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說我們是朋友?”白羽仙倒是愣住了。
鍾離佑點點頭:“是啊!朋友!雖然你身處魔教那種幽暗無邊的地方,但你的心卻明媚的如春日裡的太陽,你周身散發着溫暖。就算你不說,我也把你當做朋友了。”
“可你不是說不妥嗎?”
爲了消除白羽仙對自己的誤會,他摸了摸自己的頭解釋道:“我說的不妥是指你叫我離佑,這個不妥。我是叫鍾離佑沒錯,但我複姓鍾離,單名一個佑字。你這是要把我的姓氏拆開,你覺得叫我離佑妥不妥?”
聽罷鍾離佑的解釋,白羽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是這樣啊!可是我覺得離佑這個名字很好聽啊!我覺得妥就可以了。不過……你爲什麼要姓鍾離呢?”
鍾離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姓鍾離當然是因爲他父親姓鍾離,因爲他祖宗姓鍾離了。這要他怎麼解釋,其實解決白羽仙這個問題很簡單,只要問問她爲什麼姓白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但顯然,鍾離佑不會這麼做,他自幼飽讀詩書,解釋這個問題倒也不難。
他挑了一塊有石頭的地方坐下後朝着白羽仙揮了揮手,白羽仙便乖乖也坐到了他旁邊。
“既然你對我的姓氏這麼好奇,那我就給你解釋解釋。”
“嗯,好啊!你說吧,我聽着。”
鍾離佑捋了捋自己散落在肩頭的頭髮,以食指爲筆在地上寫了“鍾離”兩個大字:“鍾離這個姓氏的源流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時代宋微子所創建的宋國,算起來是商湯的子姓後裔。由於其始祖曾食材於一個叫作鍾離的地方,所以子孫纔會‘以邑爲姓氏’,開始以‘鍾離’爲姓。”
白羽仙聽得極爲認真,但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可我還是覺得離佑這個名字又好聽又好念。我喜歡這麼叫你。”
“既然你喜歡,那麼……我給你來個特批,你以後便叫我離佑吧!”說着,鍾離佑笑着起身向花開的集中的地方走去。
他輕輕蹲下身伸手採了一些花,白羽仙很是好奇他採花做什麼,便也湊了過去。
“原來你在編花環啊!”
鍾離佑擡頭看了她一眼:“嗯,是啊。”
白羽仙十分歡喜的拍了拍手掌:“哎呀,離佑!你果然是什麼都會,身爲男子竟然還會編花環,編的還一點也不難看。”
被白羽仙這麼一誇,鍾離佑也笑了:“希望她會喜歡這個花環。”
“她?她是誰?”白羽仙的笑容立即在臉上凝固了,她潛意識裡覺得鍾離佑要說出什麼她不想聽的話來。
果然,鍾離佑露出一臉幸福的模樣:“當然是我的新娘子了。”
雖然早有準備,但白羽仙還是心裡突然不舒服了一下,好像自己被搶了什麼東西是的,她慢吞吞的說道:“……你的……新娘子?你是說,你成親了?”
想着自己那天在臥房對儲若水的所作所爲,鍾離佑竟有些微微臉紅了。
自己本是書香門第出身,竟也做了這等有辱斯文之事,枉費自己讀了那麼多的書。所幸,兩人兩情相悅,結爲夫妻也是遲早的事。
想着儲若水戴上花環時那副美麗的樣子,鍾離佑竟忍不住笑出聲來。所以他並未意識到一旁白羽仙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他一邊編着手裡的花環一邊答道:“我們雖然還沒有成親,但是我早已經把她當做我的妻子了。這次要不是我娘突然生了病,只怕我早已在向她提親的路上了。”
白羽仙看着鍾離佑手裡即將編好的花環竟然又徒增了一分失落感,但她依舊保持着一張笑臉:“我覺得,你的新娘子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最溫柔的女孩兒,也只有又漂亮又溫柔的女孩而才配得上你。”
“你說的沒錯,她很漂亮,和你一樣漂亮。她也確實是個柔情似水的女孩子,碰巧她的名字就叫若水。”
看來,鍾離佑很是認同白羽仙的話。
“若水?真是好名字。”說罷,白羽仙緩緩站起了身:“離佑,我要回去幽冥宮了,祝鍾離夫人早日康復。也希望,你成親的時候我可以喝到你的喜酒。”
“放心吧!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我成親自然是要邀請你的。”
恰巧這時鐘離佑已將花環編好,他站起來時終於是發現白羽仙的不同了:“你怎麼看起來好像臉色不太好?是否是墜崖時還有別處受傷?”
“沒什麼。”白羽仙急忙閃躲到了一旁:“可能是出來時間太長了,所以有些不習慣外面的陽光吧!”
鍾離佑很是貼心的說道:“既然如此,朋友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回去以後注意飲食,不要吃辛辣食物,否則手上的傷口就不容易癒合了。還有,要常出來曬太陽。”
白羽仙點了點頭,帶着歉意說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出手傷你,你的新娘子知道以後得有多心疼啊?她會不會怪我呢?”
鍾離佑微笑着拿着花環在她眼前轉了轉:“你放心吧!她很善解人意的,知道你事出有因,是不會怪你的。”
白羽仙一下子呆在原地低下頭,扭捏了許久才擡頭看向鍾離佑:“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以後除了我以外,不要讓別人叫你離佑。就算、就算是你的新娘子……也不要行不行?”
此刻的白羽仙盡是一臉嬌羞可愛的模樣,鍾離佑看着她這副天真純樸的模樣,禁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這是自然,離佑是你的專屬稱呼,別人誰都不可以這麼叫我。”
“那你的新娘子叫你什麼?”
“她叫我佑哥,當然——這也是她對我的專屬稱呼。”
想來,自己好久沒有聽到儲若水喊他“佑哥”了。
但他的耳邊卻想起了白羽仙的聲音:“離佑。”
白羽仙是生怕有人搶了她的專屬權,聽到鍾離佑這麼說,她才終於是放心了。
鍾離佑見白羽仙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個沒完,知道她是因爲傷了自己而過意不去,便提議道:“你傷了我,不如唱首歌給我聽吧!我一聽歌,傷口就會好得很快。”
白羽仙笑着點了個頭,鍾離佑隨即閉上雙眼進入了享受狀態。
聽着白羽仙的歌聲,鍾離佑彷彿置身仙境一般:“她不僅人超凡脫俗,就連唱歌也這麼好聽。古人所說的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大概就是這樣吧!”
一曲完畢,鍾離佑慢慢睜開了眼睛,但是眼前的白羽仙卻消失不見了,只有她的聲音還在山崖邊迴響:“離佑,千萬不要忘了我,你是我在外面交的第一個朋友,希望下次見面你還會記得我。”
鍾離佑順着聲音找尋,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在空中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怎麼會忘記呢?她宛若天仙的絕世容顏,她的純潔無暇,她的善良可愛。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無可複製的,都會讓人深深地印在腦子裡。
不過現在,對於鍾離佑而言,最要緊的兩件事就是回鍾離山莊爲母親治病,而後去墨林峰向儲若水的師父提親。
白羽仙回到幽冥宮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阿姣去打探有關儲若水的消息。她很是好奇,能收到鍾離佑花環的姑娘到底有多麼與衆不同。
“屬下參見帝尊!”
白羽仙向來深居簡出,這次若非是爲了救黑冷光只怕也不會出去,也不會遇見鍾離佑。
但既然已經出去了,自然是要帶些戰利品回來的。她遠遠的就瞧着鍾離佑編的花環很是好看,便也編了一個拿去無極殿送她的主子。
這無極殿向來是幽暗無光,陰森的很,那些擺在燭臺上的蠟燭都落了灰。一早就聽見白羽仙的腳步聲,魔帝輕輕晃動了一下手指,只聽“唰”的一聲,所有的蠟燭全部在一瞬間燃了起來。
剎那間,無極殿內便燈火通明、亮堂起來,處處流光溢彩,閃閃發光。
尤其是這裡的主人,他的臉精緻的如同雕刻出來的一般菱角分明。一頭烏黑茂密的長髮在燭火的搖曳下閃爍着奪目的光澤。他高挺的鼻樑上是一雙同樣漆黑的眼睛,但眼裡卻總是流露着一種不容侵犯的神情,讓人不敢與之親近,只得敬而遠之。
這樣一個男人,在這諾大的無極殿中十分耀眼奪目。
白羽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魔帝輕輕側轉過身來。
“屬下今日到外面去玩兒了,還爲您帶來了禮物。”她很興奮的將花環遞到了魔帝面前。
魔帝擡了一下眼皮,“以後這種無聊的東西你自己拿着玩兒就行了,我不感興趣。”
白羽仙只得又將花環收了回來,很是遺憾的答道,“是,屬下記住了。”
魔帝指了指無極殿的門口:“想出去玩兒和阿姣去便是了,不用專程來向我稟報,以後若沒有要緊的事也少來煩我。”
白羽仙再次拿出花環晃了晃,“屬下想在幽冥宮種植一些花卉,這樣也能添一些生氣,您看這樣可好?”
魔帝向她擺了擺手:“滾回你的玄穹堂種花去吧!”
這句話雖有厭煩之意,卻又摻雜着一絲絲的寵溺,教人捉摸不透。
只是白羽仙來過以後,那些蠟燭便再也沒有熄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