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悟與明
在衆人呆愣的時候，自比武場上空跳下一個人。
“啊，是水家少主！！！”圍觀的看客中有十年前和水月痕一同進入月影宮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曾和自己同期的水月痕。
月痕來了？倒在地上身體多處都有瘀傷的歐陽月費力的睜開已經被打腫的眼睛，從那縫隙中看到水月痕似乎和王重動起手了。
“好遺憾啊，第一次有機會能——看到月痕——打架，我怕是看不到了——”剛說完歐陽月就暈了過去。失血那麼多，能挺到現在已經很是不易，看到水月痕的身影，歐陽月的心也隨之放鬆，那股蹦着的精神卸掉後，已經眼中超負荷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
看到歐陽月渾身是傷，本來就有些瘦弱的身體如同破敗的人偶一樣躺在比武場上冰冷的石灰岩上生死不明。水月痕整個人就如同瘋了一般，使出的招數越來越狠辣。
雖然王重實力是強，在外門上下也就只有龍鳳榜第一的吳綸能和他相提並論，但是外門終究還是外門，在已經是內院二年級學生的水月痕面前，王重的境地和剛纔的歐陽月沒什麼兩樣。
而水月痕顯然剛剛看到了王重對待歐陽月的打法，他也用王重同樣的方式來對待王重。
不過王重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本來經過剛纔的戰鬥他的靈能也消耗掉不少，再加上和水月痕之間實力太過懸殊，幾個呼吸間王重就倒地不起再無戰力。
陰冷的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王重，水月痕飛快的跑向歐陽月的身邊，他如同珍寶一樣抱起懷中的小人。
“月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個人就那樣滿臉是淚的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還手忙腳亂的將自己儲物空間裡最好的丹藥，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宗師級大還丹混着唾液嘴對嘴的喂進歐陽月的嘴裡。
宗師級丹藥本就不凡，而大還丹因爲功效的逆天對藥材對煉丹師煉丹的實力水平更是要求的近乎苛刻。在有百爐之中一大還稱號的大還丹的藥力作用下，本來只是因爲失血過多才導致暈厥休克的歐陽月悠悠轉醒。
剛剛醒來的她，睜眼就看見水月痕滿臉是淚的抱着自己一邊搖晃一邊說着對不起。
“嗚——你再晃可就真對不起我了，”歐陽月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是水月痕卻也是一下子就停下了動作。整個人如同傻掉一樣張開手不知所措的看着歐陽月。
“怎麼，傻了啊？還是你不想我活過來啊。”嘴裡殘留的大還丹餘香歐陽月當然知道是水月痕喂她服的，這樣說也只是想讓這個因爲自己而有些呆傻的一家少主馬上醒過來。
“月兒，月兒，月兒——”如同自己的寶貝失而復得一樣，水月痕臉上的淚也來不及擦，就那樣傻兮兮的一遍一遍的叫，連着叫了好幾聲才恍然，“月兒你痛不痛，痛不痛？哪裡不舒服我們去找大夫。”
“沒事，我自己就是煉丹師，我知道我現在的身體到底如何。”大還丹的藥力此時已經吸收了小半，歐陽月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經漸漸的回來了，在水月痕的攙扶下掙扎的站了起來。
剛剛站起，她看到了躺在不遠處如同死狗一樣的王重。
“月兒，要殺了他嗎？”水月痕單手擡起，一個靈能光球匯聚在手，只要歐陽月一聲令下，這團光球丟擲過去，王重這個人就能徹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間了。
歐陽月並未說話，她只是用自己還有些虛弱的手擋住了水月痕。
見她如此水月痕還以爲歐陽月是一時之間有了婦人之仁，不想要王重性命了，正要勸她這時放虎歸山的時候卻聽歐陽月說道。
“他的命，我自己來收。”說完掙脫掉水月痕的攙扶，一步一挪的來到王重的跟前。
看着她眼力的森冷以及身上斑駁的瘀傷以及手臂上已經有些乾涸但仍能見骨的傷口，王重感覺此時的歐陽月就和那來自地域的惡鬼一樣滲人，因爲他知道，她是來要他的命的。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求求你，求你別殺我——”在王重說着求饒的話的同時，因爲和水月痕戰鬥的內傷讓他不斷的吐着血，甚至裡面還夾雜着內臟的碎塊。
“看你這傷勢，雖然知道你也快活不成了，不過我還是覺得應該在現在，在你還活着的時候，要了你的命爲好。你打我的時候說過，我是多管閒事，咎由自取。現在咎由自取這句話也送給你，同時謝謝你教會了我殘忍，教會了我在實力不及人的時候切莫多管閒事這個道理，爲了感謝你今天的教授，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你不是很愛惜那把扇子嗎？那你就和那把扇子同樣的死法好了，”
在歐陽月說話的時候，手裡的涅槃匕首也緊跟着送進了王重的胸腔。“雖然用涅槃匕首，有些侮辱了它。”
圍觀羣衆包括水月痕都一臉愣然的看着那個身體虛弱的幾乎一搖一晃的人快很穩準的一刀要了剛纔還不可一世的王重姓名。雖然也是傷人，但是大家對此都沒有什麼異議，畢竟就憑剛纔王重那樣的做法，歐陽月殺了他也是應當，如果不是水月痕趕到及時，此時比武場上的屍體怕即使歐陽月自己的了。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不管是怎麼樣的過程，人們往往只看重這一結果。
對王重已經漸漸變冷的屍身沒有一個人表示同情，就算開始跟在王重身邊的幾個虛僞諂媚的人也是一樣。
看着這些人，歐陽月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冷，她有些明白爲什麼剛纔自己救張波的時候，底下的這羣人沒有一個人來幫忙，而自己差點兒被王重殺死的時候他們也只是不忍的閉上眼了。
在生死麪前，在強者面前，這些人的同情心這些人的良知已經沒了，或者早在不知什麼時候因爲什麼事而泯滅了。
看着這些人眼睛裡的理所當然，歐陽月的心也受到了極大的觸動。
到底強大是什麼？！到底強大是爲了什麼？！到底強大一定要踩着別人的屍骨才能達到嗎？自己是否也會在不斷追求強大的過程中成爲他們這樣慢慢的喪失掉人性，視人命如同草芥的傀儡嗎？
想到這兒，歐陽月不禁苦笑了一下，以現在的自己，好像連思考這些的資格都沒有呢。因爲她的實力距離強大還差的太遠太遠。至於強大的方法需要自己不斷的去探尋去努力，自己會不會在強大的過程中也和他們一樣慢慢喪失掉人性，這個問題就等到自己在強大的途中慢慢思考吧。不過她有信心，自己能夠安然的守住自己的本心，不管什麼時候。
“月兒姐姐，你還好吧。”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歐陽月擡頭看，見是楚夢。
“月兒，我能趕來還要多虧了她呢。”走過來扶住歐陽月的水月痕見此說道，看楚夢的眼睛裡也留了一絲笑意。
歐陽月皺眉回頭，對水月痕的話很是疑惑。
“是楚家兩姐妹剛剛找到小金未樓說了你在比武場的事，也算是幸運，我剛好出來巡查，本來還想着再去你的住處看看你回來沒有呢。正好碰到她們，所以啊，今天這事兒還真是幸運。”
哦，楚家姐妹，歐陽月有些壓抑的看了眼立在一旁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楚楚。看她那樣子，歐陽月記起她和自己的不對付，甚至在第一節課上自己還毫不留情面的打了她一巴掌，這樣的惡緣她竟然能幫助自己。這個楚楚，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壞嘛，往日的驕縱跋扈應該也是在大家族中生生被人慣出的毛病吧。
“你看我看什麼，雖然我們救了你，但是這可並不是因爲我喜歡你，你打我那巴掌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的，我是看你年紀還太小考慮到你家裡肯定還有雙親，他們如果知道你如此年紀就這麼在異鄉不明不白的死掉會傷心。對，我就是因爲這個纔打算救你的，辦法是楚夢想出來的，你要謝謝她和我沒關係！”說完一扭頭就走了。
“月姐姐，你沒事就好，夢兒不需要你的謝，姐姐說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楚夢乖巧的聲音含羞帶怯，似乎此時她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謝還是要謝的，不管如何如果不是因爲楚小姐，我的這條命肯定就是要搭在這兒了。爲了今天的救命之情，我歐陽月在這兒立誓，答應你們楚氏兩姐妹一個承諾，他日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你們說，歐陽月就會去做。”歐陽月躬身對楚夢行了個禮，歐陽月不傻，通過剛纔和楚楚的對話，就知道雖然辦法是楚夢想的，但是想要救自己這個想法卻是楚楚先提出來的。想想之前因爲楚楚和自己不對付，這個見到自己月姐姐月姐姐叫着的楚夢也就遠離了自己，在剛開始王重說了和自己的賭注時她也只是不敢與自己對視也並沒有離身去找水月痕幫忙，而現在卻突然去了，稍微想想就知道——救自己，是楚楚要求的。
雖然救命之恩要還，但是楚夢卻已經徹底被歐陽月劃出朋友圈外了。
“月姐姐——”楚夢聽到歐陽月的話，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