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平易近人,浦傑也是副總,而且,主管內部行政。所以不管流言轉眼間突變出多少個版本,處於漩渦中心的人,都不太可能是他。
其實這種私下的八卦在任何有一定人數的地方都不可避免,浦傑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話是別人嘴裡的,日子是他自己的。他現在要想的事情太多,小說要寫,房子要裝修,副總的工作要幹好,和幾個女人之間的感情關係要理順整平,身上的超能力要小心謀算設計,實在騰不出多少腦細胞去關心底下人在說什麼。
可沒想到,這件事情跟上次方彤彤那邊的情況一樣,竟然在短短兩三天裡,就迅速發酵,變成了有模有樣的爆料。
天陽新風管理公司副總利用財物包養女大學生之餘,又靠手中的權力將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輕人力主管調到身邊,作爲貼身秘書予取予求。爆料內容中依然給鄭馨的臉打了眼睛的馬賽克,而給浦傑絲毫沒留情面。
照片非常聰明地選擇了公司內網隨便哪個人都能調出查閱的證件照,那上面的浦傑還是早些時候的微胖模樣,配合謠言效果拔羣。
在本地幾個小公衆號的聯合發佈下,不到禮拜四,就已經連鄭馨的爸媽都從手機上看到。
覺得影響着實有些不好的郭佩安,專門把他們兩個叫去了辦公室,認認真真地詢問了一下具體的情況。
鄭馨低着頭,這種場合她不適合主動解釋,只好全部交給浦傑。
浦傑從最近兩天張雷苦着臉一直道歉就發覺情形變得奇怪,昨晚看到老媽怒氣衝衝展示在面前的朋友圈轉發爆料才知道又被陰了一招,滿肚子都是無名火,可惜不知道該對誰撒,還要在辦公室趁下班時候安慰情緒低落的鄭馨。
更糟糕的是,這三四天方彤彤都沒怎麼聯繫他,讓他有種焦頭爛額的感覺。
對着郭總,他總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當即很乾脆地拉起鄭馨的手放在胸前,沉聲說:“郭總,那些都是謠言,我跟鄭馨是正常交往的男女朋友,平安夜晚上約會剛剛確定關係。我覺得我們還算公私分明沒有影響工作,應該不需要特地公佈出來造成什麼不必要的誤會。郭總,我覺得公司內部有人針對我。”
郭佩安靠在椅背上看了他倆一會兒,緩緩說道:“那麼,關於那個女大學生呢?”
浦傑儘量簡明地解釋了一下。
郭佩安瞄向鄭馨,“這你也知道?”
鄭馨有點惶恐地點點頭,輕聲說:“嗯,我知道,平安夜……我還和方彤彤一起吃了晚飯。浦哥沒有說謊。”
“沒有說謊……恐怕也沒有全說出來吧。隨便一個姑娘,就能從你這裡借走三十萬嗎?”郭佩安的口氣變得有些不屑,陡然尖銳了幾分,“鄭馨,你也是新時代的女青年了,工作能力很優秀,我想不通,你爲什麼會容忍這種事。”
發覺郭總的鄙夷正在向着浦傑聚集,鄭馨猛地擡起頭,認真地說:“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樣,郭總,也許你追求的是實現自我價值努力向上做一個優秀的強者,但我只想有一份安定的感情,讓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在我需要的時候能陪着我。我是小女人沒錯,但我本來就從沒夢想過要當總經理。”
郭總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鄭馨身邊,雙手扶在她肩膀兩側的椅背上,惋惜地說:“女性得不到公正的地位,就是因爲世上有太多像你們這樣不爭氣的人在拖後腿。虧我曾經還以爲,你主動請調做行政秘書有點大材小用,現在看來,那反倒是最適合你的崗位。反正,你需要的東西只打算靠男人給予。”
浦傑心頭本就有氣,當下就有點按捺不住,沉聲說:“郭總,咱們不是要談工作嗎,你要說的話,等鄭馨的秘書工作不合格的時候再來講也不遲。”
郭佩安冷哼一聲,回到自己座位上,譏諷道:“她怎麼可能不合格,作爲你的秘書,她實在是太合格了。我真要代那些被污名化的、努力工作卻得不到公正評價的秘書謝謝鄭馨。”
鄭馨的臉漲得通紅,一字字說:“郭總,我……是因爲喜歡浦哥才請調當秘書幫他的忙,請你……說話放尊重些!”
“對你們這種扭曲的情人關係,我已經很尊重了。”郭總淡淡地說,“浦傑,你最近的工作能力表現的還算不錯,希望你以後能收斂些,兔子不吃窩邊草,就算吃,也請你吃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出這種影響公司聲譽的事情來。”
浦傑並沒有退縮,直接反駁說:“惡意影響公司聲譽的,應該是那個造謠的人才對吧。這種莫須有的指控,配上隨處可以找到的照片,只要願意我一下午就能設計出七八篇。郭總,我不客氣地說,如果這個人想要針對你,恐怕編造點東西出來也不難吧。”
郭佩安的眼神閃動了一下,象是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兒,她點點頭,說:“我會認真考慮的。你們去忙吧。浦傑,明天之前寫一份申明,找公關公司斟酌措辭,聯繫幾個媒體號放出去。你個人的面子無所謂,公司的臉還是得要。東涵是個小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
浦傑點點頭,示威一樣拉着鄭馨的手往外走去,“我知道了,郭總。”
出去回到辦公室,浦傑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張雷,告訴他今天開始上下班接送的對象多包括一個鄭馨,過後給他地址。
接着,他先在公司oa里正式聲明,鄭馨和他因爲感情相投,已經在平安夜確認戀愛關係,請公司各位同仁幫忙尋找此次惡意造謠的嫌疑者,舉報查實,他個人將給予豐厚獎勵。
“浦哥,如果……真的影響到你職位,不行……我就辭職吧。”鄭馨有點痛苦地看着他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聯繫查找到的本地公關公司,噙着淚小聲說。
“說什麼傻話,這種事要你出來背,那我還算什麼男人。”他瞪了她一眼,看下班時間已到,招了招手叫她過來,抱着她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說,“也許將來有些事情我會讓你傷心難過,甚至會痛恨我,但除那之外,我一定會盡我全部的能力來保護你。就算這次的事情真的不可收拾,辭職的也該是我。他們不是說我用副總權力逼你就範嗎,我不當這個副總,不就沒事了。”
鄭馨低下頭,想了很久,才小聲說:“我其實……能猜到你說的那些事情是什麼,浦哥……我求的並不多。”
她擡起手掌,輕輕摩挲着他的心口,“無論何時,請在這裡給我……留一塊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