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里亞納海戰，被美國海軍戲稱爲“馬里亞納獵火雞大賽”，現在蘇謙的感覺大致相當於此了。
這些無頭蒼蠅般逃跑的飛機在蘇謙看來，確實和打獵的難度沒什麼區別。
有的飛機直接試着強行降落到機場的跑道上，卻因爲黑夜不停地發生各種各樣的降落事故；有的飛機試圖逃離遠飛，降落到其他機場；有的飛機直接被拋棄，飛行員已然從中跳傘出來……
凡此種種，就是沒有任何一家戰機會試圖朝着蘇謙反擊，沒有人能夠向無法發現的對手攻擊。
“可以了，蘇謙，”小路試圖勸阻蘇謙，“繼續追殺這些完全沒有戰鬥意志的敵人沒有意義，他們已經嚇破膽了。”
蘇謙爪尖剛剛開始凝聚的能量消散，他眨了眨眼睛，“行吧，把那些防空陣地打光，我們就找這裡的最高指揮官談談試試。”
在他身後，整個空軍基地正不斷向着空中噴吐火力，交織出一片片火網，像是一隻被激怒了的刺蝟一樣。
但這同樣毫無意義，對能夠高速飛行且隱身的蘇謙來說，這種無目的的空中火力網，稀疏得堪比資深程序員的頭頂。
……
“對外的通訊信號怎麼樣？”
道格拉斯中將站在玻璃窗前，手指間夾着一隻香菸，平靜地看着外圍的一片火海，心情沮喪到了極點過後，這會反而徹底麻木無感了。
“電話信號一切正常，無線電、雷達等系統全部癱瘓了。”
副官順着將軍的目光看過去，恰好看見一架戰機徑直從空中砸落下來，與停在地面上的兩架飛機撞在一起，然後變成一個巨大的火堆。
“將軍，去安全室躲避一下吧，”他誠摯地建議道。
“有用嗎？”道格拉斯中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反正我都得上軍事法庭，早一點和晚一點的區別而已。”
副官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又轉向另外一件事，“執政官辦公室來電詢問，戰事情況怎麼樣？”
他知道這位追隨的將軍，等上了軍事法庭，失去了軍隊和權力，那和直接在這兒戰死沒有什麼區別。
啪嗒，道格拉斯中將手中的香菸掉落在地上，站在那兒愣了好一陣。
不遠處，一道璀璨的光芒突兀出現，橫掃過轟鳴的防空陣地，引發了連綿不絕的炮彈殉爆，而後堆放的炮彈被徹底完全引爆，陣地頓時化作了煉獄火海。
“告訴傑夫秘書長，”道格拉斯中將一字一句咬牙說道，“一切正常，我們馬上就會擊敗瓦爾卡姆的新型作戰裝備。”
副官呆了呆，望了眼窗外，而後緩緩舉手行禮，“是，將軍！”
等副官轉身走出四五米，道格拉斯中將又叫住了他，“等等，我自己去說。”
……
軍隊也知道害怕，而普通士兵也具有一定的局勢分析能力。
等到蘇謙催毀第三個仍然堅持開火的防空陣地，其他防空陣地都啞了火，那些基層軍官和士兵知道面對這種看不見的敵人，繼續戰鬥就是自尋死路，而什麼都不做，才能夠苟活下來。
解除了機場的反抗，蘇謙也沒興趣追殺這些失去反抗的人類，他漂浮在空中，判斷着機場各個建築大致的功用，“能夠占卜機場的最高指揮官在那裡嗎？”
“不行，必須得具體的實體，這種虛無的稱謂是無法成爲導向的，”小路否定道。
“行吧，那找人帶路問問，”蘇謙俯衝向佔地面積最大的二層建築，念力開道，徑直震碎玻璃，闖入了建築的迴廊之內。
三名軍人從一個房間裡跑出來，便看到走廊裡突兀出現的奇怪高大生物和瓦爾卡姆少女。
還沒等三人下意識地摸出手槍，小路嫣紅的雙眼已經與他們對視，“帶我去見基地裡的最高指揮官。”
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面目扭曲，有人咬緊牙關去摸腰間的手槍——這是源於意志力的差別，以小路的實力，想瞬間改變三名軍人的意識還是差了點。
蘇謙擡起爪子。
“等等，不用這樣，”小路馬上察覺到蘇謙的殺意，改變了催眠術的術式。
兩名軍人噗通栽倒如睡，而另外一人則向小路行了個軍禮，“是，長官。”
隨後，他轉過身，小跑着爲兩人帶路。
“如果不用的話，我希望你還是像最開始一樣，”小路跟着跑起來，瞥向蘇謙的目光飽含深意。
“唔……知道了，”蘇謙漂浮在半空，平移向前。
前方不時遇到穿着不同的軍人，或是直接逃跑，或是倒在小路的催眠術之下，蘇謙唯一做的就是把一個拉開的手榴彈摁回到那個勇敢的士兵懷裡。
穿過兩層樓梯，打開一扇厚重的鋼鐵大門，將掃射過來的機槍‘還’回去，解決掉兩個沙袋構成的堡壘，蘇謙正準備對前面緊緊閉合的新的鋼鐵大門送上一招龍爪。
吱嗝——！
大門與地面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一名身材敦實的軍官當先站在門後，頭頂的鋼盔上嵌着兩顆金色的太陽，“我就是道格拉斯中將，瓦爾卡姆人，請接收我的投……”
沒辦法，真的打不過。
監控裡看得清清楚楚，這個怪物和少女在簡直如入無人之境般下來，路上的衛兵的各式輕武器對他們玩具一樣。
不過想來也是，機炮都打不死的人，機槍和步槍有什麼用？
“我不是瓦爾卡姆人，我只是路過的旅人，”小路打斷了他的話，在心靈感應中說道。
“什麼！？”道格拉斯中將目瞪口呆，既是因爲心靈感應的形式，也是因爲小路的自我介紹，“旅人，旅人是什麼意思？”
“你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嗎？”小路皺眉反問道。
道格拉斯下意識地重複一遍，“我是首都保安部司令官道格拉斯中將。”
“旅人的意思，就是我只是在旅行中，路過了這個國家，”小路不滿地斥責道，“是你們不斷攻擊我們，我們不得不展開反擊。”
“旅行？旅人？”
這一刻，道格拉斯中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滑稽，自己的政治生命居然被一個旅遊受打擾的旅客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