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路官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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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賜苦笑道:“杜警官,你饒了我吧,黑金煤礦的老闆是李武威,這誰都知道,至於是誰在罩着他……這個問題我實在沒法說,您行行好,饒了我吧,要不您把我交給紀委吧,我的下場還會好一點。”
說實話的後果在方胖子心中居然比丟官、坐牢還要嚴重!看來武溪縣的水的確很深,杜龍哼了一聲,道:“好吧,看來這個問題牽扯太大,這個問題暫時押下吧,你回武溪縣的時候提前給我打聲招呼,就在楊,拜拜。”
杜龍收起手機,對馬光明道:“看來事情很麻煩,他居然不敢透露半點消息。”
馬光明點點頭,說道:“那還用說,看來武溪縣整個市委、政府都陷進去了。”
杜龍點點頭,突然說道:“我看可能還不止,搞不好玉眀市甚至省委一級都有人陷進去了,要不然那傢伙應該不至於這麼緊張。”
馬光明霍然變色,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卻沒有杜龍說的這麼肯定,市委還好說,倘若這事牽涉到了省一級,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馬光明摸了摸兜裡的電話,但是又想起市委王書記叮囑的話,這件事最好暫時不要驚動省委,經歷妥善解決,等有了結果再向省委彙報不遲!這個電話究竟要不要打,成了馬光明心中糾結的又一個問題。
沿途又有十多輛車加入了車隊,其中包括紀檢法的車子,還有好幾輛東風大卡,車上遮着篷布,不知道里面藏着什麼,開路的警車也變成了兩輛寶馬,一路呼嘯着向武溪縣飛馳。
“武溪縣有三十六個煤礦,其中小煤礦居多,最大的產煤集團有三個,那是鐵嶺煤礦、黑金公司以及宏發集團,前幾年國內煤碳價格一路飆升,煤炭工業成爲武溪縣第一大產業,但是武溪縣的管理卻沒有跟上,煤礦之間的無序競爭導致武溪縣的煤炭行業非常混亂,魚龍混雜,這三十六個煤礦去年就轉手了八個,其中黑金公司和宏發集團去年都還排不上前三,但是它們各自吞併了幾個煤礦後產量就上來了,尤其是黑金公司,據說它宣稱要在年內成爲武溪縣最大的產煤企業,爲了爭奪煤礦資源,武溪縣的產煤區經常爆發各種衝突。”
盧順宇看出杜龍在馬市長心裡的位置比自己還要重要,於是便討好地給杜龍介紹武溪縣的情況,一些內部參考資料也遞給了杜龍。
杜龍發現半個月前鐵嶺煤礦才被國土部門和武溪縣煤炭局下達了責令停止違法行爲通知書,那是因爲黑金煤礦狀告鐵嶺煤礦越界開採,國土局調查後認定鐵嶺煤礦越界五百米,於是下達了通知書,鐵嶺煤礦卻依然繼續採礦,結果最終導致了星期五的那一場‘黑金入侵’,事情進入了暴力階段。
杜龍迅速看完手裡的材料,說道:“鐵嶺煤礦正在向上辯訴,他們認爲自己沒有越界,國土局的調查存在造假,事情還沒調查清楚,黑金煤礦就做出糾衆暴力襲擊鐵嶺煤礦的舉動,這是嚴重的違法行爲,相關人等爲何沒有受到法律追究?或許正是看到這一點,鐵嶺煤礦才決定自行復仇吧,有關部門的不作爲間接促使了暴力升級,我認爲武溪縣國土局、煤礦局以及公安局、安監局都存在重大過失,我們可以從小抓起,順藤摸瓜挖出更大的魚來。”
“但是……”杜龍擡頭向馬光明望去,說道:“馬叔叔,出了這麼大的事,上面不可能不知道,我覺得還是儘快向上請示一下的好。”
馬光明微微搖頭,說道:“不,等理出頭緒了再說。”
馬光明沒有跟杜龍解釋,馬光明其實有自己的顧慮,如今並沒有跡象顯示事情涉及到省委一級,現在他是武溪煤礦暴力衝突事件處理小組組長,倘若自己太早向省委領導請示,會不會給領導一個無能的印象?
當下屬的永遠都要猜測領導的想法,馬光明一時還拿不定主意,所以決定暫時還是以市委王書記的意見爲主,先把事情壓一壓吧。
杜龍見馬光明拿定了主意就不再提這事,他繼續仔細研究手裡的資料,不知過了多久,道路突然顛簸起來,杜龍向窗外一看,只見原本平整乾淨的道路變得坑坑窪窪,前方塵土飛揚,一切都灰濛濛地看不真切了。
司機王志強關了空氣的外循環,說道:“進入武溪縣地界了,這些路都是給超載的煤車給壓壞的。”
很快杜龍就見到了所謂的超載煤車,只見一輛額定載荷十五噸的東風在車斗上加了兩層,然後煤塊堆得又高又尖,稍微一震就有煤塊簌簌滾到路上,然後被後面的車壓成粉末,既傷害了道路,又弄得塵土飛揚。
“這車怕裝了三十噸不止吧?”杜龍驚歎道。
王志強瞥了一眼,說道:“這些煤都是撒了水的,少說也有五十噸,嚴重超載。”
杜龍驚歎道:“超載三倍多,這些車居然還跑得這麼歡,這說明我們國產汽車質量很過得硬啊。”
王志強哧地一聲笑,說道:“這些車跟你那摩托一樣,上上下下都是改造過的,要不早被壓垮了。”
杜龍笑道:“王大哥,你就那麼遠看了一眼,居然就看出我那車是改造過的,真是好眼力!”
王志強從後視鏡上看了杜龍一眼,說道:“我可沒那麼好眼力,你這車我以前見過,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哦?”杜龍笑道:“王大哥是在哪裡見過我那車?我是昨天才從車管所弄來的,聽說這車被扣了一個月了,沒人認領,我就要了。”
王志強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我雖然知道得不多,但是卻聽說這車的原車主是很有點來歷的,不知道是哪裡的交警,居然敢扣繳了這輛車子。”
杜龍苦笑道:“不是吧?我可是走正常渠道弄的。”
王志強道:“我也就那麼一說,你別緊張。”
大老闆坐在後面,王志強也沒敢多說,隨口跟杜龍聊了幾句就專心開車去了,盧秘書也有些拘謹,車裡又安靜下來。