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堡分內中外三個區域,而先知明顯是地位最高的一羣人,住在內堡,擁有一座獨立的小高塔建築。
梧桐和菲婭到了這裡後,菲婭被攔在了外面。
“抱歉,只有選中者才能去面見先知。”守在門口的護衛高大強壯,臉上表情和眼神都是很冷漠,有幾分冷冰冰的非人感。
菲婭無可奈何,她也不敢對擁有神秘超凡能力的先知不尊重,於是只能對梧桐說道:“那我就離開了,以後要是有空,你可以來我們那裡多看望下尼姆。”
“我會的,禮物也不會忘。”梧桐眨眨面具下的眼睛。
“一份可不夠。”菲婭難得笑了一下。
目送菲婭背影遠離,梧桐這才轉身走進高塔。
塔裡很暗,一踏進這裡,彷彿與外界就是隔絕了世界。
梧桐打了個寒顫,看到已經有一位佝僂着背的老人,在大白天提着一盞油燈,安靜的在他面前,用渾濁的雙眼盯着他看。
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就想起了陷入灰霧裡的那段經歷。
高塔樓梯是旋梯,像合衆有名的天堂之塔以及龍螺旋之塔那樣,不過晦暗的光線,好像自塔身外細微的縫隙裡透進來,也被這黑暗扭曲了一樣。
一層又一層,梧桐走着走着,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走了多少層來着?
幻境!
當梧桐靈光一閃,潛意識裡猛地浮起這個念頭的時候,眼前一切,就如同多米諾骨牌倒下了第一張牌,隨後一切都產生連鎖反應的不斷變化,致使眼前看到的一切畫面和塔內空間整體面貌,都發生了變化。
他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裡,空間不知道從哪來的光源,分別聚集在他,以及前面一個懸浮着的黑影身上。
這個黑影的輪廓,讓梧桐覺得眼熟。
“歡迎你,來自未來的客人,我們又見面了。”
這一次,聲音不再是腦海裡響起,但是一個又字,讓梧桐明白眼前黑影指的是什麼。
“你好像有點兒不同了。”
梧桐沒有貿然做什麼出格動作,對方能不知不覺讓他陷入幻境,就說明着擁有幾近碾壓的實力,更不用說還套着的先知身份,他就不可能在對方地盤裡逃得掉,還不如老實看看怎麼回事。
“很敏銳,我還是我,只不過是完整的我了。”黑影輕輕點頭,身上像是斗篷一樣的陰影掀動了一下,他又說道:“那你猜一下,現在你是在幻境,還是現實?”
梧桐聽着這個問題,覺得對面就是在爲難他個孤兒,問題有三個問題,首先用排除法,排除掉幻境和現實,於是他決定賭那個機率最大的答案,回答說道:“是在幻境,也是在現實,我的精神力量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異常能量波動,可是我的經驗告訴我眼睛看到的東西不正常,所以這是一個在和現實重疊在一起的幻境,並不是純粹的精神幻境?”
“差不多。”黑影輕輕鼓掌,掀開了斗篷,露出了真身。
梧桐看得眼睛瞪大,眉毛挑起,面具下的嘴巴微張,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它,不過再回想一遍過往線索,倒推一回,好像也的確最有可能的就是它。
噩夢神!
“初次以真身相見,而不是千年後虛弱到精神稍微不太好的狀態……我是達克萊伊,夢魘之王,歡迎來到我的噩夢領域。”
眼前的陰影生物彎腰,竟然是行了一個標準的優雅貴族禮儀,聲音亦是變得磁性迷人。
此刻,在梧桐面前現身的,是一隻如同陰影般的黑色精靈,它有一頭濁霧般不停翻滾的白色物狀,類似頭髮的部分覆蓋了大半的臉部,在頭頂上翻滾不休。
達克萊伊的白霧冠下,臉部只露出一雙明亮的藍色眼睛,脖子旁圍繞着如同領子一般的紅色鋸齒狀物體,如同圍巾。
在它的兩邊肩膀上,則是各掛着一條長長的黑色破布一樣的東西,像是高肩斗篷一樣。
達克萊伊伸出的黑色爪狀手部有三根爪子,它一般情況下是沒有腿的飄浮狀態,但是它也可以在大腿的位置上變出兩條腿一般的東西,平時如果在黑夜裡看到,很容易被認爲是一個披着斗篷或者穿着寬大黑袍的怪人。
對於眼前這個被震驚到一時說不出話來的人類少年,達克萊伊十分擬人化的雙手抱胸,像是饒有興趣的在觀察着他,並不急着繼續說什麼,耐心等對方消化它真實身份帶來的巨大沖擊。
梧桐這個時候,是真的被嚇着了!
一隻神獸!
一隻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神獸!
這種感覺,莫過於做爲在東方國家裡的一介平民,忽然之間出門遇上國家領導人那樣,不被嚇到纔不正常。
神獸,代表的就是這個精靈世界的超凡力量金字塔最上面那一小簇,含金量極重。
在極短時間裡,梧桐覺得腦袋快要炸了。
達克萊伊是先知?
之前在穿越來這千年前,那個他認爲強大但嘴損的存在,竟然還只是眼前的噩夢神熬了千年後虛弱到極點的狀態?
它是怎麼成爲狼島這位奧斯特大公這邊的先知?
它顯然是在找自己和其他穿越者,那麼又是爲了什麼?
它現在對自己是善意,還是惡意?
對方過於驚人的身份暴露出來後,梧桐就不避免的思緒爆炸,眨眼間聯想到極多的東西。
直到感覺自己發呆了幾分鐘,他才勉強收拾了心情。
“強大的夢魘之王,請原諒我的眼力實在是拙劣可笑,不知您召喚我前來,是爲何事?”
梧桐一向是能屈能伸的,既然眼前出現的是真大佬,那麼現在他就毫不遲疑換上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這樣做絲毫不丟份兒,人家比他強大那麼多,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家。
這樣子做,也是一種維護“默認規矩”的行爲,他之所以這樣做會毫無心理負擔,是因爲梧桐在不久前發掘了自己能用超凡能力完成培育秘法,也有了試一下攀登巔峰的野心和底氣,既然以後他也有可能爬到可以和達克萊伊這種神獸硬扛也不懼的地步,那麼也可以稱爲強者,他現在在弱小時對強者們表達應有尊敬,也是在維護這個規矩,等他以後到了達克萊伊的實力境界,自然也會有弱小者一舉一動都必須向他表達足夠的尊重。
向現在的強大者表達足夠的尊重,就是相當於向以後也會達到甚至超越的自己,表達同樣的對強者應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