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並沒有因爲黑鐸爹媽對人類的傑出貢獻而變得多麼豪華。
和周圍的墳比起來,只是稍微新了一點。
但由於黑鐸這麼多年沒來過,已經一塌糊塗了。
到處都是灰塵和落葉,焚香的盆盂也被打翻,裡面的灰灑落一地。。
“到頭來還是得收拾。”
黑鐸扯了扯嘴角,卻沒什麼不滿。
這個世界的祖先是明確沒辦法護佑子孫的,他很清楚。
可有時候某些行爲,更像是後人對前人的思念,而不是向前人祈求什麼。
烈咬陸鯊站在黑鐸身後,敏銳地察覺到黑鐸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緒。
讓它連上去撒嬌都不敢。
只能默默後退幾步,站在邊上注視、等待。
黑鐸口袋裡和腰上的精靈球也是無比安靜,哪怕往常最喜歡幫黑鐸做家務,以此向其他小精靈炫耀的電擊魔獸亦是如此。
半個小時後。
擺放墓碑之地徹底被他清理乾淨。
不說一塵不染,至少沒先前那麼一塌糊塗了。
“下次給你們拐個媳婦兒來一起擦啊。”黑鐸將準備好的貢品放到兩座墓碑前,又各自點燃了三炷香,“這次就簡單收拾一下。”
聽是肯定聽不到,墓碑可沒有連同反轉世界的力量。
自我慰藉罷了。
之後,又給爺爺奶奶、太爺爺太奶奶等老人家上貢品和香。
記憶裡,二老早就過世了,可能他兩三歲的時候被抱過?
不一定,天知道。
最後又回到他爹媽那邊。
其實黑鐸有很多話想對他們說,道歉也好道謝也罷,可話到喉嚨,卻沒辦法說出口。
和什麼自尊心之類的並無關係。
只是因爲,面前的不過是塊石頭而已,裡面有着遺物的石頭。
除此以外,和他的父母什麼關係都沒有。
這些話說出來,和之前的那些話差不多,只能用來安慰自己。
所以,黑鐸便再也張不了口。
沉默着,一直沉默着。
直到夜晚,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叫聲,才恍惚間發覺自己已經坐在了地上。
盆盂上的香,也早已熄滅了。
吸了吸突然有些堵得慌的鼻子,黑鐸對着冰冷的墓碑們拜了拜。
“過年再來看你們。”
說罷,和始終站在身後樹林裡,一聲不吭的烈咬陸鯊一同下山。
貢品多半會被野生的小精靈吃掉,因而黑鐸廢了一些功夫,將山上的野生小精靈都給抓起來打了一頓。
打完以後,用食物收買,讓它們看護着墓碑,不要隨意踩踏,不要吃貢品,如果同意的話,下次來再給它們帶好吃的。
事實證明,野生小精靈都比較好說話,不管保證自己不會動貢品,甚至主動擔當起了護衛,保證不讓外來的野生小精靈進去。
黑鐸這才滿意地下了山。
……
在老房子裡度過一夜。
無事發生。
本以爲像這種老房子會和森之洋館一樣,成爲一棟夜裡就滿是幽靈屬性小精靈的鬼屋。
結果哪怕黑鐸大半夜故意舉着一根蠟燭,裝作戰戰兢兢地在房子裡走來走去,也啥都沒能發現。
哦,傲骨燕倒是發現了一窩。
一共三隻,小小的,住在被家政公司不小心漏掉的閣樓裡,被突然從閣樓門中冒出腦袋的黑鐸嚇了一跳,衝過來就要啄他的腦袋。
然後就被黑鐸用波導按在木板上打了一頓。
縮到巢穴裡瑟瑟發抖去了。
不過黑鐸並沒有趕走它們的想法,這些傲骨燕一看就知道住了很多年了,他平時也不來,一個閣樓而已,不用那麼小氣。
丟下三顆樹果做補償,黑鐸失望地合上了木板。
恐怖遊戲、影視劇、小說裡,閣樓往往藏匿着一些污穢的東西,神奇寶貝世界中,這些污穢的東西就變成了愛惡作劇的幽靈屬性小精靈。
真的沒有洛託姆嗎?
黑鐸很想要一隻電子幽靈洛託姆,可原著中神奧地區唯有森之洋館——冥王曾經的家裡有出現過,後來成爲了戴亞蒙德的小精靈。
除此以外,特別篇中珍鑽篇裡再無任何一隻洛託姆。
動畫裡洛託姆就多了,可以說是三天兩頭會出現,而野生洛託姆的話,傑克羅拉羣島上,就有一個姆託洛島,姆託洛島上面就有三隻洛託姆。
順帶阿羅拉的庫庫伊博士能夠利用電腦程序呼喚來洛託姆。
看來真想要的話,得從這幾個方面着手。
——黑鐸主要是沒有搶後輩小精靈的習慣,洛託姆對他來說不是必須品,面前算是錦上添花,否則直接就去森之洋館抓那隻了。
……
次日。
在心情急切的烈咬陸鯊的催促下,黑鐸前往神和歷史研究所。
希羅娜作爲一名光榮的考古人員,據她自己所說,但凡空閒的時候,除了探索整座神奧大陸,就是呆在研究所裡了。
之前她來千禧鎮還邀請黑鐸去研究所過。
只不過當時黑鐸沒同意。
歷史研究所並不遠,主要還是神和鎮不大,而且是跟神和遺蹟連在一起的。
當代所長是希羅娜的奶奶,也就是芥子蘭博士。
據很早以前,龍婆婆告訴黑鐸,這位芥子蘭博士似乎和他父母曾經是同事。
同事?
一個研究歷史,一個研究醫學。
怎麼會扯到一起?
黑鐸想到這裡,歷史研究所已經近在眼前了。
猴急的烈咬陸鯊見此,直接推開玻璃們跑了進去,臉上帶着興高采烈的表情。
大吼着“咔咘咔咘”。
黑鐸表情一變,趕忙追了上去,“這傢伙!”
他是生怕烈咬陸鯊撞到什麼有研究價值的歷史文物,倒不是賠不起,只是那種東西都有很高的文化價值,毀了以後賠多少錢都修不回來。
黑鐸還是很重視人類的文明歷史的。
不曾想。
剛一進門,兩隻膩在一起嗚嗚叫的大鯊魚便衝入他目中。
與猙獰外貌截然不同的甜膩姿態讓黑鐸幾乎瞎了一雙眼睛。
“好久不見,你總算回來了。”
一道女聲在斜側面響起。
黑鐸扭頭望去,赫然見到一面落地窗前,熟悉的黑色大衣高挑金髮女性坐在沙發上,捧着一本書,身前是陶瓷茶杯,面帶柔和的微笑。
“……姐。”
他回以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