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不隔夜。
日本人要面子的，你殺人可以讓日本人吃啞巴虧，但是他們心裡不樂意了，一樣要找回來一點什麼。
蔡望津敢殺寧曉知，明明知道是日本人的人，你還敢殺。
那麼劍持拓海這裡自然不會無動於衷，他將那幾個警員全部都殺了。
因爲劍持拓海不確定其中誰有問題，他已經懶得調查，乾脆全部殺了。
這是給蔡望津的一個信號。
昨天夜裡蔡望津殺寧曉知，今天白天，劍持拓海就將那幾個警員全殺了。
而且用的理由，和蔡望津用的理由是一樣的，被反滿抗日分子給殺了。
日本人都不去調查寧曉知的死，蔡望津難道還能調查這幾個警員的死嗎？
所以警員和寧曉知成了犧牲品，在蔡望津和劍持拓海的交鋒中，他們就這麼白白犧牲了。
寧曉知的死，還不算是白白犧牲，可是劍持拓海這一次動手殺的人裡面，一定有無辜的人。
但是也談不上無辜，你都進了特務科工作了，你還無辜什麼。
就算是餘驚鵲，現在跑出去說自己是無辜的。
你覺得有幾個人相信餘驚鵲，有幾個人願意聽餘驚鵲說這些東西。
日本人是雷霆手段，直接殺了幾個警員，這件事情恐怕到這裡就結束了。
寧曉知和蔡望津的暗棋，一點作用都沒有發揮出來，就全部犧牲。
餘驚鵲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起碼餘驚鵲不用防備寧曉知，更加不用去調查蔡望津派去劍持拓海這裡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日本人就放出了自己的態度，可是也是無奈之舉。
幾個警員而已，蔡望津心裡恐怕也不會在乎。
下面的人，很多時候就會成爲犧牲品，但是餘驚鵲不想變成犧牲品，更加不想變成特務科的犧牲品。
爬到了股長這個位置上，餘驚鵲認爲自己是安全了，可是現在看來，遠遠不是。
你不知道危險會從什麼地方來臨。
警員接連死亡，都說是抓捕反滿抗日分子，但是很多警員，已經是看出來不對勁了。
昨天寧曉知死了，大家覺得沒什麼。
可是劍持拓海這裡的人，也就這麼死了，有點說不過去。
加上昨天蔡望津呵斥了日本人，警員都還挺開心，覺得有些面子。
只是今天警員的死，讓特務科的其他警員，將笑臉都收起來了。
得罪日本人，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昨天的那種爽快的感覺，一點都沒有了，變得老老實實起來。
關於大家的風言風語，餘驚鵲當做沒有聽到。
他更加不會去問蔡望津，這種事情，你問蔡望津，一點意思都沒有。
特務科裡面，恐怕除了蔡望津和劍持拓海之外，就是餘驚鵲最清楚這件事情了。
晚上離開特務科的時候，劍持拓海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看來面子這種東西，還是很重要的。
餘驚鵲自然是避開劍持拓海，不想去交談什麼，免得劍持拓海說些什麼話，餘驚鵲聽了不好。
等到劍持拓海離開，餘驚鵲再一次從辦公室出來，只是這一次卻撞到了蔡望津。
現在躲是沒有辦法躲了，蔡望津都看到餘驚鵲了。
餘驚鵲先觀察蔡望津的臉色，發現卻沒有什麼異常，和往常沒有區別。
蔡望津的養氣功夫還是不錯的。
或者是說，蔡望津就知道，這幾個警員活不了？
“科長。”餘驚鵲一邊思考問題，一邊問好。
蔡望津微微點頭，走了過去，餘驚鵲跟在後面。
或許蔡望津早就知道這幾個警員會死吧，裡面還有他的人，但是蔡望津卻選擇不管不顧。
他確實要不管不顧，這一次的事情不管怎麼說，你都惹到了日本人。
日本人想要發泄，你就需要讓他們發泄出來。
這幾個警員，就是蔡望津給日本人發泄的途徑。
難道蔡望津就不能將自己的人挑明，讓劍持拓海只殺一個，少死一點警員？
餘驚鵲在蔡望津背後微微搖頭，警員算什麼？
蔡望津懶得這麼麻煩，而且挑明瞭說你給劍持拓海手下安插人，你是何居心？
很多事情能做不能說。
就比如寧曉知，日本人同樣能做不能說。
蔡望津這裡自然也是同樣的道理。
來到特務科外面，餘驚鵲很有眼色的將蔡望津的車門打開。
彎腰進去之後，蔡望津對外面的餘驚鵲說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啊？”餘驚鵲有點不解的看着蔡望津。
蔡望津沒有繼續言語，示意司機開車離開。
等到車子都離開特務科之後，餘驚鵲還在思考蔡望津的話。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突然餘驚鵲就明白了。
劍持拓海手下的警員，死就死了，蔡望津不在乎。
但是人和人不一樣，如果是餘驚鵲，蔡望津是會出手幫忙的。
說白了，這是蔡望津給餘驚鵲吃定心丸。
這一次的事情，蔡望津贏了，可是日本人殺人，蔡望津是不管不顧。
那麼餘驚鵲會不會心寒？
餘驚鵲會不會覺得，自己跟着蔡望津，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是要被犧牲的存在。
這樣的想法，是不能避免的。
蔡望津不會當餘驚鵲是傻子，他知道餘驚鵲猜得到劍持拓海此舉的原因。
既然餘驚鵲不挑明，蔡望津也不挑明。
但是有些話，蔡望津要說。
就是這麼一句話。
不管是給餘驚鵲吃定心丸，還是拉攏餘驚鵲。
蔡望津這句話，確實起到了作用。
人和人確實不一樣。
那幾個警員，對蔡望津沒有幫助，可是餘驚鵲有。
蔡望津的車子已經離開，餘驚鵲苦笑着走在大街上，沒有坐車。
你有價值，你才能活，沒有價值，你只能死。
蔡望津還真的是說的明明白白，一點都不委婉。
一方面給餘驚鵲吃定心丸，一方面敲打餘驚鵲。
蔡望津又一次雙管齊下。
餘驚鵲只要有用，蔡望津就會護着餘驚鵲，所以重點是你一定要有用啊。
很多話不說明白，你心裡也要明白。
就是這麼殘酷，蔡望津不怕明明白白告訴餘驚鵲，因爲他知道餘驚鵲是聰明人。
你這樣告訴餘驚鵲，餘驚鵲心裡反而是放心。
被白白犧牲當然心寒，可是自己只要有用，自己就不會走到那種地步，餘驚鵲果然是放心不少。
因爲他有用。
在特務科，你還能找到，比餘驚鵲更加有用的人嗎？
這比蔡望津爲自己的行爲，解釋多少句都有用。
他就算是解釋，他來不及阻攔，日本人就將人殺了，或者是他不知情，反應慢了……
這些解釋，其實都沒有蔡望津如此坦白的效果好。
這個效果是真的很好，起碼餘驚鵲確實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