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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48

回到牢籠內的英格威蜷縮着身體靠在牆邊,好幾次皮平想要接近,皆被她無情的拒絕了。別忘記了收藏本小說章節,黑暗與絕望在心底,它們像兩把冰冷的長槍,惡狠狠的□她的身體裡,幾乎讓她無法呼吸,折磨的她身心疲憊。

皮平不安的在牢房內兜圈子,每每兜到英格威附近時,總會停下腳步觀望好一陣。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她的情況讓他害怕,但這份害怕又與之前的不同,因爲他想靠近她,想照顧她。

“皮平。”又過了很久,英格威終於開口說話了。霍比特人高興的蹦起來,就像一個剛剛經歷了惡夢奠真孩童,高興至極諜見大人的呼喚。

“利夫,你是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有什麼事就別悶在心裡,說出來就會好受很多,我保證,這真的很管用……”

英格威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你的黃金腰帶還在嗎?就是蓋拉德麗爾女王贈送給你的那條。”

“在。”皮平扯開衣角,露出自己的腰。“我怕它被半獸人拿走,後來一直把它扣在衣服裡。”接着他好奇的問,“你問這個做什麼?你也想要一條?”

“用力掰一下中間那朵黃金色的花。”

皮平有些猶豫,英格威見狀說:“別擔心,它不會壞的。掰一下試試。”

皮平遲疑着伸手掰了一下,然後喀嗒一聲細微響動,花朵居然鬆動了。他在英格威鼓勵的眼神下把它慢慢抽出來,須臾,一把小匕首出現在他眼前。匕首的大小非常適用於霍比特人的手掌,刀刃光亮如新,刃面能夠隨意彎曲。皮平詫異的張大嘴,不敢置信的喃喃,“我以爲它是根腰帶。”

“它的確是根腰帶。”英格威盯着那把匕首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說:“好好保管,千萬別讓它離開你。”

“好。”皮平立刻點頭,同時又爲英格威古怪的話語疑惑不解。

沉寂再度籠罩在他們頭頂,皮平小心的把匕首插回原來的位置,然後像捂着什麼寶貝一樣慢慢的靠牆坐下。英格威的情況讓他難過,他們好像被時間遺忘一般與世隔絕,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白天和黑夜失去了意義,時間更是一個被架空了的概念。然後,歌聲在牢房內響起——

“家園拋身後,世界在前方,

千條道路任你去闖蕩。

穿透黑暗,到那夜幕邊緣,

所有星星發出耀眼光芒。

白雲和日影,煙霧與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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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消逝,宛若浮光……”

唱着唱着,皮平流出了眼淚,他深深低下頭無聲的痛哭,“對不起,利夫,我也不想哭,但它就是流個不停,我敢打賭它只是想和我作對,我已經不怎麼害怕了,而且我害怕的時候也從來不哭鼻子……”霍比特人哽咽的幾乎不能成言。

“皮平,”英格威擡起頭看向他,沒有贅言安撫他的不安。“你還記得阿拉貢曾經教給你的使用刀子的方法嗎?”

他吸了吸鼻子,“……記得。出手要快,不要猶豫,幾大要害應該是最先考慮的下手部位……”

“好,記得就好。”英格威讚許道。“精靈也是一樣,利器能夠給予我們致命的傷害。”

“利、利夫?”

“皮平,你聽着,現如今我們倆中最不安全的不是我,是你。而且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將帶給你最大也最直接威脅的——就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你希望會看見的樣子。出手不要猶豫,懂嗎?”

皮平神經質的慌亂搖頭,“我、我不懂,爲什麼?”

“皮瑞格林,你要記住你是在拯救我,你讓一個精靈保持她原有的模樣死去,這對精靈來說將是莫大的恩賜。”

甘道夫走了,他沒有把對朋友思念和擔憂的情緒留下,帶着它們一起走了,前往白塔之城米納斯蒂里斯。自從那晚後,剩餘的四名遠征隊成員和希優頓的軍隊一起離開了那裡,在趕往聖盔谷的途中,他們和意想不到的人馬會合了。

阿拉貢在駕馬奔馳時,聽見身後有不同尋常的動靜,他策馬奔到希優頓身邊告知這個消息,希優頓下令全部人馬立刻停下,掉轉過頭迎接身後的不速之客。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時代,任何時候都不得輕信大意,因爲先前的大意,讓他們迅速失去了兩名夥伴。

驃騎們調轉馬頭,擎起長槍。阿拉貢跳下馬,把梅里從自己的馬上抱下來,同時拔出寶劍,在驃騎王身邊站定,伊歐墨和他爹身護衛也從隊伍前頭趕回來。

梅里這時覺得自己是絲毫派不上用場的行李,如果真的開打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萬一國王單薄的兵力被包圍、擊敗,就算他孤身一人逃入黑暗中,在一望無際的洛汗原野中,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樣不行!他想。他決定拔出寶劍,勒緊了腰帶。

西沉的月亮漸漸被雲層包裹,但突然間又穿透遮蔽,射出萬丈銀光。然後,他們都聽見了馬蹄的聲音,同時也可以看見黑暗的身影從渡口的方向急馳而來。月光反射在槍尖上,流露出一股肅殺之氣。追兵的人數難以判定,但他們看起來並不比驃騎王的衛隊少。

所有人都焦躁難耐的等待短兵相接的那一瞬。當對方逐漸接近到他們五十米的距離時,伊歐墨大聲喝道,“你們是誰?是什麼人膽敢在洛汗的土地上如此放肆?”

追兵們以高超的馬術讓馬匹煞住衝勢,接着是一陣讓人喘不過氣的沉寂,和馬匹們在原地踏蹄子的聲音。然後,在月光下,衆人看見一名騎士跳下馬,緩緩走向前。他對衆人露出掌心,這是和平的手勢,但驃騎們仍緊握着武器不敢放鬆。到了十步之外,那人停了下來,他十分的高大,全身都包圍在陰影中。那雙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閃閃發光,接着,他清澈明亮的聲音響起——

“你們剛剛說洛汗?太好了,我的同伴中有不少人從很遠的地方趕來,他們一直在尋找這個國度。”

“那麼你和你的同伴找到了。”伊歐墨回答,“當你們越過渡口之後就了洛汗,這是驃騎王希優頓的國度。未經他同意,無人可以在驃騎國中奔馳。你是誰?你們爲什麼這麼倉促?”

“伊萊丹,林谷之主埃爾倫之子,來自利文德爾。”灰眸的主人回答,“我們要找一個名叫阿拉貢的人,我們先前聽說他在洛汗。”

“你們找到他了!”阿拉貢激動的大喊。他把繮繩交給梅里,熱情的上前擁抱來客。“我的老朋友伊萊丹,這真是個意外的驚喜!”然後,另一個騎士也從馬上跳下來,阿拉貢同樣熱情的擁抱了他。“真高興見到你,伊羅何!”

月光從雲層中突破而出,銀色的光芒照拂大地。衆人這纔看清和他們說話的人,不,應該是和他們說話的精靈。他們身披閃亮的盔甲和銀灰色的斗篷,身形高大,擁有一頭黑髮,而且這兩位精靈有着相同的俊美容貌。

握着繮繩的梅里鬆了口氣,他們不是他先前以爲的薩魯曼的殘餘部隊,想趁希優頓人單力薄的時候偷襲他們。他把寶劍插回劍鞘,至少暫時他不用爲了保衛國王而犧牲了。

阿拉貢拉着一名與他同樣威武高大的人走到希優頓面前,“王上,他是賀爾巴拉-登納丹,北方遊俠。是從我遠方故鄉來的同胞。他們爲什麼會來此,人數有多少,我想,就交給賀爾巴拉說明了。”

“我帶了三十個人,”賀爾巴拉說:“匆忙中我們只能集結這麼多同胞,我們一接到阿拉貢的召集令,立刻就披星戴月的趕過來。好在我們的好兄弟伊萊丹和伊羅何也加入了我們,他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大打一仗啊!”

希優頓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好極了!阿拉貢大人,如果他們每一人都同你一樣,那麼區區三十名騎士就能力敵千餘不止了。”

驃騎們不再拖延,所有人馬再次上路。阿拉貢和杜內丹人騎了一陣,互相交換南方與北方的不同訊息。伊羅何說:“我從我父親那裡給你帶來了口信:時機緊迫,若汝盼望爭取時間,勿忘亡者之道。”

“最近我的時間總是不夠用,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爭分奪秒。”阿拉貢嘆了口氣說:“如果局勢實在嚴峻,我纔會考慮走上那條道路。”

“我想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伊萊丹建議道,“先別在公開場合討論它。”

“可是我並沒有下召集令。”杜內丹首領困惑着自言自語,“或許我在心中想過,我經常想到同胞們的處境,今夜更是如此。”然後,阿拉貢看着伊萊丹身後背的東西疑惑的問,“我的兄弟,那是什麼?”伊萊丹向來沒有攜帶長槍的習慣,但他身後卻揹着一支長杆,看上去像根旗杆,但長棍的尾端卻又用黑布包裹,以繩子緊密纏起來。

“這是我替我們的利文德爾之星帶給你的。”伊萊丹回答,“她花了很多時間秘密編織了這東西。同時也讓我帶幾句口信給你:‘末日將臨。如果我們的希望之火熄滅,一切都將陷入黑暗。我將這親手爲你做的東西送給你,再會了,精靈寶石!’”伊萊丹轉述完,臉上出現一種朦朧的感傷。

“我知道你帶來的東西是什麼,暫時替我保管吧。”說完,阿拉貢在旅途中再沒有開口。

伊羅何從剛纔起就在仔細觀察萊戈拉斯的神色,但他的臉上沒有顯露出半點該有的神情,這讓觀察者既詫異又隱隱覺得不安。他小心驅馬靠過去,與吉姆利友好的點頭後說:“我並沒有在你們當中看見我先前以爲能看見的人,我想我應該詢問一下她的下落。”

萊戈拉斯沒有回答,事實上他就像沒聽見一樣神色如常。

伊羅何心中的不安迅速擴大,他緊緊盯着萊戈拉斯,希望能在他的眉眼間找出任何一半蛛絲馬跡,可惜後者沒給他這個機會。

詭異的沉悶讓夾在兩個精靈中的矮人難受極了,他忍不住開口道,“關於你的問題我可以解釋。這精靈小子不理人的毛病定期就會發作一次,只要是遠征隊的某位成員不和他打招呼就出去溜達,他就會這樣。”

伊羅何沉默了很久,他最後說:“你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矮人張了張口,無奈稻氣道,“不錯,但甘道夫走之前說她一定在東方。”

在剩下的旅程中,萊戈拉斯時常會擡起頭看向東方奠空,黑暗在東方急遽地聚集,幾乎將整個天空都吞沒了。幾顆黯淡的星辰出現在天邊,新月之上的蒼穹好似開了幾個小口一般。只有那顆紅色的星斗鋒芒畢露的熠熠生輝,吞吐着四周璀璨的銀色光芒,使它的同類愈發微弱暗沉……

“這只是開始,一切還沒有結束,它還沒有結束……”他喃喃說着自己才能明白的話,然後沉默着觀察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