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衡看到任迪第一眼的感覺是:“這個人眼睛很清澈。”然而第二種感覺則是這清澈的並不是一汪泉眼,似乎背後是一片海。
這種奇怪的第一印象,在初次見面後,只有那一剎那的感覺。九衡並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這位是誰,會給整個鐵塔共和國帶來什麼。量子生命波動的感覺,只能提供感覺,若無思維按照感覺的方向思考,感覺只會閃爍一下。
九衡的思考方向很快被佔用了。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在和任迪接觸的過程中九衡在思考任迪到底哪一個派系的隱士門派。
九衡在觀察任迪的舉動,任迪的每一個動作,倒水,寫字,所有的動作都是最簡的,這種簡潔猶如軍人,然而九衡發現當自己做出了動作,有可能影響任迪的動作,或者是出現了什麼意料的情況,任迪就會迅速的流暢的變換一下,隨後再次迴歸了所有動作簡潔具有高度計劃性的那種風格。
在一個小時中,九衡曾八次做出了反應。第一次是當任迪正在倒水後,九衡拿出了隨身攜帶的一袋茶葉(曬乾的植物葉子,這裡用茶葉詞彙代指)任迪用極短的時間重新,收住正在倒水的過程。進入了另一條過程。
第二次是學術討論的時候,一個立體幾何的問題,當任迪在正選擇一種算法開始求解的時候,九衡突然增添了一個條件,以至於這道題必須用了另一種寫法。任迪筆驟然停止。空了標準的一行,等待九衡所有口述條件全部說出後,驟停的筆尖立刻開動。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共八次試探,九衡試探除了任迪無論是在動作上,還是思路上,都有着極強的把握,甚至是真氣,這種體內的運轉的能量。九衡也大致推斷出來了情況。
這並不是走雄渾路線的真氣,雄渾的真氣剛猛猶如泥石流。而任迪的真氣就像就像金屬管中極純的高壓水蒸氣,雖然高壓,卻是柔性的穿梭力量。
工業用的水刀,若是在高壓水柱中,摻雜極細的石英沙顆粒,是更容易切割的。而水刀作業有時候必須保持精度,相同切割力純水的水刀製作難度大但是精度極高。
在九衡看來,任迪的真氣極純,否則在動作上無法變化的如此流暢。這種堪比純淨水一樣的真氣,是鐵塔共和國中大多數世家弟子,不存在的。那些世家弟子,自小往往經常會接觸其他其他練氣術。
而世家的少年來說,修煉最初的動力是往往是伴隨修煉帶來的那些奇異能力。而他們攀比的正是他們能夠看見的那些威力,而不是比較那些經過努力同等數量真氣微弱的變化。而等到數十年後,他們的真氣都會以此到達人體極限。而這時候大家纔會知道一開始修煉的時候夯實的基礎爲後來人體騰出來的空間是何等重要。
百分之一的真氣運轉速度差異,在高手過招中,那慢下來的幾個毫秒,是怎麼追都追不上的差距。
而隱士門派,就有所不同了,從小隻接觸一種功法,在清靜的地帶磨鍊功力在自己體內的變化,用不着和他人攀比,也沒人攀比功力進展快慢。無需在意神功是否在同齡人無敵。
不過在九衡現在看來,任迪的功力程度還是精純的過分了一點。這就是任迪身體最優配置在利於控制的細節上給九衡帶來的震撼。
“你多大了。”九衡在會面結束後,問出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任迪聽到這個問題。輕輕地說道:“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我自己也不知道。”
身爲演變軍官,任迪走到這一步,以各個位面所經歷的物理時間來算,一共487個地球年。然而要算上任迪的自己感知的時間,這個沒法算,星環位面上,任迪那個重疊的時間,至少是百萬年的單位。
聽到任迪這個回答,九衡愣了愣,隨後理解點了點頭,在九衡的理解中,隱士門派的傳人大多都是孤兒。所以歲數是一個約數。
而九衡看了看任迪的面孔,確定了任迪歲數不超過二十歲。隨後問道:“既然你來了,可想過做什麼。”
任迪頓了頓說道:“我想要做什麼?”
九衡說道:“是的,對於新的世界,你應該有些希望。不妨說說,你希望中會遇到什麼。”
任迪:“我希望,能看到大部分人都能擁有一片光明!”
聽到這個回答,九衡很滿意,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三日後,公開成績的時候,匡義學府,有一個名額會爲你等待。”
聽到這,任迪看了看面帶微笑的九衡。也點了點頭。這場內定確認了。
時間流動,空間上切換。
幾天後,成績放榜開始了,在煙囪城市七公里外,一片人工樹林和人工河環繞的私人園林中,一處面積巨大的豪宅再次,巨大的園林是就像珠寶的托盤一樣,爲豪宅營造一個良好的環境。
這裡處於煙囪城的常年上風口。這樣就刻意在煙囪城市區不遠處,能夠營造一個空氣清新居住環境。要是在下風口建造同樣的環境,非得要遠離城市上百公里不可。
在這個豪宅中,一位少女正在砸在枕頭,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頤指氣使的:“爲什麼,爲什麼,我的名額沒有了。爲什麼會臨時改動。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
在少女一旁,煙囪城的市長,韓悌有些傷腦筋的看着自己那正在發作中的女兒。整個煙囪城的人口在五十四萬,純工業化城市,城市規模是中等,但是在蔥翠行省(這個星球)中排名第七十五。
而在鐵搭共和國中一共有四萬八千個行省。韓悌僅僅是地方上的一個小執政長官。而韓悌是鐵塔共和國中的韓家的旁支子弟。這個韓家在鐵塔共和國中盤根錯節,商業,政治,經濟無所不包,是整個鐵塔共和國中,二十七個權勢家族之一。
韓悌是十年前接管城市權利的,和一些家族弟子一樣都是十年前到達了蔥翠行省。他們被家族派過來,是因爲家族需要需要在鐵塔共和國接下巨大的利益中把握住盤中餐。
這個盤中餐,自然是對大昂的貿易,鐵塔共和國已經從線人那裡得知了大昂晉級五級文明,也已經準備對大昂動用武力。在擊敗大昂後,對大昂的處置自然是將其轉爲半殖民化。
就像美國控制墨西哥一樣控制,讓其保持穩定,無法聚集國家力量,只能出賣豐富的資源。對於墨西哥人來說天堂太遠,美國太近。墨西哥一直未發展起來。
而即將對一個國家吸血,這種吸血的利益是龐大的,韓家不可能放手,對了在大昂中,那個韓家,在很久以前和鐵塔共和國的韓家是應該有那麼一點血緣的關係。
不過大昂韓家來的人,一向是以家僕的位置面對鐵塔的韓家。這點血緣關係,直接被忽略。不計入鐵塔韓家的家譜。
因爲這點血緣的誕生,可能是這種情況——最初不知道韓家的那個嫡系,將僕人的老婆睡了。避孕措施不得當,最後產下了孩童。
這種事怎麼會寫在家譜,韓家的弟子何等多,管不住下半身的事情時有發生。韓家這種大族自然要講門當戶對。所要娶得女子自然是要身份對應。而女方所代表的是兩個家族政治結合。這種政治結合是會爲所結合產生的孩子應該享有的利益進行背書的。決不允許私生子正名來搶奪繼承權的事情發生。
千萬不要用二十一世紀的社會觀念來揣測這個貴族社會。二十一世紀,孩子是無辜的,私生子也是自己的孩子。在這個貴族社會,私生子想要上位,只有當嫡子死絕。然後被過繼到,正室這裡。
倘若二十一世紀的人若是穿明,搞出來一番事業後。當地大族會率先送上女兒,這個女子生了一個兒子,而穿越者在外面搞女僕又生了一個,這時候如果穿越者按照二十一世紀道德概念,對繼任人若是有什麼錯誤的概念的話,會產生連鎖反應,首先那個小姐家族會感覺到被戲弄,接着猶如千金市骨的反效果,將得不到一切地主階級英才的絕對效忠。這裡絕對效忠的標準是以諸葛亮的忠臣標準,唯主公大業爲自己的事業。
所以沒名分的私生子最好不過的情況,就是像大昂韓家的先祖一樣從小可愛,討人喜歡,最後被派遣到達大昂執行潛伏任務。在大昂錦衣玉食。可是這種安排只是安排第一代,至於名分是沒有的。幾十代後,該是家僕就是家僕。
至於血緣,鐵塔共和國還沒有DNA測定y染色體的技術。
這個韓悌是韓家的旁系,但是是韓家中人,韓家需要照顧的人,他等到女兒安靜下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韓悌開始拿起話筒,用手指繞動老式電話的圓環。在撥通了民政局後,韓悌問道:“給我查一個人的,嗯,他叫任迪。最近纔來城市。是的,查一下最近有什麼作奸犯科。嗯,嗯,是的,你做事牢靠一點,讓幾家報社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