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追逐與雷雨

一旦飛到樹冠之上,沒了樹木的遮掩,山林間的風兒便喧囂了起來。

本着不足道的小心思,又因爲飛行技巧不足以高速在林間穿梭,蘇謙飛行稍高於樹冠,以高速移動加持後的速度,飛快地掠過山林。

背後的傢伙穩如泰山,並沒有被山風吹跑。

蘇謙回頭瞄了一眼,一道薄薄的光幕被拉魯拉絲撐起,擋住了凜冽的寒風。

‘嘁,反射壁啊。’

蘇謙大失所望,轉念間又打起別的主意。

大體保持方向不變,蘇謙沿着來時的方向飛行,同時稍稍降低速度,集中全副注意力,觀察周圍的動靜。

只是稍稍偏折方向,並不會引起拉魯拉絲的糾偏,它也只是知道大致方位而已。

果不其然,在一片櫸木林中,他看到了那個橙色的身影在林間若隱若現。

‘大嘴雀,我來啦!’

蘇謙調整高度,居高臨下地飛往大嘴雀的位置,隨時準備加速逃跑。

令蘇謙奇怪的是,大嘴雀並沒有回頭來看自己,反而以較慢的速度在滑翔,動作悄無聲息,彷彿在天空中徘徊的刺客。

等到了上方,蘇謙向下一看,瞬間明白了大嘴雀在做什麼。

在它滑翔的方向上,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櫸木,有隻一無所知的獨角蟲正在樹梢上啃食嫩葉。

‘呵呵。這裡有獨角蟲啊,記下了,有機會來收集圖鑑。’

蘇謙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張開鳥喙,高聲長鳴,“唧——!唧——!”

聽到嘶鳴聲,大嘴雀毫不猶豫地扇動翅膀,驟然加速,強健有力的雙爪張開,像是兩把鐵鉗抓向獨角蟲。

同樣聽到了嘶鳴聲,獨角蟲扭頭一看,發現開始加速的大嘴雀。生死剎那間,它立刻做出本能的選擇,直接從樹梢上跳了下去。

砰砰砰,茂盛的樹枝撞得獨角蟲渾身疼痛,但也阻擋了大嘴雀的狩獵,一次迅猛的撲擊,卻只收獲了兩把樹葉。

伴隨着噗通的落地聲,獨角蟲奮不顧身地鑽入地面雜亂的植被之間。

身爲天空的‘霸主’,大嘴雀反而對獨角蟲這種貼地躲藏起來的‘鴕鳥戰術’反而沒什麼招。

華麗的翅膀和羽毛、尖銳的鳥喙和強健的鳥爪,都不適合清理這些盤根錯節的地被植物。

況且,沒了高度和速度,大嘴雀在地面上反而可能遇到危險。

“哈哈哈!”蘇謙幸災樂禍。

痛失獵物的大嘴雀猛地回過頭,就看到上午見過的豆豆眼大嘴雀張狂的笑容,它憤怒地大聲控訴:“阻止我的捕獵,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誒嘿,”蘇謙的鳥喙咧得大大的,“能讓我開心,能讓我快樂,能讓我心情愉悅,簡直不要太爽!”

“哈哈哈哈!”

坐在蘇謙背上的拉魯拉絲皺了皺眉,又感覺認識到了這隻百變怪新的一面——多少有點睚眥必報,它才孵化出來半個多月,怎麼養成這種惡劣性格的?

這能忍?他媽的,簡直欺鳥太甚!

大嘴雀怒火中燒,雙爪一蹬,櫸木樹幹應聲而斷,像是一支刺向天空的利箭,目標直指天空中的蘇謙。

然後,理所當然地刺了個空。

蘇謙早已開始逃竄,還不忘回頭嘲諷:“我就是開個小玩笑,別生氣啊。”

“**(大嘴雀髒話),別跑,有本事留下來打一架!”大嘴雀雙目噴火,在蘇謙背後緊追不捨。

兩隻幾乎一模一樣的大嘴雀一追一逃,掠過櫸木叢,驚擾一簇泥譚邊的小獸,俯衝加速穿過一道峽谷。

一隻剛剛飛過的精靈不小心從旁路過,嚇得狼狽逃開,見沒有哪隻大嘴雀轉過來追擊自己,十分慶幸地用手中寶貴的大蔥拍拍胸脯。

【變身圖鑑增加大蔥鴨(特性:銳利目光),圖鑑數量17】

【自由種族值+1】

‘大蔥鴨是不是真的可以做成BJ烤鴨?’蘇謙糾結幾秒無端而來的問題,順手把這段時間積累的自由種族值全加到速度上,累計達到了58點。

變身大嘴雀後的種族值速度是(58+100)/2=79點,再加上實力明顯不如大嘴雀,輪普通飛行速度,蘇謙不如大嘴雀飛得快。

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使用高速移動加速,拉開與大嘴雀之間的距離,隨後漸漸地又被追趕縮小距離,始終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狀態,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線在牽着後面的大嘴雀放風箏一般。

‘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拉魯拉絲回頭看看靠近過來的大嘴雀,冷眼旁觀,心裡在琢磨百變怪的動機,‘爲什麼不用最快速度甩掉對手?’

後面的大嘴雀快要能夠着蘇謙的尾羽了,果然又是猛然加速,慣性讓拉魯拉絲的身體晃了晃,小手用力抓住蘇謙背上的羽毛。

只要大的方向正確,拉魯拉絲便沉默不語,安靜旁觀百變怪的賣力表演,等待它揭曉意圖。

等待沒有持續多久。

再一次甩開大嘴雀後,蘇謙滿面驚恐地回過頭,“拉魯拉絲,能不能幫忙擊敗大嘴雀?我快飛不動,甩不開它了!”

蘇謙圖窮匕見,想要模仿之前對戰阿柏怪的對戰,由拉魯拉絲作爲主力戰勝大嘴雀,自己在一旁打輔助,從而獲得大嘴雀的技能。

連怎麼打輔助都想好了,一會自己就用叫聲給騷擾,可以降低對方的攻擊能力,多少還能蹭點經驗值不是?

然而,蘇謙不知道的是,拉魯拉絲全程旁觀了他與大嘴雀上午的戰鬥,根本不信他甩不開對手。

拙劣的演技。

“……”,拉魯拉絲擡起頭,望望天上黑沉沉壓下來的烏雲,淡淡地回了一句:“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要下大雨了?”

“哈?”蘇謙大失所望,“下大雨和大嘴雀有什麼關係?”

“雨落下來你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天邊一道驚雷落下,昏暗的天空剎那間亮如白晝,隨後轟隆一聲巨響,雷霆猛地在一顆高大的杉樹上炸開,點燃起熊熊烈焰。

兩隻你追我趕的大嘴雀俱是微微一窒,同時放緩了速度。

後面的大嘴雀恨恨地剜了眼蘇謙,降低高度,像森林裡飛去。

“嘖,你知道會打雷?”

蘇謙看向燃燒個不停的山火,心裡知道自己的小算盤被打碎了,同樣減緩速度,下降高度進入了森林,準備找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躲避即將而來的落雨。

“不知道,”拉魯拉絲目睹雷霆的天地之威,也感到有些窒息,“只是下大雨,就飛不了而已。”

嘩啦啦——緊隨雷聲之後,大雨傾盆而落,天地間一片昏暗,只有偶爾劈落的雷霆提供了間歇性的光源。

還未蔓延的山火,只是燒焦了半顆杉樹,沒來得及展露猙獰,就被大雨無情撲滅。

被如同瓢潑大雨淋溼,蘇謙立刻切身體會到‘爲什麼下大雨就無法飛行’。

浸潤水的雙翼,羽毛稀疏的間隙很快被水分所充滿,沉重得如同兩塊沉甸甸的鉛塊,不僅僅是揮舞過於吃力,更大的問題在於升力越來越不足以支撐飛行。

表面的角質層漸漸無法抵禦雨水的侵蝕,濃密而厚實的羽毛無法再提供保溫,反而在吸收身體的體溫,蘇謙居然在夏季體會到了寒冷感。

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大嘴雀的眼睛同樣沒有夜視能力,大雨天的黑暗環境,讓蘇謙失去了方向感,更看不清楚前方的飛行障礙。

“小心!”拉魯拉絲忽然驚聲尖叫,竟然不是通過心靈感應,而是直接喊了出來。

咔嚓!恰好一道閃電劈下。

藉助短暫的光源,蘇謙方纔看到前面黑黝黝的一片,不是雨幕,而是山體的崖壁。

雖然速度已經降低了很多,但身子仍然直直地向前衝去,而蘇謙竭力揮動翅膀,提供的動能卻已經無法戰勝慣性。

‘來不及了,’蘇謙知道這是自己飛行和野外生存經驗太少了,纔出現這樣的紕漏。早知道直接落在地上,隨便找顆樹下貓着就完事。

‘不知道,百變怪有沒有像終結者的T1000一樣,摔碎了還能重新拼回來的能力?’

“別發呆!變身回百變怪!”

尖利的喊聲傳來,蘇謙下意識地按照喊聲執行,使用變身技能,‘這有什麼用?慣性還是要往前摔啊,沒了翅膀減速,撞過去的速度可能還更快一點。’

在半空中,五彩的光芒被雨幕所吞噬,同時一大蓬水從中落下,像是天空中有個水桶倒出。

片刻之後,一個不到半米的矮個子和更矮些的淡紫色果凍,沿着一條拋物線撞向不足5米遠的巖體山崖,似乎下一秒就將摔得粉身碎骨。

驀然間,蘇謙感到一股大力憑空產生,把自己猛地向後一推,止住衝勢,隨後託着自己緩緩落到一塊凸起的岩石上。

蘇謙轉過頭,朦朦朧朧地看到拉魯拉絲就在自己身邊,“念力?”

念力技能等級絕對不止lv1。

“嗯。”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經驗不足的蘇謙虛心求救,對方畢竟是能夠獨自追蹤到自己的精靈,野外生存能力貌似很強的樣子。

如果沒有拉魯拉絲在旁邊,他會把幾個草系形態和鯉魚王形態都試一遍,看看哪種形態更適合在這種大雨下生存。

“先觀察下環境,”拉魯拉絲不慌不忙地舉起右手,一個散發着濛濛白光的光球出現在掌心中。

(閃光:一般系變化技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晃‘瞎’對手的眼睛。)

兩隻精靈所在的地勢並不高,只不過是一座高一些的丘陵,前方是一望無際黑漆漆的森林,背後是嶙峋的岩石崖壁。

拉魯拉絲環顧四周,得出結論道,“還得回森林裡去,大雨天在這種崖壁下太危險了,有可能會產生塌方。”

塌方?蘇謙頓時爲之側目。

這傢伙也太聰明瞭點吧?連塌方都會納入考慮,它真的是隻精靈嗎?

“好,”蘇謙贊同地點點頭,“我變身蔓藤怪吧,用藤鞭攀巖我還是挺擅長的。”

“不用這麼麻煩,”拉魯拉絲否決蘇謙的提議,“我瞬間移動過去就行了,找地方還方便。”

“我呢?”蘇謙反問道,心裡既有點貌似自由在望的驚喜,又有點碰到危險苗頭,對方就拋棄自己的不快,總之心情還挺矛盾的。

閃光熄滅,拉魯拉絲側身打開自己的小挎包,從裡面捧出一個圓球形狀的物品。

這個是什麼?沒了閃光照明,光線不足,蘇謙看不清,但覺得有點眼熟。

“我把你的精靈球帶來了。”

“啊?”

紅白球貼近蘇謙,他還來不及反應,整個身子就被收入精靈球中。

還有精靈球這東西,蘇謙真心一點都沒想到。

躺在精靈球裡,蘇謙平攤成扁平的果凍,心裡琢磨個不停,‘這個拉魯拉絲,似乎不像表面這麼純良啊。它藏着我的精靈球,之前是不是打算萬一沒談攏,直接掏出精靈球把我收進來搞定?’

巖壁上,拉魯拉絲把精靈球放回挎包,倏然瞬移消失。

等再一次被放出來,蘇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寬大的洞穴裡,身邊居然還有一叢噼啪燃燒的篝火,洞穴之外一片黑暗,傳來格外響亮的雨聲。

篝火對面的拉魯拉絲,身上的衣服已經烤得半乾,正在把精靈球塞回它的寶貝小挎包裡。

“你怎麼會生火的?”

這一刻,蘇謙甚至開始懷疑,外面的社會,是不是實際被拉魯拉絲們所統治的,人類只不過是它們手下的二等公民。

“哦,我會火焰拳,”拉魯拉絲一副輕描淡寫,理所當然的口吻,遞過去一個淡粉色的小方塊,“給,把這個吃了。”

“這是什麼?”

“能量方塊。”

下午飛行這麼久,上午光合作用攢的那點能量早就消耗殆盡了,蘇謙立起來,部分身體凝結成托盤接過能量方塊,塞進嘴裡一口吞下。

味道甜絲絲,有點像是水蜜桃味硬糖,還挺好吃的。吃下去不久,飽腹感迅速增加,身體的疲憊感漸漸消散。

信息框內忽然跳出一行信息:【獲得經驗值5點】

咦?

蘇謙興奮起來,“再來點?”

“一粒就應該可以支撐你行動一天的能量了,吃多了不好。”拉魯拉絲頓了頓,“而且價格不便宜。”

嘖,後面那句纔是關鍵吧,意思就是氪金才能變強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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