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中沒有英雄,第一滴血中拿着機關槍單挑一個師永遠都是電視上的童話。特種兵在正面戰場中切瓜砍菜也只能停留在作品上,如果問戰場上的士兵到底什麼最重要。他一定會告訴你是戰友。確切的說是戰友的配合。
在訓練場上射擊,匍匐前進,等一系列戰術動作,完成的再好也是訓練場上的動作。真正在戰場上你表現突出,被敵人注意到了,幾個人專門用槍來瞄準你,你就是身體素質超出正常人類幾倍都沒有用。這就是火力時代的殘酷性,演變戰場中冷兵器時代混的非常好的軍官提着個砍刀,跟玩刺客信條一樣,大殺特殺。這個階段演變軍官死亡率是很低的。但是在火力時代,武器威力大幅度提升。情況就變了。尉官是非常不願意進入校官的任務中的。
一個人無法在火力時代的戰場上縱橫,無論你體能多麼好各項都達到人體極限,並且戰術技巧多麼強,一個人在正面戰場上面對火力時代的一個戰術小隊,那就是死。
外國電影和中國電影在描寫軍事戰爭的時候,中國電影有一個顯着的特點,必須強調戰友的重要性,戰場上戰友之間近乎煽情的對白。而在中國閱兵式上,有這樣一個集體配合的動作,在走正步的時候手中端着的長槍突然下劈,齊刷刷上刺刀的長槍以四十五角度對着前方。刺刀的寒芒抵着前方士兵的背部。分毫不差。這個集體劈槍的動作非常帥,爲中國獨有,然而訓練的難度也非常高。如果這個方隊一個人跌倒,後面人有舉着槍,這樣一倒下,前後會被自己人的刺刀串成一排。劈槍訓練的時候劃掉耳朵的事是真的。
這個動作沒當過兵的人會認爲是花架子,戰場上根本沒有用,還不如像美帝那樣訓練戰場搏殺之類。然而軍人眼中,這是一種默契,全團全隊相互信任,高度協同的默契。這種默契到底有什麼用?
任迪現在所在的位面合肥城下的戰鬥清晰的解釋了,配合的戰鬥力。
大家都知道重機槍可以阻擋隊列衝鋒,而重機槍由於位置固定,容易被幾百米外躲在隱蔽射擊死角的迫擊炮敲掉,然而迫擊炮在射程上容易被上身管火炮弄掉。然後下面就是火炮之間的較量。
我們在打即時戰略性遊戲的時候,兵種也分遠程和進程,同樣我們也要感覺到在使用遠程近程兵種需要編隊切換耗費操作。在戰場上由高級指揮官這麼直接指揮,下命令讓各兵種完成任務的話,那種感覺是非常僵硬的。
現在淮北紅色共和軍的戰鬥風格是非常靈活。首先坑道掘進貼近帝國軍徵地,在這個塹壕衍生的過程中。敵軍一旦有火炮干擾,在坑道中負責指揮的戰場一線指揮官立刻動用迫擊炮擲彈筒反擊敵軍中距離火力。同時呼叫後方提供火力支援。
當貼近到適合的位置上重型迫擊炮開始對敵軍陣地洗禮,然後步兵跟在炮兵打出的彈幕後面發動衝鋒。當天上落下炮彈的時候,訓練場上的射擊水平根本發揮不出來,這時候帝國軍優先選擇是戰場躲避火炮的能力。偶爾有勇敢的出來駕駛重機槍掃射。由於紅色共和軍採用的三三制散兵衝鋒。帝國軍之前隱蔽的重機槍只能掃掉幾個士兵。然而這時候後面的迫擊炮隊伍就迅速反應過來,用遠程火力砸過去。
等到衝鋒到敵軍很近的時候,躲在塹壕中的敵軍不得不伸出頭來抵抗。這時候班排速射火力在五十米內的距離上對着敵軍進行短暫的壓制,然後步兵繼續向前衝鋒,藉着這個火力壓制的時間段,在衝鋒的過程中取出手榴彈投擲。在塹壕中冒出一陣陣爆炸的火光後,在爆炸餘波尚未消散的時候士兵衝入塹壕中用速射火力對塹壕實施清理。
這個過程中迫擊炮速射火力手榴彈速射槍交替壓制,其中的連接時間空缺不超過四五秒,最短在一秒鐘完成火力切換。這是抗美援朝團隊士兵的標準打發,號稱輕步兵極限的戰術。幾百萬國黨軍隊加入土共後,也能保持這樣的戰鬥力。
這種戰術還說明了一個問題火力壓制的失效性。舉個例子,你打電話給人家一天打十個電話,如果是在九點到十一點和15點到晚上七點前打的,別人會不嫌煩,但是你若是在晚上十一點到第二天凌晨五點中的時間段,打三個電話給人家。人家就會氣急敗壞的罵:“你丫神經病啊!”
同理在戰場上也是一樣的,你躲在戰壕中對面拼命的落炮彈,機槍拼命的狂掃。這個火力對老兵來說沒什麼,但是需要瞄準阻擊敵人的時候,天上又是迫擊炮彈,朝着自己這裡落。面前又是速射火力壓制什麼的。你丫到底是讓我攻擊呢還是躲避呢。
朝戰過程中,中國陣地上據說一秒鐘落下炮彈幾十發,然而美軍陣地上一秒鐘三發炮彈就高呼火力猛烈受不了。有人說美國兵怎麼這麼慫。其實是錯怪美國部隊了,你要看看中國的炮兵他孃的是什麼時候開炮的,——是衝鋒號吹響的時候開火的。這尼瑪如果中國士兵要沒有發動衝鋒,美國佬也可以躲在防禦工事中安心的等待炮擊過去,可是你丫對面的人上來了哦?!再不出頭,對面的手榴彈就要扔過來了。當然如果出頭對面的速射武器就掃過來了。
射擊技術方面,工業國佔據優勢,射擊技術,都是用子彈堆出來的。你要說工業弱小的國家射擊水平比工業強國的射擊水平要高?這絕對是謬論。然而朝戰中士兵在關鍵時間內,打出了有效火力。就造成了補給消耗少,卻能殺傷大量敵軍的戰果,讓未經歷戰火的人誤以爲,這支消耗彈藥少的軍隊,是因爲射擊精準而取勝的。
皖北根據地的軍隊在任迪思考下,以及趙衛國提供的軍隊建設架構下,開始向着這種風格發展。然而這個世界上另外兩隻強大軍隊的作戰風格,一個是海宋土豪彈藥狂砸式,另一個是大明帝國,爲帝國而戰效死類型,(類似於日式。)
士兵突擊。在這片鐵絲網壕溝密佈的戰場上紅色共和軍發動了進攻,在這片坑坑窪窪,各種全威力彈不按交規穿插的戰場上,這些農家出身的士兵勾着腰前進,將掩護的重任交給了後面的戰友。以脆弱的碳水化合物身軀,在這個硝煙和攜帶恐怖動能的鋼鐵環境下,堅定不拔的前進。
防守的帝國軍,在炮火的震波下暈暈乎乎恐懼的看着共和軍的士兵衝上來,想要阻擋,但是一開火便遭到了幾個共和軍的關注,數發子彈,將試圖抵抗的帝國軍重新打回了縮頭烏龜。
如果這時候身爲一個前進的共和軍士兵,就會感覺到自己有着光環籠罩,那些屠殺步兵的機槍迫擊炮大殺器,剛剛露頭,至打出了一個頭,就在爆炸的火焰中啞火。信任,這是一隻相互信任的軍隊,突擊的士兵信任手持速射機槍的士兵,將火力壓制的任務交給了他。然而手持速射火力的士兵當然知道自己由於火力強大已經成爲了對面的眼中釘肉中刺。隨時都可能被對面的機槍兵點射,然而這些士兵卻依然只注意前方意圖反擊的士兵,將信任交給了後方跟隨步兵的迫擊炮兵。而迫擊炮兵專注於消滅陣地上隨時可能出現的敵軍機槍火力,同樣明白由於自己開炮會暴露炮位,將信任交給了其他隱蔽準備中的迫擊炮兵,以及指揮官,指揮官一個電話下去,炮兵團的火力會過來支援。
這種自下而上相互信任,相互託付責任,全心全意完成自己的作戰任務。防守的帝國軍打的沒有脾氣。帝國軍這些在訓練場上戰術優異的士兵,發現現在在戰場上要面對共和軍各個兵種全心全意的攻擊。帝國軍的士兵有心火力支援,但是一旦支援,就必須面對共和軍的火力,到時候會不會有人來冒着暴露的危險支援自己。凡是人性都要考慮一下。然而戰場中這一猶豫,對面的火炮沒有被壓制住落在自己不遠處,訓練場上的優異成績就根本發揮不出來了。
造成這種巨大差異的是兩種軍隊的細節。經常有人貶低陸軍,說什麼十年陸軍,百年海軍。沒錯十年可以建設一支陸軍,但是這支陸軍十年建設完畢後,一百年都難以轉型。
任迪現在的軍隊中有着兩個制度,家信制度。軍隊定期要給家中寫信,然後回信後每週在班長的召集下,聚集起來相互告知家中的情況。第二是生活內勤班長帶頭制度,每天晚上,士兵先睡,班長檢查完內勤,對公共場所整理完畢後再睡。信任就是這麼建立起來的,大家相互瞭解,共同努力,如同一個家庭一般。由於相互瞭解家庭,分享家庭的困難歡喜。每當失去一個戰友,都會巨大悲痛。
當這樣一個集體性軍隊向前發動進攻時,每一個軍人因爲在這樣的軍隊中得到了友情,害怕失去。是主動相互配合。相互照顧背後。而這個世界中,脫胎於西式軍隊建設的海宋和明帝國,注重的是嚴格的等級制度,這種等級制度紅軍中只在訓練和執行任務中有。而明帝國軍的等級制度滲透訓練生活的方方面面。軍官可以強迫士兵清潔,打飯,當傭人一樣使喚。豎立權威。試圖讓士兵條件式的服從。
沒錯士兵是條件式的服從了在戰場上條件式的遵守戰術條例,碾壓了那些連紀律都難以保持的古典軍隊。然而在火力時代,戰場複雜性絕不是大方陣拼勇氣排槍槍斃的單一作戰時代。軍官帶着白手套,指揮馴化了的牲口士兵送死的時代早已成了過去式。這些軍官由於等級制度沒在乎過士兵的死亡,只有自己兵力少到一定程度纔開始反思戰術上是不是有問題。任迪穿越前位面,歐陸陸軍強國法蘭西一戰時期指揮士兵排着隊向着塹壕發動衝鋒,這尼瑪是指揮官到底有多麼遲鈍。把士兵當牲口,沒把士兵的命當成命。所以對戰場反應遲鈍。
紅色共和軍的部隊如同燒紅的刀子一樣不斷的插入帝國軍的陣地,炮火重點在一片陣地上先洗一遍,然後步兵就在炮火的掩護下衝鋒了。戰鬥過程中軍隊火力前後無縫連接,帝國軍根本招架不住。透過望遠鏡,李悠然看着戰場上吊打的情況,對帝國軍的反應做出了這樣的評價:“僵硬,戰術太僵硬了。”
任迪也看了一下,帝國軍的步兵長久得不到機槍和炮兵的支持,因爲機槍得不到炮兵的掩護炮兵得不到自己後方炮兵的掩護,步兵一分鐘得不到機槍火力的掩護,對面的速射槍一分鐘就能將這羣步兵屠光,而機槍十秒鐘得不到迫擊炮的火力掩護,對面的炮彈就迅速落下來了。所以縱然武器裝備不亞於前線戰鬥的共和軍,但是打出來的效果就相當對面一羣士兵單挑同等數量的軍隊。
現在的戰場中根本就不是後世人手一個單兵電子對講機的時代,如果說帝國軍是近代軍隊,紅色共和軍就是現代軍隊。這種火力配合的默契在這個時代是碾壓性的。紅色共和軍走的最強輕步兵的道路。就算帝國軍全部嗑藥了變得勇敢起來,任迪照樣有確定自己手上的這支軍隊可以搞死對面。嗑藥可以變得勇敢,但是配合非一日可以養成。
十年陸軍,陸軍如劍,劍成寒芒耀百年,試問誰與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