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波畢竟剛‘昏迷’了一次,大家對他挺關照,讓他繼續休息,恢復了精神的徐承波對杜龍十分感激,兩人便躺在牀上聊了起來。
徐承波是海軍潛艇學院畢業的,學的是機修專業,這可不是個什麼熱門專業,若是艦載核能發電機出了故障,那可夠徐承波受的。
聊着聊着徐承波忘記了李斌對他的警告,倒是杜龍不時提醒他不要泄露了機密,兩人談大學生活,警校與軍校倒是頗有共通之處,兩人越聊越投機,徐承波的症狀不知不覺地不翼而飛了。
杜龍跟徐承波聊天的時候不經意地觀察着四周動靜,金屬艙門只是減弱了他的透視距離,不遠處那名老水手在過道里玩着手機,但是杜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監視自己。
杜龍不打算給李斌帶來麻煩,因此他也懶得管是否被監視,到了地方就下艇,一切就跟程濤和李斌無關了。
潛艇在海里航行,速度比水面艦只慢得多,杜龍從程濤那裡得知抵達班達海順利的話大概需要一天半的時間,一千多公里要走一天半,這不是因爲潛艇速度太慢,主要還是要避開沿途各國甚至美軍的反潛搜索,若是全速前進自然快得多。
華夏海軍在國外基本上沒有補給港口,軍艦尤其潛艇除非公開出訪別國,否則是不可能得到補給的,因此李斌他們雖然是出來進行潛入試驗的,但也不能繞太大圈子也不能耽擱太久,不然的話搞個不好就回不了家了。
杜龍安心地在那個不足五平方的小艙中吃了睡睡了吃,就這樣過了一天多,第二天吃了早餐之後李斌來到船艙裡,李斌向杜龍略一示意,然後轉身就走,杜龍會意地跟着他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李斌轉身望着杜龍,肅然說道:“我們已經快到地方了,你們的會和點在哪?”
杜龍說了個座標給李斌,李斌拿起個平板輸入座標,計算了一下路徑,然後說道:“大概還要三個小時,你可以先做下準備,到地方之後我再來叫你。”
杜龍沒什麼好準備得,無非回艙打下坐或者跟徐承波隨便聊幾句而已。
三小時轉瞬即逝,杜龍在閉目養神中突然有些感覺,他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果然,不到十秒,艙門響起輕輕地敲門聲。
敲門的是那個一直在監視杜龍的老水手,他向杜龍招招手,然後帶着杜龍離開休息艙,拐彎抹角地通過比較僻靜的通道來到指揮艙。
李斌對杜龍道:“外面到處都是反潛探測器,我們浮出水面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分鐘,你動作要快,我給你準備了一套救生衣還有一個游泳圈,現在海水溫度比較高,以你的體格應該可以挨幾個小時沒問題,只要別遇到鯊魚就好辦。”
杜龍笑道:“印尼這邊還有鯊魚啊……放心吧,我這有個定位器,離開潛艇後我打開定位器,我朋友很快就會找到我的。”
杜龍拿出個火柴盒般大小的東西在手裡拋了拋,李斌道:“那就好,大家注意,潛艇準備上浮!”
潛艇悄然浮出水面,李斌把潛艇頂蓋打開,一馬當先地鑽了出去,杜龍緊隨其後鑽出了潛艇。
站在潛艇的外層甲板頂上,腳下距離不到兩尺就是不停涌上來的海水,現在是早晨十點左右,一看太陽杜龍就大致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把軍服還給我,這是你的救生衣和游泳圈。”李斌從下面接過救生衣和泳圈丟給杜龍,杜龍二話不說把身上的整套海軍作訓服脫了還給李斌,身上就剩件背心和短褲,套上了救生衣拿着游泳圈,杜龍對李斌道:“李艇長,謝謝你幫忙,我欠你一份大人情!以後有困難可以和程濤說一聲,他知道怎麼找我。”
李斌道:“不用問他,我知道怎麼找你,不戴墨鏡你其實更帥。”
杜龍笑道:“還是戴墨鏡好點,可以不動聲色地觀察目標……好了,我要下水了,是不是該遊開一點?免得你們下潛的時候把我吸下去?”
李斌道:“沒那麼大的吸力,何況你還有救生衣,再見,祝你好運!”
李斌和杜龍相互敬了個禮,隨後李斌返回潛艇,密封艙蓋蓋上之後不久潛艇開始下潛,海水沒過杜龍的腳踝……直淹到他的胸口,救生衣和游泳圈把杜龍託了起來,使他漂浮在海面上。
李斌選取的這個海面非常安靜,四周完全沒有船隻的蹤影,一個人飄在海面上,感覺好像天地間就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難免會產生寂寞甚至害怕的感覺,杜龍卻並不擔心,他知道夏紅軍會及時趕來,他在海上漂浮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過了幾分鐘估計潛艇已經走遠了,杜龍才按下那個火柴盒般大小的信號發射器,然後在海面上漂浮着玩起水來。
天南省一路以來都缺水,加上河水、湖水污染嚴重,因此在天南省難得游泳泡次水,多數人都是旱鴨子,但是杜龍明顯精通游泳,他在水裡稍微適應了一下後直接把身上礙事的游泳圈和救生衣丟一邊,在深不見底的海里玩起了各種花式,甚至潛入十多米深的海水裡四處張望,看看是否真的有鯊魚。
玩了一陣杜龍有點累了,就穿着救生衣平躺在水面上假寐,遠遠地看着就像一具漂浮的屍體,時間差不多指向十一點半的時候,西邊方向傳來了馬達的聲音,杜龍睜開眼睛向那邊望去,只見一艘豪華遊艇開了過來。
夏紅軍保證會搞定交通工具,但也不至於搞這麼大派頭吧?
杜龍皺着眉向那艘船仔細望去,只見船上沒有任何標誌,也沒有看到熟悉的人,但那遊艇卻毫不猶豫地筆直開了過來,見狀杜龍並不慌亂,他冷靜地飄在水中,等着對方過來。
倘若這只是夏紅軍給自己的一個驚喜,自己若是慌慌張張顯然會給他們嗤笑,這若是來的無關的人,那麼就見機行事吧。
船靠近之後杜龍放下心來,因爲他已經在船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杜龍又閉上了眼睛,四肢展開漂在水中盪漾着,又開始裝浮屍了。
遊艇輕輕巧巧地停在杜龍身邊,胡雪梅的聲音咯咯笑了起來,她嬌聲呼喚道:“別裝了,還不快上船,不然就用繩套套着你的腳,把你拖回去!”
杜龍睜開眼睛,搖頭嘆道:“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杜龍順着軟梯爬上游船,胡雪梅立刻上前在他手臂上扭了幾下。
兩人關係已經公開,沒什麼好藏着掩着的了,杜龍對她嘿嘿笑道:“雪梅,程中校反反覆覆叮囑我,要我想你問好哦。”
胡雪梅撇撇嘴,說道:“我管他去死……你這個傢伙,幹嘛要去找他?我都有幾萬條路可以把你送出來,你瞧瞧,這傢伙把你扔在海里就不管了,若是我們有事耽擱了你怎麼辦啊?”
杜龍笑道:“這個辦法更加出人意料嘛,好了,你們現在不是把我找到了嗎?紅軍,一路上還順利吧?”
夏紅軍正躺在一張躺椅上戴着墨鏡曬太陽,他懶洋洋地說道:“還算順利吧,段惠明在一次襲擊行動中受了點輕傷,我讓他留在岸上了。”
“他也來了啊……”杜龍把胡雪梅柳腰一摟,說道:“這船是誰的?不會是隨手借來的吧?”
“是我的!”一個留着小鬍子的人從駕駛艙走上甲板,他個頭不高,但雙眼十分銳利,他向杜龍伸出手,一邊打量他一邊說道:“你好,鄙人姓劉名宏遠,曾經是山貓的戰友,出國後發了點小財,在印尼這邊還算小有名氣,大家都叫我遠哥。”
杜龍正要說話,夏紅軍頭也不擡地說道:“這傢伙跑印尼混黑道去了,這次咱們的軍火就是他提供的。”
劉宏遠笑道:“我這也算不上混黑道,只是把華人中的有志之士聚集起來一起自衛而已,這一次事情辦完我就跟你們回國,這還不行嗎?”
杜龍道:“這樣最好,團結社遭到這樣的打擊肯定會進行慘烈報復,遠哥幫過我們,肯定會被查出來,還是回國比較安全。”
劉宏遠嘆道:“我走了,我手下那些人可走不了,真替他們擔心啊。”
杜龍道:“團結社若還想在印尼生存的話就不會輕易大開殺戒,回去後讓你的人去避避風頭吧。”
劉宏遠搖頭道:“印尼的情況沒你想象的那麼好,華人家庭尤其像我們這些在底層混的,死個幾戶根本沒人管的……”
杜龍道:“我還以爲換了新身份證後情況會好轉呢,沒想到印尼還這麼亂啊?”
劉宏遠嘆了口氣,說道:“印尼人多數比較懶惰,生活在社會底層,他們嫉妒並仇視華人的劣根是短期內沒法解決的,現在大的騷亂是比較難搞起來了,但是華人的地位並沒有得到明顯提高,欺負華人的事情到處都有,所以我們纔要抱團保護自己啊。”
杜龍捏緊了拳頭,但最終又放開了,他輕嘆了一聲,說道:“若有一萬顆核彈,我至少丟一半到印尼去,其餘的就送給小日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