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宸是個站在高處的男人,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人能夠讓他有所求。他一直覺得,他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就算不能,也會盡力去做。但是現在,他卻爲了雲琉璃而求低聲求趙司翰。只因在他的心裡,雲琉璃很重要。
這段時間來,宋宸看着雲琉璃與趙司翰的關係那麼好,心裡不禁酸酸的。甚至於,有一種自慚形愧的感覺。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真正給雲琉璃安慰的人不是他,反而是趙司翰。但他還是覺得幸運,至少還有人能夠代替他,給她安慰。“只要你不在這段時間趁虛而入,無論你提出怎樣的條件,我都答應。”宋宸如此地說道。
聞言,趙司翰的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仔細地看着宋宸。他的表情很鎮定,看不出有虛假的成分。聯想到雲琉璃,趙司翰微微一笑:“真的是任何條件嗎?包括讓你離開學姐?”
未有絲毫的考慮,宋宸爽快地拒絕:“不行,我不想你趁虛而入,就是爲了能夠和琉璃在一起。你覺得,我會離開她嗎?她是我老婆,唯一的老婆。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她。”曾經錯過一次,宋宸絕對不會讓自己再錯第二次。
宋宸對雲琉璃的感情,超出了趙司翰的預料範圍。想起自己的姐姐,趙司翰的心頭一陣生疼。“對你喜歡的人你是這麼堅定地喜歡,那對你不喜歡的人,是不是就要一腳踹開?”趙司翰忽然問道。
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宋宸平靜地回答道:“如果是我不喜歡的人,我不會接受她,更不會讓她有幻想。因爲註定不喜歡,讓她有幻想,反而對她不好。所以如果是我不喜歡的人,我會拒絕得很明白。一腳踹開?這個詞形容得不好。並沒有恩怨,不會一腳踹開,只是單純地伸不接受,冷漠處理。”
在宋宸看來,喜歡和不喜歡,一定要分清楚點。要是對不喜歡的人還在那曖昧着,亦或是給她希望。這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不公平的。因此,他從不會給他不喜歡的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希望。只是,趙司翰爲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趙司翰沒有說話,心口卻不停地起伏着。他的話聽起來好像有一點的道理,當初他的姐姐就是一味地單戀着宋宸,還被殘酷地拒絕。從宋宸的角度上,趙司翰似乎不能定義他爲壞人。但就算如此,他姐姐的死……閉上眼睛,當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一抹笑容:“嗯,好吧。既然這樣,我答應。在學姐沒有治療好之前,你不準出現在她面前。而我,也不會跟她告白什麼,你可以放心了。”
聽着他的話,宋宸這才鬆了口氣。天知道,他剛多擔心他會拒絕。猶豫下,宋宸提出一個不情之請:“我可以進房間裡看看她嗎?”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不讓她發現。
嗯了一聲,算是默認吧。宋宸勾起淺笑,便朝着那房間走去。趙司翰轉身,走向另外一個房間。有的時候,
堅定的決心,也會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動搖。
回到房間裡,宋宸坐在牀沿,看着睡得香甜的人兒,心中不是滋味。空氣裡瀰漫着薰衣草香,伴隨着輕柔的音樂,確實容易入眠。聽舒音說,最近這段時間來,雲琉璃總是被噩夢嚇醒。小悅悅的事情,是她心中的痛吧。看着那張明顯憔悴了的容顏,宋宸不禁滿是心疼。“琉璃……”宋宸低聲地喚道。
睡得香甜的雲琉璃並沒有感覺到他的心情,依舊在那美美地睡着。緩緩地舉起手來,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她的肌膚還是那麼有彈性,只是蒼白了許多。“琉璃,對不起……小悅悅的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知道嗎,如果可以替代,我多麼希望能夠代替小悅悅亨受這些。小悅悅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我怎麼捨得讓她變成植物人……”
宋宸不停地說着說着,紓解着心中壓抑許久的情感。都是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宋宸如何不喜歡她。淚水滴落在雲琉璃的手背上,他卻渾然不知。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宸看了眼時間,柔聲地說道:“琉璃,接下來這段時間,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刺激你。等到你身體康復之後,我會再來找你。你是我最重要的老婆,我不會離開你。”
他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溫柔。雲琉璃依舊躺着,紋絲不動。“對了,尤奕說,小悅悅的事情有些蹊蹺,這起事情可能並非那麼簡單。所以,我決定要好好地調查,任何傷害小悅悅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宋宸堅定地說道。當初若不是他早一點感動,或許傷的不會只是小悅悅,還有云琉璃。
心中固然不捨,但宋宸還是站起身,往外走去。當門被再次關起的時候,雲琉璃慢慢地睜開眼睛。看着手背上殘留的水漬,雲琉璃的眼中滿是苦澀。其實,她何嘗不知道宋宸的感受。只是知道是回事,能否原諒卻是另外一回事。“宋宸……”雲琉璃低聲呢喃着。
站起身,緩緩地走到窗戶前,看着外面的景緻。今天是小悅悅的生日,也是她最難過的日子。想起剛剛驚魂的一幕,雲琉璃一陣懊惱。她怎麼會做出那種傻事,如果真的死了,就徹底見不到小悅悅了。小悅悅現在只是成了植物人,還沒有氣絕。而她,也不會剝奪小悅悅活下去的希望。睡夢之中她想了很多,心情也慢慢地平復。
“小悅悅,媽咪以後再也不會繼續沉淪下去。繼續沉淪,只會讓身邊關心我的人難過,讓他們擔心罷了。還有媽媽,她差點失去你心裡已經很難過,要是我再有個三長兩短,她恐怕真就活不下去。所以以後,媽咪會重新振作。”望着天上的白雲。雲琉璃溫和地說道。她相信,白雲可以將她的話帶給沉睡着的小人兒。
至於宋宸,雲琉璃的心裡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麼恨了。只是她正好想借着這個時間,好好地梳理下和他之間的關係。“看看,我們倆是否真的有緣吧。”雲琉璃如是
地說道。
猛然想起宋宸最後說的那一句話,小悅悅的受傷,不是一個意外嗎?單手託着下巴,雲琉璃認真地思考着。如果真不是意外的話,企圖將雲琉璃與小悅悅置於死地的人,可就不多了……腦子裡快速地閃過幾個人影,雲琉璃的目光變得冰冷。如果真的是他們,雲琉璃絕對不會放過!
當雲琉璃回到醫院時,房間裡的燈全亮着。輕輕地推開房門,並沒有吵醒在牀側睡着的舒音。雖然有了看護,但是舒音每天都會守在小悅悅的病房裡。似乎除了這裡,她便不知道該去哪來了。“小悅悅……”舒音在睡夢中喚道。
將一旁的長袍蓋在她的身上,夜裡的病房裡還是有點冷。舒音的睡眠很淺,有一點動靜便會醒來。睜開眼睛,舒音的臉上帶着喜悅。卻在看到是雲琉璃時,又帶上了失望:“琉璃,你來啦。剛我以爲,是小悅悅醒了。”
拉着舒音的手,雲琉璃微笑地說道:“媽,我們倆的時間還長着,一定能夠等到小悅悅醒來的。所以,你也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只有這樣,咱們倆才能夠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用力地點了點頭,舒音笑着說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沒有放棄希望,也不會讓自己倒下去。咦,你的頭怎麼受傷了?剛你做什麼去了?”
摸了下額頭的位置,雲琉璃雙眼眯着,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啊,剛剛出去的時候不小心出了點車禍,不礙事的。我的命很長,不會有事的。”
聽到她出車禍,舒音的眉頭頓時皺起。雲琉璃離開時的情緒很不對,恐怕是故意的。但都過去,舒音便沒有繼續追問。“以後不準讓自己受傷了,知道嗎?要不然,小悅悅也會擔心。你啊,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傢伙。”舒音頗爲無奈地說道。
嘿嘿地笑了幾聲,雲琉璃諂媚地說道:“媽,哪有這樣說自己的女兒的。經過學弟的開導,還有我自己也想明白,繼續沉淪下去,並不是最好的結果。從明天開始,我要重振旗鼓,好好地工作。只有這樣,我才能等到小悅悅醒來的那一天。”
滿意地拉着雲琉璃的手,舒音終於會心一笑,橫掃這些日子來的陰霾:“你能想清楚這就最好,確實,你一定一個人在那難過,並沒有實際的作用。不要說小悅悅,我看着都要煩死了。”
雙手勾住她的脖子,雲琉璃將腦袋噌了上去,撒嬌地說道:“媽,我知道錯了嘛,你就不要生氣了。要是生氣,容易老的哦。如果小悅悅醒來的時候,你變成了老太婆,小悅悅不喜歡你,那該怎麼辦?”
用力地捏了下她的鼻子,舒音佯裝生氣地說道:“臭丫頭,你敢詛咒我,小心我一巴掌蓋死你!”
聞言,雲琉璃不由嘿嘿地笑出聲音。久違的美好笑容,終於再次展現。或許看開一點,才能發生其實生活依舊如此。只是以後,她每天都會多一份憧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