詢師,不是占卜師,沒本事算命。”
“根據性格推斷心理變化不是你們這一行的本事嗎?”
“你犯罪心理之類的電視劇看太多了。”俞靜思嘆了口氣,“人性從來都是複雜而難以預測的,作爲心理諮詢師,不會對未來下判斷,只會從已有的情況做診療。”
看着浦傑略顯失望的眼神,她無奈地說:“而且,你說的假設,如果反過來還比較好猜一些。”
“反過來?”浦傑一愣,問道。
“對,如果孟總懷孕,彤彤對你來說不會構成什麼問題。”俞靜思拿起衣服穿上,像是惋惜誤入歧途女兒的母親一樣長嘆了一聲,緩緩道,“經歷過沐華那一次,和這一次你們之間的問題,我跟她聊過,聊得雖然不多,但我能判斷,她已經可以自我調試任何情緒化的問題,只要是關於你,爲你好的。”
“是這樣嗎……”他託着下巴,陷入到沉思中。
“應該不會有太大差錯,她頂多低落一陣,等孟總的孩子出生,她估計會是你身邊最好的孩子乾媽。”
浦傑吁了口氣,說:“反過來,你是猜不到呢,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猜出的答案?”
“你最近還真是變了不少。”俞靜思沒有回答,而是微笑道,“不光身體變好了,心理素質好像也不一樣了。以前你來我這兒求助的時候,都像個撒潑打滾的老男孩。”
“我不能仗着有人嬌慣就一輩子當老男孩。”浦傑笑了笑,“看來,我知道答案了。其實你不用那麼忌憚小瑤的,她又不會拿你怎麼樣。”
“這種事誰說得準呢。”俞靜思整理好衣服,走向儲物間,拿出消毒液,返回來蹲下擦起了自己的工作場所,“畢竟你現在身邊的情況不同了,我很慶幸當初沒有趟渾水,不然,這會兒也要心慌。”
“因爲那個羣不見了?”浦傑直截了當地指向了最近一系列變化的核心,“可我已經在努力扛下那個羣解散後分散開的責任了。我相信我能處理好。”
“你取代不了那個羣。”俞靜思停下動作,猶豫了一會兒,扭過身,坐下說,“被拉進去之前,我都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女人能這樣絞盡腦汁爲自己心愛的男人穩定其他情人的情緒,我不誇張地說一句,彤彤替你安撫下去的許多小問題,原本都足夠讓你不敢再花心下去。”
她伸手摸了摸浦傑的臉,柔聲道:“現在你的魅力強了,從吸引力上講,確實足夠取代那個交流渠道所造成的影響。可你別忘了,愛上同一個男人的女人之間,是天然互斥的,你的吸引力越強,她們就離得越近,她們離得越近,斥力就會越明顯。”
“之前那個羣幫我消化掉了這些斥力嗎?”
“那倒不是,而是多出了一個吸引點,”俞靜思淡淡道,“彤彤的親和力和在你心中的地位,足夠讓她吸引到包括孟總在內的其他女人的注意,那麼,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下,她們就暫時注意不到彼此,即使有人想得到更多,彤彤完美填補了孟總作爲妻子所欠缺的部分,在這兩位的壓力下,那頂多就是個想法而已。”
“可彤彤並沒有離開我,”浦傑皺起眉,“只是那個羣不在了而已。”
“不見的不只是羣,還是一個大家習慣交流溝通的場所。”俞靜思略顯惋惜地說,“彤彤之前用了大量精力和時間,把那裡營造成了一個無所不談的地方,就像一個私密的沙龍,除了趙曉珂不怎麼發言之外,那裡每個人都無拘無束,想說的都敢說,彼此瞭解,近乎透明。”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她端詳着浦傑的表情,緩緩說道,“這個地方消失了。沒人知道彼此在想什麼,要做什麼。當初彤彤把羣主交給孟總,應該是覺得,你們夫妻兩個已經有能力維持現狀。而她不必再消耗這麼多精力和心思。”
“但她顯然錯了。”俞靜思在這裡停頓了一會兒,跟着,面無表情地說,“孟沁瑤根本不想管這些事,比起以前那樣其樂融融,她更希望見到你的情人們互相疏離,彼此猜疑忌憚,甚至,佔據你過多精力免得你不停增加人數。”
她笑了笑,“這就是我不說答案的原因,孟沁瑤不是方彤彤,也永遠不會是。她是你妻子,從內心到實際都是。我只是個情人,所以,我當然要忌憚她。而且,忌憚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