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社會是有組織性的,因爲組織性,讓我們的社會發展效率超越了世間一切生物。但是要維持這個組織性是需要部分人站出來維持的。這部分人在現代社會中是管理者同時也是脫產着。以現在的士兵爲例,除了戰鬥士兵一般不參加一線生產,士兵就是脫產者。一個純農業時代北方的不滿千人的村莊可以出兵五十人。這已經到達極限。任何一個壯勞動力在農村都是非常寶貴的。
可見在農業時代一個村莊可養的脫產者是有限的。而社會管理者,也就是村莊裡要慎重對待的小官吏,也是脫產者,我們工農黨紮根在村莊的管理者是有村莊本地人選舉,以及農業學院委任分配的。參與管理,平時下地幹農活。但是並不脫產。我們真正的脫產管理者,應該是在鄉一級別。負責調配進入鄉村的工業品與鄉村的農業產品交換。在數字上我們縣基層脫產管理人員是大明的官吏的十倍左右。但是我們的效率要比大明更高。
因爲要算脫產者還要算另一部分人,士族。自明朝科舉開始,每個村莊就都興文風。一個男子如果考上了舉人,對村莊的意義要大於十個幾壯年勞動力。因爲士族可以免除大量土地稅。可以在政府組織分派的工程徭役方面,有所偏袒。這個階層打着不與民爭利的旗號,逼迫封建王朝政府讓渡地方上的管理權力,卻自己取得了地方上的管理權力。於是他們進行了第二個步驟,兼併土地收取地租。1644年大明土地地租均在五成以上,江南地區部分達到七成,這麼多財富,讓士族日益壯大的家族可以脫產。這裡的脫產不僅僅是讓士族不用幹活,而是可以購買大量的丫鬟僕人脫產伺候他們僱傭家丁習武保護他們。
然而這一部分脫產人口對於整個社會是毫無意義的。女子繡花,縫衣服,泡茶,一天所勞動的活僅僅是讓身爲老爺的地方管理者更舒適,有時候甚至爲了更有面子的禮數。可是如果是在工業社會中,這位女子進入紡織廠,一天勞動生產的布匹,卻可以讓一百個人有衣服減少多餘的身體熱量消耗,讓這一百個人將更多的體力,投入生產中。
前者的勞動對社會財富增生並無作用,後者的勞動卻可以讓社會其他人更有效率的勞動。現在我們的社會大部分人還在溫飽線附近徘徊。每一個人離開社會都無法獨自存活,南亞野人的日子就是一人可以獨自生活的日子。一些社會上的財富擁有者,揚言可以不靠他人活清高的活着。但是他穿的衣服,吃的糧食,用的器具,甚至燒開水的煤炭熱能都是由整個社會提供的。然而現在卻又想超脫社會人均水平之上脫產生活。這種厚顏無恥之徒,就是反動階級。
這也是我們可以戰勝明王朝的原因,我們打倒的不是一個皇帝,而是自皇帝以下,依附於禮教統治之上,龐大享有過多社會資源的脫產階級,這些個脫產階級並不是政府僱傭關係,而是老爺傳少爺的世襲制。
鋼鐵撬動世界變化的工具,煤炭驅動機械自行運轉的能源。糧食驅動人類可以思考可以動手的能源,這是當今社會的原始財富。由我們調配,我們的調配效率高就會取勝,如果我們的調配過程中出現了中飽私囊信念腐化無視黨紀和法律。我們就會失敗。”——《我們爲什麼必然獲勝》出自人民日報。
這份報紙拿在永成手上,拍水杯包上紗布的手將這份報紙慢慢的放下。這片文章上的每一個字,永成都仔細讀過,在語法行文上非常稚嫩,但是非常具有戰鬥性。民主共和,君權,民權,弱君,虛君,還是立憲,海宋的報紙甚至大明的東林黨人都用化名辯論過。但是從沒有這樣一篇文章直擊社會變革資源調配矛盾的源泉。
這樣的話,大明議會,甚至海宋議會,絕不會有人敢講。直接挑明瞭現在資本家,農場主在社會地位的合法身份,原本應當是社會財富的管理者,爲什麼逐漸膨脹到變成了社會財富的擁有者。
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士子經常把自己代入民用這句壓大明皇帝,要求皇室不與民爭利。現在這波工農黨人直接將士子掃出了民的定義,不僅僅將士子掃出了民的定義還將沒有科技技術知識,只有管理經驗卻享有整個企業調配權的大資本家。踢出了民的概念。永成心裡莫名出現了一股快意。
如果人民日報這片,有關社會脫產者的言論在五年前出現想要上報紙都很難。但是這個世界的話語權是伴隨槍桿子變化的。另一個位面馬克思當年被歐洲各個君主國驅趕。現在這個位面君權,紳權,工廠主剝削的權,被工農黨的拳頭揍了一邊,被歷來希望走向脫產的統治階級記恨的思想,如同洪水一樣涌現在這個世界。
能量,世界的變化需要能量來驅動。機械需要化石燃料驅動。至於人民需要糧食來驅動。歷史上多次農民起義浩大的力量最後沒有後續,就是因爲破壞,糧食生產環節缺失,最後無疾而終。
然而現在,共和國開始宣佈一五計劃。大量的重工業工人開始上崗培訓。工人培訓用不着多少工夫,第一識字,第二明白工作條例,知道自己要乾的那一部分活需要注意什麼。由於工作細化,所要乾的活並不難。
真正複雜的是讓這些人乾的簡單的活銜接在一起,和工業體系配套。這個工業標準共和國已經有了,也就是趙衛國給這片土地人民的饋贈。任迪位面俄國革命後,驅趕資本家,大肆對擁有大量科學家的俄國資產階級驅逐,但是驅逐完畢了,工廠被外國軍隊打爛了,幾個五年計劃後,照樣恢復成工業國。因爲俄國的標準在。
任迪所在的位面,小時候經常聽說土方法搞科技。這裡的土辦法的土字看起來非常貶義。但是大凡瞭解工業史的人都知道,所謂的洋辦法,先進的洋機器,都是由外國最初的簡單的看起來更土的辦法,一步步實驗改進,用土辦法一步步造更先進的機器,變成了先進的洋科技體系。所以拿西歐戰後廢墟重建,日本戰後廢墟重建的功績,和新中國重建工業體系相比那是不公平的比較,人家不用幾百爐鋼鐵,實驗一個標準。不用上萬次退火,掐時間來把握一道工序的正確性。只要國家投入資金,就可以一步步用曾經的土工廠沿着自己工業歷史製造機器的經歷,將工業體系重新成長起來。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趙衛國給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當然現在任迪的後勤天賦,貢獻是排名第二的。鋼鐵材料加工成本直接縮減到微乎其微。蘇聯工業膨脹的時候,是用一個鋼鐵廠生產的錢,到歐洲買一個鋼鐵廠的機械。現在嘛,有任迪在,直接用原材料加工起來,造的比賣得快。大型水壓機鍛造的效果,用小型水壓機鍛造一遍。時間更短。效果更好。這就是材料屬性暫時變化的效果。用不着消耗大量煤炭加熱軟化材料。直接鍛壓,省去了大量的燃料費用。
淮北大有向着超級工業區發展的趨勢。整個淮北開始吸納大量的農村人口,變成工業人口。連帶的是化肥,鋼鐵機械,以及熱蒸汽機返回輸入農村。要知道共和國當初吸納人口進入工業體系的機械,往往是要用大量糧食出口來換的。現在這麼多糧食並沒有流失。反而更加有效的驅動了剛剛翻身做主人的工農建設的激情。
凡是勞動力可以解決的問題只要有糧食都不是問題,凡是缺乏機械能幹的活,在任迪這個演變軍官眼裡也不是問題。在大明的鐵路基礎上,由煤礦爲能源生產的炸藥,在石灰山上鑿開了大片大片的石灰岩,然後進入水泥窯中被煤炭熱量燃燒,混合比例石膏粘土,變成水泥。塞入螺紋鋼,經過蒸汽脫模,變成水泥枕木。秋收過後農閒時間,用可以購買輕工業品的人民幣僱傭當地農閒的農民加入築路。在這個收入水平都不高的時代,給當地人費用真的非常少。
但是鐵路延伸的速度非常快。在現在蒸汽機械在作用下,任迪將鋼錠處理成鋼軌的效率是一天五千噸左右(任迪力場極限張開。軟化大約不到十秒,鋼鐵相對於肉體還是非常硬,但是在蒸汽機的作用下已經很輕鬆了。)。現在共和國的兩條鋼軌的間隔標準時1435毫米(這個寬度是海宋標準,也是大明標準。爲了和舊的鐵軌接軌,共和國也只能採用這個標準。),單條鋼軌一米重50千克屬於重軌,任迪一天所能處理的鋼軌,大約可以修建五十公里的鐵路,任迪大概忙了三十天吧。這主要是趙衛國分配的任務。總算是將貫穿河南,通往西安,到達蘭州的鐵路在大明原有的鐵路基礎上打通了。
也就是說共和國控制西北的大動脈已經形成,蘭州軍區的雛形初現雲辰和所領導的西北軍事力量將在1705年有着脫胎換骨的變化。至於任迪呢,任迪現在正在攢糧食彈藥,積累向北方的鐵路。減少未來戰爭的運輸消耗。豫省,魯省,晉冀兩省南部區域大片人口足以支持共和國擴建華北軍團,任迪控制的兵力將達到三十萬人。火力配比將會有兩千門火炮。同時大量的共和國飛行員將會北上。
北方的戰火即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