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厄在金船之中乘風而上,親眼看着那漫天的星辰由遠及近,由小變大,發散着瑰麗的光芒,比世間最燦爛的煙花都不知道要美麗上多少倍,尤其是從月亮之上射向四面八方的月牙光暈,落到身上就如被無數只小手按摩撫摸一樣,全身冰涼舒適,忍不住就想陶陶然的睡去。
忘記疲憊,忘記憂愁,就像小時候在母親懷抱之中熟睡一樣,安靜祥和。趙厄沒想到今晚的月亮居然這樣的奇特,似乎還包含有許多的月陰元氣,疑惑的問身邊的玄引道長:“師傅,這是怎麼回事啊?”
玄引道長也是喜不自禁,道:“落下的這叫‘帝流漿’,相傳上古時候,妖帝眼見世間生靈精怪都爲道佛兩門欺辱,斬殺,心中悲傷,竟自痛哭起來,把血氣化成眼淚落下,也就是帝流漿,只要落在飛禽走獸身上,在加點機緣,就有機會開啓靈智,一等一的好東西。裡面包含的月陰元氣也多,你可以乘機吸收些,平衡體內陰陽。”
“難怪我和那些妖怪閒聊,時不時的都能聽到什麼‘月亮節’的,還有認月亮做母親的,原來是有這般的好處。”趙厄見有好處自然不會放過,告了聲罪,就走出船艙到船頭端坐,任由‘帝流漿’直接落在身上,再來煉化吸收。
星空之中空空寂寂,無物遮擋,更無人和趙厄爭搶,他又使個‘吸字訣’的小神通竅門,把方圓百米的帝流漿都聚攏在身邊,貪婪的吸收着,儲存在腎中,好不快活。
從外面看趙厄,就儼然像一個巨型的燈泡,發光發熱。
這樣子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反正趙厄就感覺自己都吃撐了,就陡然聽到玄引道長着急的呼喝聲。
“徒弟快醒醒,有意外狀況,等下可能擋不住星辰風暴,到船艙裡來!”
“什麼情況?”趙厄不敢等閒視之,要知這裡可是外太空,不像地球有重力保護,氣候穩定,真要出個什麼岔子,都不知道怎麼形成,怎麼應對,就像這說的星辰風暴,趙厄就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趙厄跳了起來,連忙朝船艙趕去,還沒走幾步,就見到船艙之上的綠色藤蔓突然糾結成一個人形,綠色的巨大身軀,就像趙厄曾經在好萊塢片中看到的綠巨人一樣,只是這個顯得很老,有着兩撇雪白的長眉,看起來倒不是十分可怕。
“妖孽,是你在這裡搗鬼嗎?”趙厄厲喝道,眼睛一眨,法眼神雷就要霹出。
那綠藤所化的老翁慌忙擺手道:“大仙息怒,大仙息怒,老朽被另一個仙長扯斷根移到這金船之上來,這些時日下來已經和船完全聯合在了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怎敢作怪?至於大仙所說的危險,您往外一看,就會知道。”
趙厄將信將疑,卻也不懼它,並排而立後這才往金船外一看,只見羣星璀璨,各依軌道而行,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啊!咦,不對,那個朝着火星飛去的流星,怎麼看起來像一條船?
隨着距離的接近,趙厄越發確定那是一條和金船完全不同的船隻,長如箭魚一般,帶着鋒利的撞角,唯一的缺點就是單薄了些,這會兒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減慢了速度,這才被玄引道長髮現。
反觀金船就要寬大厚重許多,可以抵擋更多,更厲害的威脅,而那被趙厄擅自取名叫‘箭魚船’的可星際飛行的船隻,可能被用力撞幾下就會從中斷成兩截了。
那箭魚船裡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後來的金船,倒轉頭衝了過來,鋒利的撞角在前,看起來氣勢洶洶的。
趙厄不禁擔心,這要是金船被扎個對穿,落入到茫茫宇宙之中,可是九死無生啊,焦急的對綠藤老翁道:“你既然是被我師傅移植上來的,量你也不敢作亂,就在船上面好好呆着,必有你的好處,這樣……”
這危急關頭,趙厄也不忘收買妖心,神念鑽進眉心的泥丸宮中,在八寶功德池裡吸了一點清水,這時候八粒一元重水已經放了進去,龜丞相等水妖遊的正暢快呢。
隨後,水就從眉心飛出,淋在一大片的藤蔓之上。
“這是……”綠藤老翁本能的就想先躲開,卻硬生生的停在那裡不動彈,接着就感覺小神仙灑出的水,功效幾乎等同它生長的萬年間也不過滋潤過幾次的甘露,枝葉是霎時全新,嫩綠的驚人,把喜靜不喜動的花草精怪轉移環境後,很長一段時間的不適應期都給度了過去。
綠藤老翁看起來也像年輕了許多,真是又驚又喜,卻又焦急的道:“上仙,老朽看那船來勢洶洶,怕難免一場惡戰,防備的同時,倒不如先下手爲強!”
“徒弟,怎麼還不進來?”
“我這就進來。”趙厄聽出師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匆匆的對綠藤老翁應道:“你的提議,我會跟師傅提的。”說罷,就打開船艙的門鑽了進去。
裡面,玄引道長雙目神光熠熠的看着星空之外,似乎在出神,陡然轉頭注視着趙厄,喝問道:“火星上有金瀨宮崛的消息,你有沒有跟什麼人說了?”
趙厄小聲的回答道:“弟子曾跟崑崙掌教,羅浮山掌教提起過,不過,他們好像沒當一回事。”
“糊塗,這事怎麼能外人說起!在想想,還跟什麼人說起過?”
“除了這幾個,好像就沒有別人了,哦,對了,師傅!”趙厄突然想起了蛇女它夭,興奮的道:“您還記得以前用‘六賊滅仙燈’困住您的蛇女嗎,她現在就在妖盟國師抱甕老人身邊,她可能也知道這個消息。”
“是她嗎?這樣子看來有點難辦了。”玄引道長面色沉重,思慮了一回後道:“先不管她,你來掌舵,把那條船給爲師撞毀了。”
趙厄驚道:“師傅,我沒開過船啊!”
“很簡單,這金船是從上清觀開山祖師傳下來的,後來每一代都有祭煉,加些新功能。爲師就把駕馭之法精簡了一下,開起來就像開車一樣,以後傳到你手上,你也可以改進一下。”
“師傅,這是真的嗎?只是開車的話,我可不輸給任何人。”趙厄自信滿滿的上去握住方向盤,開始小心翼翼的試驗了一下,果然跟開車一樣,只是沒有剎車,加油閥,簡簡單單一個方向盤似的東西,要想加速的話,把自己的元氣猛然加進去就行。
要想停船的話,把元氣抽出,船就會依慣性在太空之中緩慢移動。
金船的快慢,完全取決於元氣輸入的多少!有了這個明悟,趙厄的膽子漸漸就大了起來,在星辰,飛落的隕石,風暴之間飄飛,練了練手,就朝着那‘箭魚船’撞了過去。
箭魚船的主人也是這意思,來的更兇猛,更加快捷!
兩條船直線相對,也不知道隔着多少個美麗的星球,超越多少燃燒着漂亮尾焰的流星,卻頃刻間就直接面對,隔着沒有一千米——都沒有‘嗨’的打聲招呼。
掌控金船或毀滅,或生存命運的趙厄,緊緊的握着船舵,手心不斷的冒出熱汗,近距離看箭魚船前鋒利的長尖角,在星空之中也閃爍着冰冷的銀光,令趙厄油然生出一種面對絕世劍客手中寶刀的窒息感覺。
這時候,趙厄想拉開些距離,卻晚了,箭魚船停也沒停的衝了過來,八百米,六百五十米,三百九十米,最後一百米!長長的尖角就要把整個金船插個對穿,就像之前它一路飛來把擋在前面的隕石羣都給直接插成粉碎一樣。
這期間,趙厄一直沒有動作,只悄悄把船速降了一點,今天他要重複汽車駕駛中的一個經典動作,成敗就在一舉。
就差着最後一百米的時候,趙厄突然狂往左邊打船舵,也是金子鑄造的船舵呼呼的如風車般旋轉,帶動船身也跟着瘋狂左轉,差點就翻倒了。
此時箭魚船頭長長的尖角正準備插進獵物身體當中,卻在最後關頭讓目標偏離,船裡面就傳出了一聲驚疑的嬌柔嗓音,箭魚船勢頭卻不變,朝還暴露在前方的金船腹心部位繼續撞去。
現在的形式就是金船的船頭偏在箭魚船左側,船身卻還沒轉過去,趙厄也不需要它們轉,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這次狂喜朝‘右邊’打船舵,在呼呼的風聲中,巨大的金船陡然轉向,船頭朝右一偏,就撞在了箭魚船上。
憑藉着大上幾倍的自重,輕而易舉的就把箭魚船撞的橫飛出去,也不知多少萬里。
金船也在左轉,右轉之間,橫移了一百八十度,在趙厄手中完全了漂移的全套2動作,正自歡喜呢,就聽到頭頂上的綠毯老翁慶幸的聲音。
“無量天尊,這番實在驚險,好在大仙膽子心細,不然老朽這把老骨頭就要散架了。”
趙厄雖然高興,卻沒有忘記警戒心,就看到那不斷翻滾飛出的箭魚船裡突然的飛出了一個人影來,仔細一看,穿身穿鎖子黃金甲,腳下藕絲步雲履,頭上鳳翅紫金冠,這身打扮,不是曾見過的妖盟五大妖王中的大聖王,還是誰?
“他不是和抱甕老人在崑崙山腳下呆着嗎,怎麼看樣子也要到火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