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秋夢與程免免就這麼一路上靠着互相拌嘴、吵架回到了長桓,回到了雲家堡。
當雲樹夫妻問起雲乃霆下落時,雲秋夢爲了不讓他們傷心還是隱瞞了事實,只說他有事在身走不開,於是便託付程免免送她回家。
程免免再怎麼與雲秋夢不對頭此刻也還是幫她說了好多話,並以無眠之城二公子的身份做了擔保,雲乃霆忙完城中事務就會回到他們夫妻身邊。
雲樹自然對他二人的話深信不疑,也就是這時他才終於明白,爲何這十年都沒有找到雲乃霆的下落,原來他竟去了這神秘之地。
好不容易離開了無眠之城,程免免打定了主意要在外面玩個夠本,恰巧雲秋夢也懶得收留他。二人一拍即合,程免免在雲家堡待了只不到半個時辰便風風火火的出發了。
雖然有些不愉快,但云秋夢還是平安順利的回到了家。
顧懷彥和柳雁雪可就沒這麼幸運了,他二人在回長桓的路上無端遭到一羣黑衣人的攻擊,進行了一場惡戰。
那些黑衣人個個身手不凡,出身狠辣,招招旨在要人性命。若非顧懷彥與柳雁雪各自身懷絕技只怕早已死了不下十回了。
轉瞬間,那些人便被撂倒了大片。最後更是因爲柯流韻的加入而讓這一戰的勝利提前來到。
望着滿地的屍體,顧懷彥不禁皺起了眉:“到底是誰要害我?”說完這話,他仔細的在那些屍體上翻找着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一連翻找六人都毫無所獲,顧懷彥便轉身走向了第七人,先前那被他搜過身的第六人突然起身向他射出一枚毒鏢。柯流韻見勢大喊一聲“小心”後用力將他推開,儘管顧懷彥已及時一刀斬下將那人屍首分離,柯流韻還是因此而身中毒鏢,傷口處流出的血盡是紫黑色。
顧懷彥和柳雁雪依着柯流韻的意思將他奔鍾離山莊帶去。
而柯流韻雖然身中毒鏢卻也並未見有大礙,能走能跑還能和從容的與顧懷彥對話,只是時不時的就要在身上抓兩下癢。
顧懷彥輕聲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柯流韻道:“早在幾天前,你要回長桓的消息就在殺手口中傳遍了,我雖獨來獨往慣了,但既爲殺手又豈會不知?我唯一不知的是那買兇害你的人!這些殺手實力不容小覷,我實在是怕你死在他們手裡。我不像鍾離佑一肚子主意,除了跟蹤他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保護你,這不,果然遇見你了。”
顧懷彥又問道:“你爲何要保護我?”
柯流韻抖了抖手中的刀:“你可別誤會,我柯流韻真不是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我只是怕你死了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和你比試刀法了。”
聽罷此話,顧懷彥再沒有理睬他,徑直走到柳雁雪身側與她說起悄悄話來。
到了鍾離山莊以後,原本活蹦亂跳的柯流韻忽而捂住心口在地上翻滾起來,顧懷彥和鍾離佑兩人合力爲他輸入真氣都無法緩解他的痛苦。
請了好幾個大夫施針多次仍舊無濟於事,反倒是讓柯流韻疼得越發厲害,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從額頭滑落。
看的人是無比焦急,尤其是顧懷彥,到底是爲了救他而傷,此刻他巴不得把所有真氣全輸入到柯流韻體內。
就在柯流韻舉手擦汗的一瞬間,柳雁雪無意中瞥見了他手臂上的紅色點點,連忙上前問道:“敢問柯少俠,你此刻痛楚是否猶如萬蟲啃食一般?在不久之前你是否又覺得渾身奇癢難耐?”
柯流韻忍着劇痛點了個頭:“正是!”
得到這個回答,柳雁雪興奮的拍了一下手掌:“柯少俠有救了,我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我也知道解藥在哪裡。”
“在哪裡?”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柳雁雪繼續說道:“當日在威虎莊時洛華曾經和我說過這是他仁義山莊的獨門毒藥——噬心。本來她是想用這個來整治我,卻因爲把解藥落在櫃中而讓我逃過一劫。她還說過中此毒之人初期會渾身奇癢難耐,並且全身上下會長滿小紅點。中期心口會隱隱絞痛,好似萬蟲啃食般苦不堪言。到了後期,就會心臟衰竭而亡……如若沒有解藥,最多能活十二個時辰。”
顧懷彥當即向柯流韻保證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去仁義山莊幫你把解藥拿回來!”
“慢着!”
鍾離佑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佐佐切莫心急!如若真按柳姐姐所說這是仁義山莊的獨門毒藥,那麼在路上攻擊你們的人勢必受了百里川的指使!我擔心他還會有些別的陰謀,今日一去無異於自投羅網……但是柯流韻不得不救,我陪你一起去!”
二人才要出門便被柳雁雪攔住了,“佑佑,讓我陪懷彥哥哥去吧!你在這裡照顧柯少俠也方便一些。”
三人達成了共識,鍾離佑留下來照顧柯流韻,由顧懷彥和柳雁雪去仁義山莊拿解藥。
較爲奇特的是,今日仁義山莊守衛也極其森嚴,衆位掌門人依次入莊,每個進出的人都經過了極爲嚴格的盤查。爲了避免節外生枝,二人只得等夜色降臨後才悄悄溜了進去。
柳雁雪好奇的問道:“懷彥哥哥,你說今天是什麼大日子?爲什麼這麼多掌門人都來到這裡了?”
顧懷彥搖了搖頭,繼而環住柳雁雪的腰帶她飛到了會客廳對面的屋頂上,“這裡有許多房檐遮擋,月色下能爲我們做最好的掩護。而且這個位置可以將他們談話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柳雁雪欽佩的向他豎起了大拇指:“懷彥哥哥好聰明!”
對此,顧懷彥只是笑了笑。
一張擺滿了美酒佳餚的圓桌赫然擺放在富麗堂皇的會客廳中,百里川與諸位掌門人幾乎圍滿了這張桌子,卻獨獨空了一個座位。
但正是由於這一座位的空缺,誰也沒有動筷子,更是無人說出一字,氣氛死一般沉寂。
百般無聊中,柳雁雪不斷的用手指對着廳裡的人戳來戳去,“懷彥哥哥,你說這六個人在幹嘛?這麼一大桌子菜光看不吃。”
“六人!?”聽罷此話,顧懷彥定睛望去,百里川、肖成昊、漆雕建文、孫泰、蔣昆共五人,加上週空在內當真是六個人。
“我記得那日在我爹墓碑前最後攻擊我的也是六個人!如若今天的殺手當真是百里川派去的,只怕在座的這幾位也都有份!”
顧懷彥這麼一說,柳雁雪立馬精神起來,“他們一定是在商討什麼陰謀,空着的那個座位一定是個極爲重要的人物。”
顧懷彥對此表示贊同,但他還是比較關心柯流韻的傷勢,“雁兒,我們先去洛華房間拿到解藥以後再回來也不遲。”
“好!我都聽懷彥哥哥的!”
熟不知,百里川早在莊裡設下了層層機關,只待顧懷彥上鉤。故而,二人在距離百里洛華房間還很遠時便被守衛發現了。莊裡瞬間亂成一團,守衛們舉着火把大聲嚷着“捉刺客”的聲音不絕於耳,會客廳裡的人也統統走了出來。
顧懷彥幾次三番欲要衝出去來個魚死網破都被柳雁雪攔住了,再三權衡之下,還是決定由柳雁雪引開守衛,顧懷彥去百里洛華房間偷藥。
爲了替顧懷彥爭取更多的時間,柳雁雪自願現身被抓。百里川聽到刺客被捕的消息後方纔將人招呼了進去,“既然顧懷彥那小子已經抓住了,待會兒直接結果了他便是!待他一死,那驚鴻斬和驚鴻訣可就都是咱們的了!”
“盟主英明!”
那些掌門人口中說的盡是討好百里川的話。
經過了一番阿諛奉承的洗禮,百里川很是滿足的說道:“解決了顧懷彥,下一個該死的就是雲樹!十餘年來他表面上裝的與世無爭,其實不過是爲他兒子鋪路而已!一個賞玉大會便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雲乃霆的厲害。不僅如此,他還指使他女兒當衆讓孫掌門、肖掌門乃至蔣堡主家的三位公子當衆沒臉。
雲樹此人心機如此歹毒,若是有一天他們父子掌管了這天下,只怕在座各位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我百里川在此保證,只要顧懷彥和雲樹都死了,這個天下咱們大家齊共享!”
百里川最見不得別人比他好,整日杞人憂天以爲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心臟。偏偏那些掌門人全都以他們這位盟主馬首是瞻,唯他命令是從。
如今經過他這麼一挑撥和誘惑,自然更多人願意追隨他了。
不過雲樹確實壓了他十餘年,心生怨懟也實屬難免。
自雲乃霆在賞玉大會上聲名鵲起後,百里川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生怕哪天雲樹會慫恿他兒子奪了他的盟主之位。如今他將諸位掌門人招致莊中最主要的就是拉攏人心,同他一起對付雲樹。
在場的這四位掌門毫無疑問是全部和百里川一心的,唯獨空缺的那一位,誰也猜不准他究竟要站在哪邊。
百里川今日設下這酒宴,爲的亦是將此人拉到自己的陣營爲自己所用。請柬早在幾天前便送到,如今這人卻遲遲不來,當真叫百里川等的好生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